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谓迷恋(67)
廖松琴:“哦。”
“所以那间房没人睡过,知道你洁癖,我还能犯禁吗?”
“是是是,”廖松琴无奈地笑,“但我还有事要处理,今晚不能睡你们家干净整洁的客房。”
他偏头,看一旁望着他们的慕稚,“好好休息,下周……”
下周怎么了?
廖松琴话语顿了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道,“玩得开心。”
慕稚移开视线,“会的。”
上了车,舒缓的纯音乐从音响里流淌出来,慕宁调低音量,问:“这三天你们一直在一起?”
慕稚想了想,“他落地的时候太晚了,所以我们昨天才碰头。”
这倒也不算说谎。
车子驶离机场,在红灯前停下,慕宁从后视镜里看着他,“松琴专程来找你?”
“……”好像还真是这样,慕稚点头,“嗯。”
镜子里慕宁表情有些复杂,他迟疑着,“你和松琴,现在关系又很好了?”
之前种种,慕宁以为两人之间或许有了什么小矛盾,但不严重,类似于青春期弟弟与兄长间的别扭较劲。
他当时还暗暗感慨,没想到这种甜蜜的负担也轮不上自己这个亲哥哥,果然是谁照顾谁享受,什么时候慕稚能对着自己发脾气就好了。
现在看来,背后的事远比他想象中多。
慕稚委婉道,“他现在和我关系很好,以后可能会更好。”
这话稍微品味一下就会觉出怪异,慕宁道,“阿稚,你的意思是……”
“先回家吧。”慕稚打断,“开车别分心。”
“好。”
一路疾驰。
一方面是因为夜间道路空旷,另一方面,慕宁的工作手机在期间响了三次,前两次慕宁接了,最后一次在进车库时响了起来,他直接一脚油门冲进车位,接起电话。
对面是林初,“慕总,安东尼要求明天就给出新的计划书,否则会考虑和旺里本地的公司签约。”
“帮我看看机票,”慕宁捋起额发,轻轻呼出口气,“我去面谈,计划书拟完了立刻发我。”
慕稚眉头皱起来,快步跟上他,没有出声。
林初:“需要随行吗?这个项目相关的资料最近都经我手,可以帮上一点……”
“不用。”
对面静了会儿,林初的呼吸声很平稳,却有种无言的失落,“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
“你替我坐镇。”慕宁突然放柔了声音,“安东尼是块硬骨头,这次耗的时间不会短。每份经手的文件都要仔仔细细核查,不能有纰漏。”
林初声音里带上笑,“是,我一个小小助理,慕总太夸张了。”
“因为我最信任你。”慕宁低头,快速结束通话,“记得按时吃饭,挂了。”
四下一时寂静,慕稚目瞪口呆,“哥哥……”
“干什么?”
慕宁脸还有些红,他常备着物品齐全的行李箱,这会儿拎出来放到门边,戳慕稚脑门,“你的事我还没算账呢,等我回来了,好好交代。”
慕稚捉住他的手,“没有司机吗?助理呢,除了林助有没有别人陪你去?”
他心疼皱起脸,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没有学车,否则就可以载慕宁去机场了。
“本地会有人协助我。”慕宁见他面色不好,逗弄,“怎么,我们阿稚不敢一个人在家啦?”
