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他非要嫁给我(11)
虽然没吸引到多少游客,但是这几个小部落之间玩的倒是很开心。
“这两年奖品从一头牛换成现金,想参加的人就更多了。”
吉木对这运动会有所耳闻,因为他们那边也有差不多的活动。
林双和赵徐之对学习之外的活动都感兴趣,凑上前让卡旭仔细讲讲都有什么项目,奖金又是多少。
这野调把他们导儿嫁进了寨子,看起来一时半会也不能结束,不如找点乐子。
“项目很多呢,有赛马。”这个获胜的一般都是塔木人,他们本就守着河谷,马也是早早训练好的。
“摔跤。”这个冠军落到谁家,就不太一定了,现在会纯正摔跤的年轻人越来越少,老牌战将又都有些摔不动。
“还有射箭和弩击、拔河……”
“这么多。”林双问:“还有射箭,你们都会?”
卡旭摇头,“我不会,我没学过,不过,丽龙主学过。往年他都没有机会参加运动会,今年有了搭襟,也能名正言顺站上赛场了。”
一直沉默地整理他那堆乱七八糟的草木标本的路峥道:“你说的是苏和?”
卡旭点头,“是啊,现在看不太出来吧,但其实他小时候是拉弓射弩的好手呢,他眼睛特别好,看的远,瞄的也准,就是飞天的雁子也能射中嘞!”
“你说的那个神子?”林双也张大嘴,就那细皮嫩肉的模样,还擅长弓弩?
还有,“导儿,你都知道人家小漂亮叫什么了?!苏和?是哪两个字?”
这关系是坐火箭发展的吗?!
“小漂亮”这个称呼让路教授皱了皱眉,所以他没回答学生八卦的问题。
在林双眼里属于娇弱不能自理那一挂的苏和独自扛着手电,走在宴席散去,除却电筒光亮和繁星点点再无其它照明的小路上。
树林密匝匝的,夜里这些白天静悄悄的树的影子都仿佛胀大了般,黑压压一片青纱帐,偶尔窜出条附近丽龙人养的土狗或狸猫,动静也怪吓人的。
今天晚上顿沙会住在他自己的小家,没人和丽龙主在部落边缘的屋宇里作伴,也就没人盯着苏和乖乖上床睡觉,于是他也大胆起来,想趁月色四处游荡。
苏和是个胆肥的,他不惧怕夜幕下的一切,大约是因为十五岁后就再也没有在日落前出来撒欢过了,久而久之,他觉得在夜晚才是他的主场。
视力卓群的丽龙主能够清晰分辨一团漆黑中棕榈树和散尾葵截然不同的叶片模样,在他眼里,这些夜里统统呈现黑色的树影也有浓淡之分。
丽龙主优哉游哉独自晃在无人的小路,叠着他的脚步声,身后出现了另一种步履匆匆的调子。
来人是普尔萨,整日来往那几个人,苏和都不用张望,单凭鞋子摩擦大地的声音区分。
“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去?”
“你不也是?”林子里脚下的路障太多,普尔萨蓄意偷偷靠近苏和,已经足够注意,却还是被抓了个正着,他有些控诉地问:“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是和那个外地人钻树林子去了吗?”
‘钻树林子’这个词在丽龙人和塔木人中是同一种意思——背着人带搭襟去干柴烈火情天孽海的风流事。
第09章 老牛吃嫩草
普尔萨的话里带着怨气,他又往前迈了一步,灼热的视线撩过苏和衣领外刮了腻子似的雪白脖颈,没在上面见到什么可疑斑驳,才收回不妥当的目光。
他今天气冲冲来找苏和,就是提防苏和顺着丽龙人开放的传统,两厢情愿之下真去和那个外地男人做出进树林子的糟心事。
苏和迟钝,并没察觉普尔萨语气里的醋和嫉妒,他单纯的以为这自小最好的朋友是来祝贺他,以及关心他‘爱情事业’进程的,“还没有,他看起来有点害羞,顿沙说外地人都是含蓄的,要培养感情,慢慢来。”
在苏和所经受的教育里,和自己的搭襟做那档子事情是名正言顺且没什么好脸红的。
倘若今晚他和路峥不是还处于苏和单方面祈求的状态,而是对方真的满心欢喜接受了他的花冠,愿意成为他人生里第一位搭襟,那苏和会毫不犹豫将人带回自己的木楼,把该做的都做了,从矮榻头滚到矮榻尾。
丽龙人,主打一个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但现在,不是自己上赶着粘着人家吗?
