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不笑了(10)
很明显谢心洲和这个男人是一起来的,这个时间出发点一致,不是特意去接,就是住在一起。
江焱承和喻雾目光相触了片刻,喻雾低头,靠在谢心洲耳边小声说:“哥,你们首席盯着我看的眼神,好凶喔。”
这姿势有点亲昵了,谢心洲眼神变幻了下,然后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看向喻雾:“你一个地下拳场出身的人,怕被凶?”
“啧,正规格斗场。”喻雾说。
谢心洲无奈:“你回去吧。”
“我得看着你过安检。”
“为什么?”
“人情世故,大家送人出远门的都这样。”
“……”谢心洲一时间没找到理由反驳。
谢心洲过了安检,喻雾就回去了,把他的车开回车库车位停好。这边刚上楼,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打电话过来的人叫凌琦瑞,以前喻雾在拳场认识的。当时喻雾是搏击手,凌琦瑞是服务员。
“少爷!”凌琦瑞还和以前一样管他叫少爷,“你那边怎么样啊?豪门那二太太有什么说法吗?怎么上回看见新闻之后就没动静了?”
喻雾:“二太太那边一直是尹总在交涉,你急什么,股份转让买卖、户口迁移、取证公证,哪件是能三五天搞定的。”
凌琦瑞那边环境音挺闹腾的,所以他说话很大声:“哎,那你现在在庭城住哪儿呢?我能去找你不?俩人一起能有个照应,万一那个大公子和他妈对你下黑手咋办啊?找几个黑.道上的趁月黑风高把你噶了。”
喻雾有点无语:“且不说法治社会,我高低也MMA擂台两连冠。”
“但你编辑找到我这来了……”凌琦瑞有点委屈,“就是那个叫白澍的姐姐,她问我你现在住哪儿,我说我不知道……我……有点害怕她。”
“嘶。”喻雾按下指纹打开家门。“那我更不能告诉你我住哪了,你顶住压力,我这周的原稿快画完了。”
凌琦瑞察觉到他要挂电话:“少爷,少爷!我早说了我们回国继续去拳场干搏击,那玩意多来钱,你画个屁漫画啊,你画那恐怖漫画期期不过审天天被举报,你图啥啊!”
喻雾:“图写轮眼下期开班我能报上名,等会儿,我记得你是苏州人吧。”
“是啊。”
“你们那儿的人一般爱吃什么?”
说到这个,凌琦瑞来劲儿了:“草,你怎么忽然提这个,我现在超级想吃我姨做的黄鱼雪菜面,天下第一鲜,虾头煸出油,跟黄鱼头炒香,文火慢炖……”
“好,停。”喻雾在电脑上找到了菜谱,“回头聊,先挂了。”
“啊?”
另一边,谢心洲在飞机上迷糊着醒过来的时候收到了尹心昭的微信。和从前一样,尹心昭说在国外注意安全,以及询问他几号回来。
谢心洲回复她后,看了眼面前的屏幕,飞机快要到阿拉斯加州了。陈芷坐他边上,见他醒了,问:“喝水吗师兄。”
“谢谢。”
刚醒过来喉咙沙哑,陈芷很贴心地帮他把瓶盖给拧开了,搞得谢心洲有点不好意思,让一小姑娘拧瓶盖。
巡演第一站在洛杉矶音乐中心的一个音乐厅。
当地时间傍晚六点整开始演奏,五点多的时候观众陆陆续续地进场。
后台休息室里大家稍微吃了点东西,准备好谱子和琴,按照顺序上台。交响乐团统一着装,今天的燕尾服搭黑色领结,大提琴组跟在中提琴组后面。
乐团年年巡演,接下来回国休整一段时间就继续开始圣诞音乐会、新年音乐会。这也是谢心洲喜欢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重要节日他都在外面奔波。
第二天,继续装车前往旧金山。
加州的一号公路,许多人自驾的时候会选择从旧金山开往洛杉矶,风景更好。
他们租的车沿海岸线,从南向北开。
中途在加油站停靠,大家下车在路边小馆吃晚餐的时候,陈芷没找见谢心洲,他琴也没在。陈芷吓一跳,撂下薯条跑出去找。
傍晚加州的太阳像个快要烂掉的橙子,整个天空如同打翻的番茄酱。
谢心洲没走远,他就在餐厅边上,在高速公路旁边,加油站和餐厅中间,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店。
陈芷看见了她师兄,一抹瘦高的影子,慵懒地靠着也不知脏不脏的汽修店外墙,手扶着大提琴盒。
谢心洲在废弃汽修店的外墙靠着,墙上贴一张败色的No Smoking。他在那个禁烟标识旁边抽烟。
陈芷掏出手机悄悄拍了下来。
片刻后,喻雾收到了陈芷发来的微信,他点开照片,怔怔地看了良久。看得他心脏狂跳。
第8章
巡演的最后一站到回国到北京,是11月的最后一天。
北京降温降得厉害,一出机场谢心洲就打了个寒颤。陈芷淡定地掏出她的围巾,围巾还连着一个针织帽,帽子上一对小兔子耳朵,超可爱。
谢心洲沉默地看了看她。她说:“我行李箱里还有一条,你要吗?”
