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学坏[娱乐圈](148)
上次一起吃饭,路识青明明说过是因为她才去学的小提琴。
自从六年前闹掰后就再也没有碰过了,现在突然在节目上表演,应该就代表他还是对妈妈有一丝期待的。
路识青愣了愣,突然恍然大悟。
怪不得江一蔓突然有了信心来找自己,原来是觉得有希望,勉强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这样她不会被拒绝,就没那么丢人尴尬。
路识青没忍住,又轻笑出声。
江一蔓一愣。
她习惯了儿子的冷脸,又因为上次送巧克力的事,莫名害怕路识青的笑。
“识青?”
“我还是不喜欢小提琴。”路识青直视着她的眼睛,望着年幼时被他奉为神明的人,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淡淡道,“我讨厌琴弦琴弓琴身,甚至是每一个音符……我讨厌所有关于小提琴的一切。”
江一蔓脸色倏地一白。
“我上综艺之所以会拉小提琴,不是不再怨恨你,而是想拉给喜欢的人听。”路识青长身玉立,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注视着江一蔓,“您从来没有将我的任何话放在心上,我的所有话您都能曲解成自己想理解的意思。”
江一蔓嘴唇轻动:“我……我没有。”
“那我再问您最后一遍好吗。”路识青认真看着她,“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怨恨您?”
江一蔓呼吸顿住。
她能说出无数个路识青可能会记恨她的事,可摸不准现在路识青的性格,不知道到底是哪件事压垮了他,能让他幼时这么乖巧的孩子这么狠心不认她。
路识青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江一蔓的答案。
他笑了下,直接说:“那我告诉您吧。”
路识青走到江一蔓身边,雪白的手指轻轻将她肩上落的雪拂去,温声说:“因为您不爱我。”
江一蔓下意识反驳:“没有!”
她手指哆嗦着一把反抓住路识青的手腕,呢喃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爱你?这世上哪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路识青又笑了:“那您爱我哪里?您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吗?”
江一蔓身体不自觉摇晃了下,喃喃道:“我……”
“我还是那句话。”路识青淡淡地说,“你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你并不爱我。”
说完后,路识青往后退了半步,脸上已没了笑意,眼神疏离地注视着她。
“江女士,往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吧。”
江一蔓在呆怔中被这句话惊醒,几乎是恐惧地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抓住他,拼命摇头:“不、不要,识青,你再给妈妈一次机会……妈妈真的错了!”
路识青被她死死抓住手腕,指甲深深陷进小臂内侧,几乎渗出血来。
他小时候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伤害,面无表情地挣脱开江一蔓的纠缠,但她似乎被刺激到了,不依不饶地想要追上来拼命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识青!识青……”
路识青长腿一迈,走到主驾驶重重敲了敲窗户。
一直旁观的司机尴尬地降下车窗。
路识青冷冷道:“把江女士送回谢家祖宅。”
司机赶忙点头,刚要下来去扶江一蔓,就见她直接扑到路识青面前,眼眸簌簌落下泪来,喃喃地说:“我的识青……”
她从来都没有道理,所以说不出丝毫挽回的话,只能一遍一遍叫路识青的名字。
路识青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正着,地上又全是积雪,身体重心一时不稳,直接仰天栽了下去。
还没等剧痛袭来,一双温暖的手从身后紧紧扶住他,随之那新换的「Burn」香水裹挟着雪的清冽幽幽飘来。
路识青一怔。
容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沉着脸像是定海神针一样把路识青扶稳,漠然看着不依不饶的江一蔓。
司机姗姗来迟,把摇摇欲坠的江一蔓扶住。
“刚才要是摔实了,我能告你故意伤害。”容叙冷冷道,“人家都说了往后没什么关系了,识趣的人现在就该原地消失。”
江一蔓怔怔看着他:“你是谁?”
容叙把路识青挡在身后,淡淡笑起来。
“我和识青的关系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你但凡多关心点识青就会知道我是谁了——啊,难道您竟然不知道吗?不是吧,你刚才不是说看了识青的综艺和电视剧吗,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江一蔓脸一白。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愧疚的。
一看到容叙出来,刚才还怼天怼地的路识青把带着刺的气势收敛得一干二净,神情带着乖巧,眼巴巴地问:“你怎么出来了?”
容叙眼睛眨都不眨:“我散步呢。”
路识青:“……”
大雪天的出来散步?
司机看得满脸尴尬,小声对江一蔓说:“夫人,我们先回吧。”
看这架势,路少爷连亲都不认了,再拖下去也只是徒增难堪。
江一蔓迷茫注视着路识青,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却发现她没有丝毫的立场和理由让路识青原谅她。
司机见她呆愣着不动,只好强行将人扶到车上,一脚油门走了。
容叙看路识青穿着正装,小身板都在雪中颤抖,握着他的手腕往家里走。
路识青好奇地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容叙咳了声:“‘把江女士送回谢氏祖宅’。”
路识青歪头,有点不信。
“好吧。”容叙坦白,“讨厌小提琴。”
路识青:“……”
那不是全听到了?
容叙莫名心虚:“我听到停车声……不是,我出来散了会步,无意中听到你们在说话,一听是你的家事我就没去搅和。”
容叙虽然性格强势,但他很有分寸和距离感,像这种只能靠路识青自己解决的大事,他从不会强行按自己的意志擅自插手。
——虽然在路识青说到“你不爱我”的时候,他心疼得直抽抽,想冲上去狠狠地替路识青怼江一蔓一顿,但强行忍住了。
这件事,路识青处理得比他好。
容叙偏头看着他:“你伤心吗?”
路识青已经不是当年卑微求爱的小孩子了:“我和她之后不必再维持虚假的平和,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伤心?”
容叙本来以为他是故作坚强,但仔细看去就发现路识青好像真的不伤心,眉眼处也没有之前崩溃大哭的郁色。
看着很正常的。
还挺好。
“哎。”容叙故作遗憾地说,“上回我们路老师可被伤透了心,抱着我嚎啕大哭,我还以为这回还有此殊荣呢。”
路识青习惯了容叙的插科打诨骚话连篇,已经不会被调戏得脸红,甚至还在那抿着唇笑。
容叙:“……”
可恶,他以后是不是要正经点比较好?
两人回到客厅。
窦濯正端着碗在那哐哐吃饭,视线一扫,嘴直接秃噜了:“嗯?容叙不是听到车声跑去接识青了吗,怎么这么慢?”
容叙:“……”
路识青看向容叙,突然体会到之前容叙总爱拿自己社死的事逗他的乐趣了。
不过容叙比路识青的社交程度高出几个等级来,根本不知脸皮为何物,被拆台也不尴尬:“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窦濯吃人嘴短,只好闭上嘴吃吃吃。
还别说,容叙虽然满嘴跑火车,饭菜却做得一绝,窦濯有时候被容叙的性格折磨得恨不得和他绝交,但每次又能因为他的厨艺而再忍这混蛋一次。
路识青跑去洗手台洗手。
容叙趁机会低声说窦濯:“请你来白吃白喝当军师的,你怎么还拆台?我威武沉稳的形象差一点点就崩塌了。”
“呵。”窦濯冷笑一声,“白吃白喝?识青没回来之前我尝个菜你都不肯,还想让我住到元旦帮你出谋划策,饿死军师就是你的诚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