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学坏[娱乐圈](70)
只是唇角刚提起来,泪水却又汹涌而出。
受了委屈没人哄时还好,一旦知晓自己能受到保护和安慰,就算一丝一缕的委屈也能化为燎原大火,轰的烧起来。
容叙的心好像被一只手轻轻揪了下,又酸又疼。
他轻轻擦着路识青脸上的泪水,轻声说:“既然路老师戏瘾大发,咱们就临时对一场下周赵沉寻第三镜的那场温泉大哭的戏吧,action……”
路识青呆呆看他。
容叙身体往前倾,带着香水尾调的手臂从路识青肩后环绕,温热掌心有力地将他往怀里一拢,像是在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后背。
“乖,哭出来也好。”
路识青眼眸缓慢睁大。
这个拥抱和公主抱完全不一样,路识青的脸几乎埋在容叙坚实有力的怀里,大掌抚着他的后脑勺微微摩挲。
一股酥麻从后背瞬间窜上脑髓,几乎让他半边身子都瘫了。
鼻间酸涩越积越浓,最后在药物浑浑噩噩的催动下,路识青终于没再隐忍,伸手抓住容叙胸前的衣服,小声地哭了出来。
容叙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他抚着路识青发抖的后背,向来混不吝的语调难得温柔下来,时不时说着和他形象全然不符的哄孩子的话。
“好了好了,识青可受大委屈了。”
“以后再也不给谢行阑打电话,表情包都不给他发。”
路识青喉中呜咽,喃喃地说:“我不想要变成这样的,你当初为什么不把我带走……”
容叙愣了下,反应半天才想起来这是赵沉寻那场戏的台词,差点被逗笑。
都哭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对戏呢。
容叙只好也跟他一起对词。
只是没说几句,怀里的人像是失去力道般,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只有放在胸口衣襟的那只手还在抓得死紧。
容叙顿了顿:“识青?”
没有回应。
容叙垂下头一看。
路识青满脸未干的泪痕,已经伏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前段时间才刚过二十岁生日,仔细看来,路识青那张冷艳的脸安睡时还隐约带着点少年气,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却半个身子都别扭地趴在他怀中,手死死揪着衣襟不舍得松开。
容叙第一次见路识青这个样子,有点不自觉失了神。
直到电视里传来歌舞声,他才如梦初醒,明明知道没其他人在,他还是故作镇定地蹭了蹭鼻子,像是在给自己找补似的。
“真像一只猫。”
这种全身心的依赖,就像是平日对你爱不搭理的猫有一天突然趴在胸口熟睡。
就算现在世界末日,容叙也不想起来,怕惊跑了他。
容叙就保持这样别扭的姿势,把电视的声音又调小了些。
路识青一天之内哭了两回,好像将常年积压在心中的郁色发泄个一干二净,舒舒服服睡了过去。
再次有意识时,是被一阵鞭炮烟花声震醒的。
路识青茫然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瞪瞪盯着头顶看了许久,有点弄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
止痛药的药劲儿彻底散了,模糊的视线中隐约出现一个微微起伏的“墙”。
路识青怔了。
墙?
自己又在衣橱里睡了吗?
又愣神半晌,耳畔恢复清晰,隐约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你们玩去嘛,就当我这个儿子不存在咯,哈哈哈,行行行,新年快乐。”
路识青更迷茫了,疑惑地将视线往上移,刚好对上视线颠倒的一张俊脸。
容叙懒洋洋倚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好像在和父母通电话,只是视角有点奇怪,好像旋转了四十五度。
路识青浑噩一会,突然意识到不是容叙“旋转”,而是自己正半躺着。
因为受伤的脚需要平放垫高,路识青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脑袋却枕在容叙大腿,不安分的爪子甚至还抓着容叙腰间的衣服,羊绒毛衣都给抓变形了一角。
刚才醒来那“墙”就是容叙呼吸时微弱起伏的腰腹。
路识青一呆。
他是谁,他在哪儿?
容叙终于和父母通完电话,把手机一扔,挑眉道:“醒啦?”
路识青呆呆看着“旋转”四十五度的容叙,僵着身子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
容叙眉眼带着笑:“刚过零点,识青新年快乐。”
路识青的眼眸微微睁大。
新年快乐。
和元旦时不一样,这是真正的新年。
路识青自从小时候在家宴被逼着说这句吉祥话后,便很畏惧这四个字,似乎他说了之后,回应他的只有怒火,和一个花瓶的碎片,砸得他头破血流。
路识青呆呆看着容叙,没有像之前那样做心理建设,只是很平常的、神使鬼差地回了句。
“新年快乐。”
在说出口的刹那,路识青好像挣脱了年幼的阴影和束缚,没有对没来由的怒火的畏惧、没有即将被伤害的恐慌,只有满心的如释重负。
容叙说得对。
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对现在的自己来说的确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路识青彻底释怀了。
容叙体贴地询问:“识青,你的腿还疼吗?”
路识青还以为他担心自己,乖乖地说:“不疼的。”
“那轮椅明天能借我一下不?”容叙虚心借东西。
路识青茫然:“啊?”
容叙笑眯眯地说:“路老师枕着我的腿睡了三个半小时,再好的钢筋铁腿也得麻,你再不醒我就要叫救护车了。”
路识青:“……”
路识青腾地坐了起来。
第46章 啊啊啊啊啊
呵呵呵社死的尽头究极社死。
旁边的碗里放着剥了皮的鸡蛋。
路识青睡着时容叙也没闲着,拿着鸡蛋帮路识青脑袋上的包热敷了半天,现在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路识青愧疚极了,一直在道歉:“对不起容老师,容老师对不起……”
容叙腿都麻成雪花屏了,却还在那强撑着交叠双腿摆出个吊儿郎当的姿势:“你是真心的吗?”
路识青赶紧说:“真得很对不起容老师。”
容叙差点笑场。
“行吧,接受你的道歉。”容叙歪着头坏笑着看他,“那真心回答我个问题吧。”
路识青立刻严肃点头。
就算容叙问他刚才哭什么,他就算再羞耻也能一五一十把小时候的事说出来。
路识青已经做好准备尴尬地诉说昔年心理阴影的准备,却听容叙懒懒地问。
“你给我的备注,AAAAA是什么意思?”
路识青一愣。
就、就问这个?
之前容叙帮路识青回谢行阑消息事,曾无意中瞥见那个唯一置顶的对话框。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头像,容叙都不敢认这个5A。
路识青讷讷地垂着头,有点不好意思说。
容叙鼓励他:“大胆地讲出来。”
路识青在容叙面前社死太多回,现在这个只是小场面,他壮了壮胆子,小声地回答。
“就是‘啊啊啊啊啊’。”
容叙:“……”
容叙本来还以为这个备注像类似【AAA矿泉水批发容哥】这种ID呢,没想到竟然得到这么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但仔细想想,又意外地符合路识青的性格。
还挺好。
明天两人还要坐飞机回北城,时间不早也该睡觉,容叙看着路识青的腿,问道:“今天还洗澡吗?”
路识青点点头:“不用麻烦容老师,你把我送……”
“送回家”三个字还没说完,容叙若有所思看着他的裤子:“你带着支具不好换衣服,但不脱下来晚上睡觉又会很难受。”
路识青:“啊?”
容叙想了想,从茶几抽屉里拿出来一把剪刀:“这裤子不是初恋送的礼物吧,能剪吗?”
路识青摇头:“没有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