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真(14)

　　“我帮你。”他说。
　　谢楚钰拒绝了他：“不用。”
　　苏艾真透亮的瞳孔变得暗淡，抿着唇没说话，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难受吗？”
　　“我可不止半小时。”
　　谢楚钰这句话让苏艾真脑子又烧起来，谢楚钰紧接着说了一句：“醒酒汤不要喝吗？”
　　苏艾真在谢楚钰胸口迷迷糊糊点头，脑袋在高潮后放空，都忘了醒酒汤这回事。
　　Alpha的信息素给了他很好的安抚，谢楚钰出去了，而他脑子里乱乱的，累到睡着，又开始做梦，梦到了谢楚钰，也梦到了净秋。
　　秋姨刚把醒酒汤端上桌，谢楚钰就从卧室里出来，西装外套已经脱了，领带也是，只穿了件纯白的衬衫，袖口两边被捋起来，结实的小臂上沾了水珠，应该是刚洗了手。
　　“艾真呢？”秋姨问。
　　“睡觉。”
　　秋姨没多想，说道：“怀孕了就一直嗜睡，吃得也不多，总感觉他最近瘦了。”
　　谢楚钰坐下，碗里的热气还在不停冒，他等着凉下去。
　　“是吗？”
　　“对啊，不过谢先生您在的话，艾真就吃的多一些，您还是得多陪陪他。”
　　“我有这么神奇？”
　　秋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告诉他：“您是艾真的Alpha嘛，是该多陪他的，Omega需要另一半的安抚，您怎么会不懂。”
　　谢楚钰端起碗，“你懂得挺多。”
　　“当然了，做这一行什么都要学的，要是这个都不懂，还做什么保姆？”
　　谢楚钰喝了口醒酒汤，难喝得他皱起眉：“你放了多少姜？”
　　“没多少啊，很辣吗？”
　　“下次再做这么难吃，扣钱。”
　　秋姨张了嘴又闭上，她心想是艾真给她发工资，又不是谢楚钰，扣什么钱？
　　不过谢楚钰现在是艾真的Alpha，也算半个雇主了，不能顶嘴。


第13章 男朋友
　　苏艾真十九岁暑假，参加学校的夏令营，去了A国，那时他已经有一年没有再见过谢楚钰。
　　那边的天气比国内要凉快些，他去了华人街，在一家连锁超市里碰到了谢楚钰。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一开始只是一个身影，但谢楚钰的模样在他心里几乎留下了烙印，他没抵住好奇心，跟过去看了。
　　十七岁的谢楚钰长高了不少，清俊的侧脸在充满华人的超市里显得格外优越。
　　Alpha一手提着购物篮，另一只手牵着旁边的Omega，俩人穿着同款式的外套，状态亲密。
　　身边还有其他人，但苏艾真只看到了谢楚钰跟苏净秋。
　　心脏涌上一股酸楚，还有些钝痛，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决定先走。
　　“哥。”
　　苏净秋的嗓音清亮，离他越来越近，苏艾真双手紧握，做了个深呼吸才转过身。
　　“净秋，你怎么在这里？”苏艾真只朝净秋旁边看了一眼，像以往一样温柔地打招呼：“小楚，好久不见。”
　　谢楚钰礼貌道：“艾真哥。”
　　苏净秋很意外：“原来你说的夏令营是在A国啊哥，早知道我跟着你一起来了。”
　　苏艾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很快又装作没看见，问：“你们来买什么？”
　　“买菜。”苏净秋说：“谢楚钰想吃火锅，对了哥，你要不要一起？”
　　有个男生拿了两瓶饮料跑过来，看上去跟他们一样的年纪，他好奇地盯着苏艾真看了好一会儿，问了句：“谁啊这是，你俩朋友？”
　　苏艾真猜这人应该是谢楚钰的同学，不知该不该主动回答，谢楚钰就说：“是我男朋友的哥哥。”
　　苏艾真那刻感到空气有些稀薄。
　　“怪不得。”那人声音不大，但还是能听清：“长这么好看，是Omega吧？”
　　谢楚钰语气没什么波澜，但好像不太高兴，“有点礼貌。”