以往兄弟二人被迫分别时,慕宁也会说这句话。
慕稚每次都拧巴着一张脸,扯出笑,声音特别沉稳地嘱托这个嘱托那个,又说自己会听廖松琴的话,好好读书等他回家。
慕稚确实做到了。
慕宁看了眼时间,“好了,我要走……”
“嗯,但不是不敢。”慕稚突然开口。
慕宁拎箱子的动作滞住。
“每次你出门,我都特别舍不得。”慕稚去拿他手里的箱子,一开始慕宁不松手,还拿不过来。
他率先往车库走去,箱子沉甸甸压在手心,里面装着他哥哥的责任与负担,已在慕宁肩头压了十一年。
“有时候我也会怨爸爸妈妈,为什么就这么把我们丢下了,为什么不把我们一起带走,还要丢下这么大一家公司让你打理,连睡好觉的时间都没。”
慕稚把箱子放到车上,扶住车门,低头看着黑色的轮胎,“但后来想想,如果没有这间公司,哥哥你也走不出来吧。”
繁重的业务,父母的心血,十岁的弟弟。
只有撑起前者,才能告慰父母,养育慕稚。
“好希望我能更有用一点。”
指甲陷入掌心,慕稚眼前模糊,被拥进慕宁怀中。
不同于廖松琴身上松木般厚重的香调,慕宁身上总有股雨后草地的气味,像他这个人,广袤,又风一样轻盈。
“你怎么会没用呢。”慕宁轻叹,“没有你,也不会有我啊。”
慕宁走后,不久,廖松琴打来了电话。
大概是对两人的关系有了猜测,慕宁在嘱托之余明里暗里示意廖松琴注意分寸,听得他一头雾水,在电话那头犹豫着:
“阿稚,你哥好像叫你来我家暂住?”
慕宁讲话太奇怪了,一会儿说“住可以”,一会儿又说“不住也行”,最后干脆让廖松琴自己想,电话一挂专心开车,空留另一头无法解码的廖松琴思考。
慕稚叹气,“应该是。”
临近深夜,说今晚就过去住的话廖松琴肯定会提出接人,一来一回又要折腾很久。
慕稚一边叫车一边哄骗,“我明天再来吧,今天好晚,想睡了。”
廖松琴不疑有他,“好,那晚安。”
电话挂断后慕稚哼了声,走出小区。
正好检验廖松琴有没有又在定位他。
如果有的话……
慕稚琢磨着,怎么都得扣上二十分吧。
【作者有话说】
哥哥回国的时候两个人就彻底在一起了。
不好意思晚了好多,今天陪妈妈逛街逛困了,一边码一边打瞌睡,写出来的文字旺里人看了直呼内行,所以重写了一下。
第61章 整理预备
慕稚下了车。
他远远地就看到廖松琴家黑着灯,大概是睡了,因此进屋时动作格外轻,生怕惊动了对方。
慕稚还有点可惜,毕竟睡了就不能知道廖松琴有没有定位自己了,被他逃过一劫。
屋内,蘑菇型小夜灯静静亮着,照亮了阶梯。
慕稚踩着厚地毯上了楼,行李箱声音太大,就暂且放在玄关。反正廖松琴这里各种东西一应俱全,如果不是箱子里有些衣物不能压折太久,慕稚也不会带过来。
他先是看了眼书房,门半掩着,没有灯光。
再要往前看廖松琴房间时,视线扫到什么,慕稚顿住脚步。
书房正对着他的卧室,而此刻,卧室门缝下有光。
他握紧手机,一手轻轻推开门,“廖松琴……?”
屋内还是熟悉的陈设,床头亮了盏温黄的灯,照着蜷缩在床脚的男人。
慕稚缓缓走近,空气里响着舒缓的白噪音,似乎还隐隐飘着股香味,是很清新的柑橘调,他侧头,看到书桌上摆着个小巧的香薰音响一体机。
“为什么在这里睡?”慕稚嘀咕,“被子也不盖,等着再发烧吗?”
廖松琴没有反应,他眼下一层浅浅的青黑,在睡梦中平稳地呼吸。
慕稚不自觉站在床边看了会儿,脑袋越凑越近。
“噼啪”,香薰机内的液体滞涩一瞬,水雾散开又聚拢,慕稚猛地回神,匆匆忙忙找了条毯子要给人盖上。
薄毯接触到肩头时,慕稚的视线落到廖松琴放在脸侧的手上,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针眼,附近的皮肤残留着胶布留下的痕迹,略微泛白,彰显着手的主人不久前刚吊完点滴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