“不用了。”虽然看起来真的非常暖和。
陈芷和他一样是南方人,只不过陈芷搬过来是举家北上,她因为父母的工作调动跟着过来。而谢心洲是被尹心昭强行带来北方。
这也是他觉得自己对尹心昭亏欠的一部分,他觉得他是尹心昭的拖油瓶,他觉得因为自己,尹心昭成了网上恨铁不成钢的‘扶弟魔’。
坐上去剧场的大巴,谢心洲和以前一样坐在后排,他让陈芷靠窗坐,自己坐在靠过道的位置。
车还没发动,因为有人在下面抽烟。
谢心洲会抽烟,只偶尔抽,没有烟瘾。
说来有趣,谢心洲的第一根烟,是尹心昭递给他的。九年前谢心洲18岁,尹心昭跻身极云集团董事会后,尹心昭把他带来了庭城。
彼时尹心昭中了她操作的第一个工程标,庆功宴的时候她递了根烟给谢心洲。姐弟俩在当时庭城最好的酒店天台抽烟,谢心洲在风里呛得不停流泪。
司机在催他们抽烟的几个,那几个人立刻灭了烟上车,偏江焱承还慢悠悠的。
司机有点不耐烦了,让乐团经理下去叫他们。经理也挺为难,叹了口气,下车去江焱承旁边说了两句什么,江焱承才不紧不慢地去垃圾桶那儿扔了烟。
江焱承上了车后径直走来谢心洲这边,和谢心洲隔了一个过道坐下。
他对谢心洲的那点心思,陈芷看得一清二楚,她用胳膊碰碰谢心洲:“师兄,我俩换个座位吧。”
谢心洲明白她的意思,说了句“不用”,还不至于让小师妹挡在自己前边。车子启动后,他低头看手机,这两个礼拜里喻雾每天会发一两条微信过来,大致表达的都是他有在好好看家,超乖。
由于时差以及谢心洲对消息提示的主观抗拒,往往过几个小时他才回复一条。但喻雾似乎不在意,第二天还是照常问候报备,他控制得很好,内容巧妙,完全不需要谢心洲回复。
这让谢心洲感到舒服,他不需要回应,喻雾像个站在窗台外的小浣熊,他敲敲窗户然后爪子挥了挥,跳下去掉头就走。
“小谢。”江焱承偏头看过来,这人腿岔着坐,一条腿伸在过道上。
谢心洲没有第一时间看过去,而是手伸进了羊绒大衣的口袋,摸索着什么。
“哎。”江焱承又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一眼自己,自己有话要说。
然后谢心洲摸到了他的蓝牙耳机,打开耳机仓,掏出来塞进了耳朵。旁边陈芷实在憋不住笑了,把头扭过去看着窗外。
谢心洲不在乎他人颜面,不在乎人情世故。可有人就是不信邪,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征服欲”,就好像要在谢心洲那儿证明自己什么。
“哎哎,你能跟我说句话不?”江焱承直接倾身靠向过道,手在他胳膊上拍了拍。
谢心洲摘下一边耳机,停顿了片刻才偏头,冷漠地看过去:“你有什么急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