　　那人连忙朝他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苏艾真的指甲都要嵌进皮肉里，胸口很胀，他摇头说没关系，不太清楚自己的表情是不是正常的，他得尽快离开这里。
　　谢楚钰叫那人去收银台，说：“你们聊，我去付钱。”
　　苏净秋松开他，转而去拉苏艾真的手，说：“哥，我们去外面等。”
　　说完就拉着苏艾真出了超市，模样比在超市里着急，求着苏艾真：“哥，我来A国的事你别告诉爸爸行吗？我偷偷来的。”
　　“我告诉他干嘛呀？”苏艾真已经从刚刚的失措中平复，笑道。
　　“我怕嘛，我自己跟学校请了假，怕露馅。”
　　苏艾真摸了下他的头发，知道他舍不得谢楚钰，情侣之间哪能总是分开。
　　“净秋，去找小楚吧，我先走了。”
　　苏净秋连忙拉他，“哥，不一起吃饭吗？”
　　面对苏净秋的邀请，苏艾真不太会拒绝，他们只相差两岁，长相都随母亲，母亲去世后，父亲忙于工作，他一直都很照顾弟弟，几乎是有求必应。
　　苏艾真咬了下唇，还是拒绝了，偶然在国外碰到谢楚钰跟弟弟，他怎么都不该多做打扰。
　　“你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我去干嘛呀。”苏艾真劝他，“回去吧。”
　　“哥……”
　　苏艾真耐着性子哄他：“以后有的是机会吃饭啊。”
　　“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苏艾真愣了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呢？你还没考试吧？”
　　苏净秋蔫蔫儿的：“嗯，后天。”
　　“我明天就走。”
　　“哥。”
　　有的时候，苏艾真不太敢面对净秋的眼睛，他只能慌乱地逃避，“好了，小楚出来了，我走了。”
　　谢楚钰跟刚刚的男生一人拎着一个购物袋，朝他们走过来，少年的手指因为过重的购物袋而充血，苏艾真默不作声地挪开视线。
　　谢楚钰问他：“艾真哥，不留下来吃饭？”
　　“我跟同学约好了，你们吃。”苏艾真怕再这样下去真要心软留下，“再见啦。”
　　嘴上说着以后有时间，但如果有意避开，他们连说句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苏艾真提前结束了他的夏令营，却在回家当天看见了被父亲教育的苏净秋。
　　弟弟很明显哭过，眼睛红得像兔子，苏艾真放下行李，担心地问他：“怎么了？被爸爸知道了？”
　　苏净秋不说话，只一个劲揉眼睛，苏艾真安慰他：“你一个人跑出国，他肯定担心，别难过。”
　　“我要去找钟宴庭。”
　　“净秋……”
　　后来，苏艾真才知道，回家的前一晚，净秋跟谢楚钰又吵了架，对不上的时差，长久的异地让弟弟烦透了这种相处模式。
　　“不是说影响了钟叔叔竞选吗？让钟宴庭去帮谢楚钰求情总可以吧？”
　　他劝阻过，但净秋像是早就决定好，为了不被发现，自己偷偷买了去乡下的车票，但是苏艾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所以陪着他上了车。
　　他当然很后悔，如果他强硬一点，拦住净秋，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弟弟不会死，他不会失去双腿，谢楚钰也不会讨厌他那么多年。
　　……
　　谢楚钰出差前一晚，他们一起睡了。
　　一起睡可以有很多种意思，苏艾真认为他们应该是各种意义上的一起睡，因为他们履行了谢楚钰说的夫妻义务，虽然是Alpha单方面对他履行的。
　　有个问题，苏艾真没来得及问，是不是因为要出差，所以他才能得到Alpha的信息素安抚，他怕是自己多想，因为谢楚钰没道理突然对他这样。
　　他的鼻尖充斥着谢楚钰的味道，睡得很安稳，脑子放空，不愿意去想那些想不通的事了。
　　早上，苏艾真也跟着谢楚钰起床。
　　“你起来干嘛？”
　　“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