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怪兽(23)
我耐心地等待着,甚至想好,就算等不到也没关系,因为我原本就没抱什么期待——我总是这样给自己洗脑,只要我没有期待,一切就都还能继续下去。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余柏言很快就出现了。
他匆匆赶来,跑得呼哧带喘,背着黑色的双肩书包,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手里还拿着一件牛仔衬衫。
他朝着我跑来的时候带着笑意,站在我面前时十分自然地抬手拨弄了一下我有点长了还没剪的头发。
他说:“我就知道你来了。”
他像从没和我分开过一样,像对待一个老熟人——没有微妙关系的老熟人。
他笑盈盈的,神采飞扬,我无法形容他当时给我的感觉。
我说:“惊吓了吗?”
“臭小子。”
他不再叫我“小兔崽子”,对于这个新的称呼我也不是很喜欢,我想要更亲昵一些的。
他抬手搂住我,像一个真正的哥哥那样带着我往学校里面走:“走,带你吃饭去。”
当时已经是傍晚,他发现了我的饥肠辘辘。
我紧张兮兮地走在他身边,再一次和他紧贴在一起,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太久没有这样亲密的举动了,尽管这动作在旁人看来只不过是两个关系不错的男生久别重逢,可我很清楚,并不一样。
我渴望余柏言的触碰,他碰我一下,我心里的火山就要爆发了。
我们走在人大的校园里,余柏言给我介绍我们路过的一切。
可我对这些并不十分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有他。
我问他:“你住哪里呢?”
他一愣,随即笑了说:“我宿舍离这边挺远的,吃完饭可以带你去看看。”
“我能住吗?”我厚着脸皮问。
余柏言望向我,对视的时候,我对他说:“晚上我想和你睡。”
第41章
那天晚上,我确实睡在了余柏言身边。
余柏言带我去了他宿舍,但并没有过多停留。
他告诉我,宿舍不可以带外人进去住,我不喜欢“外人”这个称呼,但也不得不承认,我不属于这里。
他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找到一家快捷酒店,说如果我晚上不敢自己睡,他可以过去陪我。
“好。”我答应得痛快。
余柏言低头笑的时候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
之后,我们继续在他学校逛,他没有问我为什么来找他,也没问我任何其他的事情。
他只是一直在向我介绍这所学校,还有他上课的教室、学习的图书馆……
余柏言像是在一点一点帮我把这一年里我未曾看到的世界拼凑起来给我看,这种感觉还是挺好的。
到了晚上,天黑之后,他问我:“要不要去喝点酒?”
我想起之前我们也一起喝过酒,在路边摊,喝冰凉的扎啤。
我以为他带我去的也还是那种地方,却没料到,我又跟着他经历了一个“人生第一次”。
我第一次去了酒吧,还是个gay吧。
那个时候的我对酒吧完全没有概念,更不知道还有“gay吧”这种东西。
我只是跟着他,不问究竟要去哪儿,任由他带着我走。
进门前,余柏言回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我,笑着问:“准备好了吗?”
我以为他问我是否准备好跟他不醉不归,于是点了点头。
当那扇门被他拉开,震天响的音乐让我为之一愣。
我十分滑稽地问了一句:“KTV?”
余柏言大笑,指了指牌匾,这时候我才看到上面写的是酒吧。
酒吧的名字我不认识,几个字母组成的单词,可我搜肠刮肚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后来余柏言告诉我那不是英文,是法文。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着余柏言走了进去。
踏进那家酒吧的时候,余柏言回手牵住了我:“跟好了。”
那一刻,我低头盯着被他拉住的手,觉得这一趟值了。
踩着音乐的节奏,我们很快溶进了灯红酒绿中。
音乐声太响了,震耳欲聋,我听不见余柏言和我说话。
晃眼的光线让我也看不清周围的人,只能紧盯着余柏言。
他带我去一个很高的台子那里,有人围坐在边缘,里面是个年轻男人手里挥舞着什么。
不看电视也不小说的我,根本不知道那叫调酒师,不知道我们来到的地方叫吧台。
看吧,那时候的我就是这么没见识,什么都不懂。
原来不管过了多少年,我骨子里还是那个乡下笨小子。
余柏言拿来酒单,问我喝什么。
看着那些我看不懂的名字,想象着名字背后那杯酒真实的样子,最后我摇头说:“不知道,你给我点吧。”
我目光又扫到价格,倒吸了一口气。
余柏言很利落地点了酒,熟练到我怀疑他每天都来这种地方。
我看着他,觉得很不真实,这一刻的他是我不认识的他。
他大概发现了我的局促和不解,凑到我耳边说:“我在这里打过工。”
来这里打工?
我有很多话想问他,但这种环境实在不适合聊天,只能暂时点头表示知道了。
酒很快就来了,服务生似乎真的认识余柏言。
那个纤瘦的男生歪着头看我,然后问余柏言:“小男友?”
我立刻坐直了身子。
余柏言笑:“我弟。”
我看向他,有些不高兴。
我的不高兴具体表现在一口气喝光了昂贵的鸡尾酒,然后疑惑饮料一样的东西凭什么卖得那么贵。
余柏言不知道我在赌气,赶紧告诉我这酒不能这么喝。
我不管他,不理他,扭头看周围。
在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里全部都是男人。
当时我想问为什么,可很快开始觉得头晕,舌头发麻,再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宾馆的床上,身上只穿着n裤,隔壁那张床睡着余柏言。
第42章
我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甚至睁眼后,用了好半天才让我的大脑重新开机。
我有些恍惚,努力回忆自己为什么光着身子躺在这里。
很显然,我的衣服是余柏言脱掉的。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有那么一瞬间欣喜若狂,可很快我发现,睡在隔壁床的余柏言衣衫完好。房间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他没盖被子,似乎有点冷了,蜷缩着。
我裹着被看他,几秒钟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当然了,在面对余柏言的时候,我从来都很大胆。从我十六岁第一次强迫他和我接吻开始,我就注定不是什么矜持的。
我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踩在地上,冰凉冰凉的。
两步而已,我来到了余柏言床边,想都没想就上去躺在了他的身旁。
空调的风太冷了,没穿衣服的我实在受不了。伸长手扯过他身后的被子,盖住了我们俩。
经我这么一折腾,余柏言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
已经凑上前去吻住了他。
我像条蛇,使劲儿往他身上缠。
余柏言试图推开我,可我死死地抱住他,对他说:“冷。”
他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我怀疑他晚上没盖被子着凉了。
声音沙哑的余柏言让我觉得更加性感了,我把他抱得也更紧了。
一开始,他不回应,但也不再推拒,我知道,他压根儿也不是什么有定力的人。
这个吻大概是这么久以来我们最缠绵的一个吻,在宾馆的单人床上,在同一张被子下面。
我的手在他身上作乱,因为贴得紧,余柏言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我再清楚不过。
他在克制,但这在我看来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我拉住他的手,迫使他抚摸我,我对他说:“别装了。”
我是了解他的﹣﹣至少在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