一听苏和要跟那个男人‘慢慢培养感情’,如此屈尊降贵自降身份,普尔萨更没好气,“你为什么偏选一个外地人,你不知道他迟早要走?”
“我知道啊。”今夜已经是第二个人来问苏和这个问题,“就算他要走又如何,他是我当时在人群中看到最与众不同的那个,我只想把花冠给他。”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只是苏和还不明白当时阿姆说的‘最亮眼’还有一个前提尤为重要——心动。
并非是瞧见只外地泥猴,觉得稀奇。
“你该找一个能一直陪着你的人。”普尔萨不平道,他真心为苏和好,苏和不选他,也不当选一个迟早要离开的人。
分离总归是叫人不舍的。
自小相识,普尔萨亲眼看着幼小的苏和,是如何孤零零成长的,他在各家阿姆手里辗转生活的,没有亲人,也没有手足。
明明就连树林里的望天树都有鸟雀作伴,普尔萨的小马驹在马棚中有一大伙的兄弟姐妹,只有苏和一直都是形单影只的。
长久以来的孤独,加上住进木楼后的与世隔绝,叫苏和渐渐从小时候会因为普尔萨没在下学的时候等他一起收拾书包而暗地里掉眼泪,变成了现在这般谁看都要夸一声乖巧听话懂事的模样。
他不吵不闹,也从不向那些看似是他的依靠、家人般的存在提出自己的需求和愿望。
就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苏和已经清晰明白他的人生就是随水流打转的无根浮萍,凭东风飘摇的飞絮,从哪来的将要到哪去,他自己都不知晓。
他只知道没人能白白给他做倚靠。
这样成长起来的苏和,也从没经历过至亲至爱的离别,他不懂,真正的分别是苦涩又沉痛的。
只见丽龙主比天上月亮还亮的眼睛弯了弯,“哪有什么一直,我们丽龙人不信这些。”
就连顶天立地如神迹一般生长的登云树都有轰然倒塌的一日,人这般渺小又转瞬即逝的生命,哪里来的永远?
普尔萨撇撇嘴,“我相信。”
他小学时写在老师发下来的心形便利贴上的愿望,便是永远当苏和身边那个人,无论是什么身份。
因为他再也不想看到苏和因为孤独掉眼泪的样子。
普尔萨宽慰自己,路峥是个外地人,迟早要走,笑到最后的,还得是一直陪在苏和身边的他。
这样一想,普尔萨舒心了,哥俩好地撞撞苏和的肩膀,“我今天要住在你那,天这么黑,我万一认错出林子的路,走到山里就完了。”
苏和点头,“我也觉得,更何况你阿爸发现你这么晚才从林子里出去,肯定要骂你。”
普尔萨的阿爸是塔木族的族长,十里八乡有名的暴脾气,家里三个儿子,一个贴心的小棉袄都没有,因而他对孩子们的教育极为火爆,能动手的事情绝对不动嘴,普尔萨皮,自小被打大,还要靠苏和给他带擦伤口的药。
现如今普尔萨的弟弟亚玎待遇好了些,可能因为老族长年纪大了,卖力挥棍子会闪了腰。
苏和拥有搭襟的第一天,身边矮榻上睡的人不是自己的搭襟,而是自己的青梅竹马。
普尔萨对这样的安排也很满意,毕竟现如今,距离苏和最近的人还是他。
就那个名义上的外地人搭襟,连苏和的矮榻都没摸到过呢,而他们两个从小到大不知道挤在一起睡过多少次觉了。
这么一想愈发得意的普尔萨草草收拾一番后就呼呼大睡了。
躺在矮榻另一端的苏和卸掉了满头装饰,黑发铺陈在背后,像一团纱。
他揉着被压的沉痛的脑瓜,回味傍晚时发生的一切,虽然有波折,但今天的确是苏和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