老板在上(27)
何似跟在经理后面走出办公室,见经理又用起岑助理的电脑,他顺势也坐到毕助理的位置上。
若是以前,何似不想解释这些有的没的,他向来不愿意对别人说太多关于自己的事。
可今晚不知怎的,见经理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他心生烦躁,忍不住解释:“没到处的程度,微信是一起上台做游戏时主持人让加的,不是特意加的。”
经理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头也不抬,拖长音调哦了一声,一看就是不信。
何似:“……”
他抹了把脸,还要说些什么,余光里出现了沈栀的身影,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沈栀一言不发,直接离开了大办公室。
何似的目光追到门口,被经理的一道啧声唤回。
“尿频、尿急、尿不尽。”
“……”何似无语,倒是想起什么,走过去问经理,“前些天老板不是生病了吗?我感觉挺严重的,他看过医生了吗?”
噼里啪啦声蓦地停下。
经理从电脑前抬头:“刚才老板不是在这里吗?你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我不好意思问。”何似说,“我以为你知道。”
“古代奴才也分主外和主内,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你该问马助理,他就是主内的那个。”经理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嘀嘀咕咕地说,“岑晨的电脑屏幕怎么一直都是这张原始图?这大草原都看腻了,果然牛马都是向往草原的。”
何似:“……”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刷到了岑助理的朋友圈,岑助理在枯黄的草原上快乐奔跑。
唉。
扎心。
回位置上坐了一会儿,见沈栀还没回来,何似想了想,起身去了卫生间,没想到卫生间的门从里面反锁了。
他拍了拍门,没人回应,便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半晌,隐约听见里面响起哗哗的水流声以及连水流声都遮掩不住的干呕声。
他吓了一跳,又用力拍了两下门,准备去楼下找保安时,忽然听见喀嚓一声轻响,门锁动了。
紧接着,门被拉开。
沈栀一脸水地站在门后,连额前的头发都被打湿,他目光冷淡地看着何似:“你要进来?”
何似和沈栀对视几秒,挪开视线,摇了摇头说:“我来看看你。”
“我没事。”沈栀说着,转身进了卫生间。
何似连忙跟上。
沈栀走到洗手池前,扯了两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后,又开始擦头发上的水。
何似安静看着,等沈栀把脸上的水也擦干净了,他才开口:“老板。”
沈栀没有应声,抬起眼皮,通过镜子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何似。
何似在镜中和沈栀对视,隔着距离和镜子,他没再下意识地闪躲,继续说道:“十二点了,新年快乐,老板。”
第19章 妈
加班到凌晨一点多,经理还没有下班的意思,只是趴在岑助理的办公桌上咪了几分钟,起来见何似已经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忙完,她拍了拍何似的肩膀说:“今晚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何似跑上跑下十几趟,嘴皮子都快说干了,也累得腰酸背痛,听经理这么说,他交接完手上的工作便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经理突然喊住他。
“对了,小何。”经理说,“这个点肯定没地铁了,你直接打车回去,回头找财务室报销车费。”
何似应了声好。
经理想起来什么,又说:“这附近有个大型商场,每年元旦都有聚众跨年的人,凌晨一两点打车都要等,你把车打上再下去,下面冷得很,容易冻感冒。”
闻言,何似也才想起现在已是阳历新年的第一天,他没在外面跨过年,但打车过来时,的确堵了好几回。
于是坐回毕助理的位置上,用三个软件同时打车。
经理探头过来,看了看何似的手机屏幕,顿时发出一声我靠。
“前面等了一百多个人?”
何似也很无奈:“人多车少。”
“不是说现在经济不好吗?可我看这些人经济好得不行,和以前比起来,放假出来玩的人一点都没减少。”经理啧道。
何似等了一会儿,看预估的等待时间始终稳稳停在一个多小时上,索性把三个订单同时取消。
他记得楼下有共享单车停放点。
先骑一段路算了。
起身正要和经理打招呼,旁边冷不丁传来沈栀的声音:“还没走?”
何似立即把话咽回去,扭头看去。
沈栀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伸手关了办公室的灯,看样子也准备离开了。
“刚跨完年,想走也走不了啊。”经理唉声叹气地替何似开口,“老板,你是不知道现在打车有多夸张,小何前面排了一百多个人,要等一个多小时。”
沈栀皱眉,看向何似。
何似安静站着。
沈栀走过来问:“都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打车?”
“都是出来跨年的呗,这会儿正是散场的时候。”经理想了想,对何似说,“你再等等吧,实在不行,等我这边忙完,我送你回去。”
“经理。”何似说,“我可以……”
“骑车”两个字还没出口,就听沈栀说:“你跟我一起走,我送你回去。”
何似的声音戛然而止。
还是经理反应得快,唰地一下站起来:“这敢情好!”
何似看了一眼沈栀。
沈栀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交代完经理剩下的事,已经走到大办公室的门口。
何似赶紧向经理道别,迈开步子跟上去,走到沈栀身后,他说:“谢谢老板。”
沈栀没有回头,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果然气氛有些尴尬,何似没和沈栀并排而站,他站在沈栀身后,由于比沈栀高出一截,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沈栀一直抿起的嘴角,似乎不太舒服。
楼下,沈栀的司机早就开车在路边等着了。
沈栀率先上了后座,何似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也坐了进去。
司机瞧见何似,并未惊讶,问道:“你住哪儿?”
何似报了自己家的住址。
司机调出导航看了看,发现何似家和沈栀家完全在两个方向,他面露难色,从后视镜里看向沈栀。
沈栀说:“先送他回去。”
“好的。”司机很快调好导航。
都凌晨一点多了,这条路竟还在堵车,车子走走停停,直到在路口转了个弯才畅通起来。
后头响起一阵压抑的作呕声,像是想要干呕,又硬生生地憋住了。
随即是两道咳嗽声。
何似下意识地想要回头,但忍住了,只从后视镜里看向沈栀,然而沈栀坐在他的正后面,他只能看见一点揣在羽绒服兜里的手臂。
他又看向司机。
司机见怪不怪,只专心开着车。
车上三人都没说话,一路安静,暖气烘得何似昏昏欲睡,等车停下,他蓦地惊醒,大脑还没运转起来,身体便已出于条件反射地往后转去。
隔着座椅,只见沈栀不知何时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沈栀戴起了羽绒服的帽子,帽口很大,垂下来几乎挡完了他的上半张脸,只能看到白净的下巴和两瓣薄唇。
即便睡着,嘴角也是轻轻抿着。
何似收回目光,发现司机正在看他,见他回头,司机说:“盛世新城,是这里吧?”
何似左右看了看,车就停在他们小区门外,没有走错,他解开安全带,却没急着下车。
司机见状,又问:“怎么了?”
何似迟疑片刻,摇了摇头,对司机说了一声谢谢。
开门下车时,后座的沈栀醒来,一边揭开帽子一边问:“到了?”
因为刚睡醒,沈栀的声音还有些哑。
“老板,我到家了。”何似见沈栀下降旁边的车窗,便把副驾驶位的车门关上,走过去说,“谢谢老板送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