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怪兽(30)
我迅速整理好情绪,对余柏言说:“回来需要地陪吗?陪吃陪睡的那种。”
我用最不正经的语气说着这番话,说完差点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余柏言给我的回应是:“少放屁。”
他从来不是爱说脏话的人,我估摸着,他所有的脏话都只说给我一个人听了,主要是除了我也没别人那么能气他。
就这样,我跟余柏言算是重新联系上了。
如他所说,半个月后他回国了,重新落地首都国际机场,这一次我亲自去接他。
我提前好久就到了机场,这又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看的《小王子》里面的那句话——如果你说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钟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快乐。
过了这么多年,我依旧是余柏言驯服的那只小狐狸。
我早早地等在出口,没有手捧鲜花,也尽量让自己收起眼睛里的期待。
我要让自己看起来像所有寻常接站的人一样,没有满心欢喜,没有爱。
我不想被余柏言看透,不想表现得那么廉价。
尽管在他心里,或许已经没人比我更廉价。
时隔一年,我希望余柏言再见我时能对我刮目相看。
等待的过程很煎熬,可我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又开始害怕他出来得太早。
在余柏言的事情上,我永远都是个矛盾的笨蛋。
终于,我见到了他,他穿着深色的风衣,拖着行李箱,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出来,周围那么多人,我却只看得到他。
一年没见,一年没有联系,他变了样。
余柏言大学毕业那年做了近视眼手术,后来几乎再没戴过眼镜,可是这次回来,他戴着一副金属框架的近视镜,看起来更有衣冠禽兽的感觉了。
我盯着他,站在人群里,没有吭声,等待着被他发现。
果然,他出来后就四下寻找,很快看见躲在人堆里的我。
原来在他的世界里,我也没那么不起眼。
余柏言冲我笑了一下,加快脚步,朝着我走来。
这短短的一段路程,我却觉得他好像用了一年的时间才走完。
我没有去迎接他,只是站在那里等着他走向我。
他一开始还很沉着,但愈发靠近我的时候,步履也逐渐匆忙起来。
他的笑意我尽收眼底,也忍不住对他笑。
当他终于穿越人群来到我身边,我刚要开口说“接机要付钱”,人就已经被他抱住了。
余柏言和我拥抱,特别用力,像是恨不得把我勒死在他怀里。
他贴着我的耳朵对我说:“卓凡,你小子还知道来见我。”
第54章
余柏言这人有时候就喜欢恶人先告状。
我说:“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去打官司,让法官评评理?”
余柏言笑得爽朗,放开了我。
明明只是一年没见,可他站在我面前变得有些陌生了。
美国的一年,似乎比北京的七八年都长。
我努力嗅他身上的气味,想知道他用了什么香水,我仔细观察他的衣领和脖颈,想知道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是不是有人在那上面留下了新鲜的痕迹。
余柏言说:“你怎么还有黑眼圈了?”
我实在不想告诉他其实不只黑眼圈,今天来接他之前,我已经胡子拉碴好几天。
这些日子公司有个大项目,我被临时抓壮丁,整夜整夜地熬着,为了今天请假来接机,把一周的工作量都挤压在三天完成了。
这些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余柏言的。
我没那么在乎他。
我说:“最近风月场所去多了,玩得有点大。”
余柏言嗤笑一声,问我今晚怎么安置他。
“你不回家?”
“我妈报了个旅行团,去云南了。”余柏言说,“你总不能让我回来第一天就自己睡吧?”
“怎么着?在美国夜夜笙歌,回来孤枕难眠了?”
我们斗着嘴,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
我让余柏言自己订酒店,爱住哪住哪,可他说:“你住哪儿?”
我突然想起,余柏言还没去过我租的房子。
我们坐上了出租车,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报出了自己家的地址。
余柏言得逞了一样看着我笑,我们坐在后排,两人的长腿相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搭在了我的大腿上。
他没有乱动,只是那么搭着。
我扭头看着窗外,觉得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从机场到我家,一个多小时。
下车的时候余柏言说:“当初我走的时候,你说给我报销打车去机场的钱,结果到现在钱也没给我。”
“你都美国留学的人了,还差这点钱?”
我故意的,这笔钱我是永远都不会给他了。
我们之间,总归得有点亏欠,在以后万一真的要断了关系,我还能找机会和他见一面。
我带着余柏言往小区里面走,他跟在我身后:“这地儿我看着有点眼熟啊。”
能不眼熟么,当初他在这里住过一年呢。
那时候余柏言研究生刚毕业,找了份工作,自然也得租房。
联系中介租了个公寓,三室一厅,跟两个陌生人合租。
我们很少会到他的公寓□□,隔音不好,放不开,所以,我到他公寓来的次数也不多,绝大部分时候都是约在酒店。
我突然想起,我们俩当初开玩笑说要睡遍北京大大小小的酒店,还开玩笑说双十一囤货的安全套跟润滑油够我们用十年。
但我们后来还是习惯常去同一家酒店,囤货的那些安全套和润滑油都快过期了还没用多少。
都怪他非要去什么美国。
余柏言走后,我也在这个小区租的房子,不过不是公寓,找了个一居室,自己住。
我带着他回家,刷卡进电梯,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心情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我开始想,等会进家门,应该先做什么?
帮他找拖鞋,让他沙发坐一会儿,再给他泡杯茶?
基本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吧?
可是,我跟余柏言之间,真的已经生疏成这样了吗?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稀里糊涂就到了家门口。
门一打开,我刚回头要对他说拖鞋在鞋柜里,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被他抵在墙上吻住了。
这人,比我下流。
我之前所有的顾虑都被他的动作打消,果然,虽然一年没见,我们还记得如何让对方开心。
他反手关上了门,我们拥抱、亲吻,脱掉了彼此的衣服。
他问我卧室在哪儿,我说:“卧室个屁,直接去浴室。”
水淋下来,没来及脱掉的内k被打湿,余柏言摸着我说:“迫不及待了?”
“放屁。”我按着他的头迫使他蹲下,他像过去那样亲吻我。
我仰头,闭着眼,呼吸逐渐急促。
这一刻,我才真的感觉他又回来了。
第55章
时隔一年,好像什么都变了,但又好像一切都没变。
我和余柏言做.爱的时候,好像过去这一年的空白根本不存在。
我们依旧是最熟悉彼此身体和喜好的人。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应该如何在床上取悦他。
应该没有吧。
如果在美国的这段时间,他有跟卓越上过床,那也一定是他使出浑身解数去取悦卓越,卓越是不会像我这样百般伺候他的。
甚至卓越都不会给他□□。
只有我,贱皮子,他喜欢什么,我就给什么。
我们大汗淋漓地做了一场,一整年没做过,我觉得特别疼。
但再疼我也忍住了,还叫得特别欢。
我让自己看起来无比放浪,以此来掩饰我内心的难过和不安。
余柏言也和以前一样,对我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结束的时候,床单都湿透了。
我们没急着去洗澡,两人倚在床上一起抽烟。
其实我很想问问余柏言这一年在美国过得怎么样,每天都在做什么,每天都在见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