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真(19)

　　苏艾真蜷了蜷手指，对谢楚钰笑：“他不是，也来参加过……我们的婚礼嘛。”
　　于情于理，也该去祝贺一下，不过最后那句“我们的婚礼”苏艾真说的很小声，他不确定谢楚钰有没有听见。
　　苏艾真眼睛亮亮的，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我就是觉得在家无聊，想去看看，不知道乡下的婚礼是什么样的。”
　　这些天，苏艾真想明白了，他不是净秋，谢楚钰自然不会喜欢他，早就习惯的事，现在难过反而很不正常，扔掉的糖果就扔掉吧，更何况，他十有八九是因为孕期激素失衡，所以才总是很敏感，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都能让他记在心里很久，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宝宝。
　　他跟谢楚钰结婚不是因为爱，不属于他的事物怎么可以强求，现在的他应该好好想想该给宝宝起什么名字。
　　“不去也没关系。”苏艾真摸着肚子靠在车座上，望着窗外快速略过的残影，“我就是说说。”
　　“苏艾真。”
　　“嗯？”
　　“饼干。”
　　苏艾真迟疑着，不确定谢楚钰这句话里的意思，但是他还是从包装袋里拿出了一块饼干，犹犹豫豫地递到Alpha面前，但是谢楚钰审视了他一秒，他觉得心跳很快，想着这样不对，这是很亲密的一种姿势，就想收回手，把整个饼干袋子都给谢楚钰让他自己吃。
　　“这个饼干，好吃的。”苏艾真尴尬地说起话来，手腕被攥住，他看着谢楚钰就着他的手咬住了那块饼干。
　　咬住的部分有点深了，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的指尖，苏艾真别开眼，觉得有火在烧他的手指头。
　　谢楚钰嚼了两下，饼干酥脆的口感显得闷闷的，一下下像是要和自己的心跳重叠，苏艾真问他：“还吃吗？”
　　眼睛湿润又干净，谢楚钰把饼干咽下，喉结上下滚着，突然问他：
　　“程叔叔告诉你钟宴庭结婚的？”
　　苏艾真点点头，“嗯。”
　　“什么时候？”
　　“上个礼拜。”
　　谢楚钰的眼睛没什么温度，又转过头去。
　　送苏艾真回家后，谢楚钰让秋姨下来接人，而他坐在车里没动，“你上去吧，我有点事。”
　　苏艾真歪着头往车里看，却看不清谢楚钰的脸，“那还回来吃饭吗？”
　　“你们吃。”
　　苏艾真抿着唇对他笑：“好，开车小心。”
　　谢楚钰晚上是跟陆昭一起吃的饭，陆昭还喝了酒，大着舌头问他：“给苏艾真的睡衣穿了吗？给我点反馈啊。”
　　谢楚钰推开他，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好反馈的。”
　　“你这人真是，反馈好，给我打广告嘛，苏艾真长那么好看，随便给我推荐一下，这生意不就来了嘛。”
　　“是吗？”谢楚钰勾着嘴，问道：“苏艾真好看？”
　　“当然了，别说废话，诶对了，苏艾真怀孕几个月啦，肚子大不大。”陆昭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嘀嘀咕咕地说：“给我试穿一下那个那个......”
　　“什么东西。”谢楚钰嫌他烦人，起身要走，被陆昭拉住，“你还没说，苏艾真几个月大了。”
　　“关你什么事？”
　　“我问问啊，我的母婴店......”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闭上，“那什么，就是......”
　　谢楚钰啧了一声：“十九周。”
　　陆昭还在掰着指头算十九周是多久，谢楚钰说：“快五个月。”
　　“哦哦，五个月，五个月，哇，都五个月啦。”陆昭平时话就多，一喝酒就更啰嗦，“你什么时候跟苏艾真搞上的啊，我真的很好奇，你喜欢他吗？还是拿他当那什么啊？”
　　谢楚钰极为冷淡地看他：“拿他当什么？”
　　“就那个呗。”陆昭一副我都懂的模样，拍拍他肩膀，“也没什么，他跟苏净秋长得确实像，你思念成疾，作出这种事也不难理解，就是苏艾真他……”
　　“别学会个成语就乱用。”谢楚钰打断他。
　　“哦，不说了。”
　　陆昭突然正经起来，问他：“那你喜欢他吗？”
　　谢楚钰沉默了很久，陆昭说：“我是觉得苏艾真挺可怜的，反正跟谁结婚都是结，跟苏艾真也一样，其他的都别想了，好好对人家呗。”
　　谢楚钰到离开也没回答陆昭的问题。
　　他到家并不晚，但是苏艾真睡了，屋子里有非常好闻的花香气，是Omega的信息素味。
　　床头的夜灯亮着，谢楚钰以为他睡了，谁知走进，才看到Omega在玩手，床边的影子不停在晃。
　　像小孩子一样。
　　苏艾真发现了他，撑着床坐起来：“小楚，你回来啦？”
　　谢楚钰不清楚自己身上有没有酒味，陆昭喝了不少，他没再靠近，听着苏艾真问他：“喝酒了？”
　　这个点秋姨也睡了，总不能再喊人起来煮醒酒汤，他担心地说：“喝了酒不能洗澡，先休息吧。”
　　“不难闻？”
　　苏艾真愣了下，随即摇头，“没关系。”
　　谢楚钰从床的另一边上去，坐在苏艾真的对面，两个人靠的很近，Omega僵着没动，轻轻嗅了下鼻子，对谢楚钰说：“不难闻的。”
　　嘴唇是红色的，脸颊也是，每次只要自己一靠近，苏艾真就会脸红。
　　他突然想起吃饭时陆昭问他的话，他喜欢苏艾真吗？
　　不知道，他只是跟陆昭一样，觉得苏艾真可怜罢了。
　　苏艾真特别可怜。


第19章 以后别这样
　　春节后，谢楚钰还是去参加了钟宴庭的婚礼，秋姨帮苏艾真收拾好东西，和谢楚钰的放在了同一个行李箱。
　　“不知道你们去几天，带得也不多。”
　　苏艾真说：“很快就回来了。”
　　钟宴庭结婚的地方距离临京差不多有四个小时的车程，考虑到苏艾真怀孕不适合坐飞机，所以他们是让司机开车去的。
　　路途太长，去乡下的小路颠簸，苏艾真不太舒服，捧着肚子靠在后座上闭眼休息，晃着晃着就睡着了，谢楚钰坐他身边，中间隔了一点距离，他看着苏艾真的脑袋向一侧倾斜，然后在快要倒下去时用手托住他的脸。
　　苏艾真没醒，脸颊在他手心动了动，仍旧闭着眼睡。
　　谢楚钰往他身边挪了下，跟他肩膀挨着，对前面的司机说：“开慢点。”
　　司机应道：“好的。”
　　他们到地方也不知道算早还是晚，这里不好停车，谢楚钰把苏艾真喊醒，“先下车。”
　　苏艾真看上去像是睡懵了，双颊泛红，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靠在谢楚钰肩膀上，揉着眼睛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对不起，谢楚钰推开门下车，然后从后备箱拿出轮椅，从车门另一侧去抱他。
　　“谢谢。”
　　苏艾真圈着他脖子，闻到了让他安心的气味，被放在轮椅上时，他才看清了这个地方。
　　入眼的房屋很少有楼层，基本都是平房，绿化不多，唯一的几棵树在冬天也都枯了，道路两边都是田，光秃秃的，没什么生机。
　　谢楚钰推着他往前走，水泥路还算平坦，一路上来往的人很多，期间有好几个小孩从身边跑过，带着欢声笑语，还有时不时的狗叫声。
　　钟宴庭结婚的地方是自己家，前后屋，中间有个院子，装扮得很喜庆，大门口高高挂着两个红灯笼，站了很多人，苏艾真满眼新奇地到处看。
　　“就这么喜欢？”谢楚钰推他进屋，往院子里走，院子里摆了很多圆桌，最边上摆了一口大铁锅，已经有人在准备食材了。
　　苏艾真很兴奋，说：“没见过嘛，小楚，刚刚门口的是鞭炮吗？好多啊，那么长。”满满的铺了一地。
　　“谢楚钰！”肩膀被拍了下，谢楚钰转脸一看，是陆昭。
　　“你刚来吧？”陆昭手里夹了根刚点着的烟，谢楚钰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跟他说：“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