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降临(39)
秦简抿唇笑起来,不顾杜从筵坐在对面,抬手就把褚楚头发揉乱:“是么,那正好见识一下。”
说罢话锋再一转:“赔本生意不做,这一趟我们也是要赚钱的。”
赚钱,手段就是中标。
褚楚重新侧过身,撩开一条窗帘缝继续偷窥,那扇落地窗旁只剩下秦钊魁梧的身影,他单手揣兜儿站得如松般笔直,模样应是在凝神倾听,小半晌都没有变换姿势。
游戏始终停留在角色装备界面,褚楚回到电视前,心里惶惶却也说不上是忐忑。他被秦简安排“躲”起来,装作这一切全部都是秦简擅自做主,他只需要扮演被蒙在鼓里的不知者角色就行了。
手机震动,让神游发呆的褚楚一下子打了个抖。
画室老师:怪可惜的,不过还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付出。祝你万事如意。
再前面一条消息,是他给对方发去的辞职决定。
万事如意,褚楚默念,虔诚地把这句祝福当做冥冥之中上天送达给他的预言。
潘万趴在自习室里睡觉。
考研倒计时,周遭都是埋头苦读的备考生,奋笔疾书的沙沙声催人犯困。
学不进,但也不想考不上而被叫回去走动关系,那会是什么样的生活?成天斗心眼子,阿谀奉承,看人下菜,烦不烦。
没读大学前,天天已经被管得够够儿的了,现在离家好几年,非常认同那谁写的若为自由故,啥啥皆可抛。
还有褚楚,也不想让他回去,回去干什么?不伺候他,回去给老的当小保姆吗?去年回去半年多,心头一下子空落落的,本以为没几天就适应了,可就他娘的很邪门儿,总惦记。
搭在桌上的手往下滑,潘万从桌肚里摸出手机。
消息来自杜从筵:来?差一人。
潘万无声发笑,直接退出界面去上号,看到杜从筵的头像在列表里亮着,点进去,加入游戏。
五局打完,战绩一般般,聊天气泡从右下角弹出来:天冷烤全羊,一起啊?
潘万转头往窗外看,银杏树被寒风刮得乱颤,天灰得像要下大雪,这么恶劣的天气,农村山里应该比这儿还要冷很多很多。
哎操,真不想回去。
要么回去拿了钱再跑,老子没做够地主愿意窝山头里随他便,他可不奉陪。
书就摊开在桌上,潘万起身离开自习室,再也不会回来。
他打字到:好哥们,在哪儿碰头?
作者有话说:
感谢!想你们!
现实里的今天也好冷好冷
第34章 听你的
【听你的】
三十三.
琢磨良久的干翻地主计划取得了一众惊叹后,被半盘否定:车没必要砸,超市没必要开,竞标可以开始着手安排了。
秦简感谢爸妈的分析与支持,一本正经的“谢谢”刚谢完,秦钊就提醒道:“别高兴太早,我只给你搭个线,接下来全靠你自己争取。”
秦简把手机揣兜儿里,里面有这场“会议”的重点,他之后还要和褚楚一起复盘。
“我知道的,”秦简信心在握,并且当即争取道,“不过期间遇到困难的话,爸,你还是要帮帮我。”
“诶,什么叫‘全靠你自己’,”秦繁星打岔,家人面前全无副总裁的气场,一边小腿搁在唐涉怀里享受按摩,一边为难秦简,“自己的媳妇儿得自己想办法追。”
“磨刀霍霍?”四个字,足够让全家都回忆起秦繁星拿刀杀到唐涉家门口逼人戒烟而把人吓到报警的荒唐往事来。
后来好在唐涉化险为夷,从拴着防盗链的门缝儿伸出去一个用晾衣杆和白内裤做成的投降白旗,活生生把秦繁星气到没脾气,主动理亏地将手伸进门缝,把危险刀具扔进屋里。
不过别说,秦简脑补出长刀架在潘万脖子上的场景,按照他对这种半吊子二世祖的刻板印象,潘万应该会先满口脏话地威胁,再哭泣白濑地求饶。对付无赖,说不定只有用同样无赖的手段才有效。
脑补一秒结束,秦简发现他姐被戳痛处要变脸,赶忙认真卖乖:“也要姐帮帮我。”
“呵,帮你磨刀?”
“帮我大杀四方。”
秦繁星被他皮得没辙,忍了忍,嘴角还是翘上去了:“没别的事儿了吧?可以把他叫下来了吗?我可太好奇了。”
晚餐褚楚坐在秦简身边。
很热闹,菜一道道端上来,掌勺的邓姨就一道道介绍给大家,家常菜,却丰盛得要把满汉全席比下去。
有褚楚爱吃的珍珠丸子,丸子馅儿又有小葱鲜肉和糯米藕的,还有总是很嘴馋可又舍不得买的蹄花汤,满满一砂锅,奶白奶白,就摆在他正前方。
褚楚快被香迷糊了,一直绷紧的神经即将彻底松懈。
“应该让你露一手的,”陆小遇隔着圆桌坐在褚楚对面,她把下午那套正式的衣服换成了居家服,看着亲切许多,“下次的吧,你乐意的话,我们邓阿姨可喜欢和人切磋厨艺了。”
褚楚想都没想,张口就要说自己没拿得出手的,还没出声,旁边秦繁星惊讶道:“你还会做饭?做给秦简吃了吗?”
褚楚握着陶瓷小勺,碗被秦简拿走了,正往里面盛汤,再舀一个煲到脱骨的蹄花儿。
“之前在餐馆里当过厨师,会做一些小炒,”他改变了妄自菲薄的说辞,脸红心也怦怦跳地自夸道,“虽然卖相做不到这么漂亮,但是味道是很好的。”
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褚楚攥紧勺柄,继续道:“也做给秦简吃了,西红柿打卤面。”
他看着眼前卸了妆依旧是大美女的秦繁星,暗暗祈祷自己表现尚可,够得上落落大方。
“你知道秦简这人有一什么毛病吗?”秦繁星眯着眼,翻旧账,“自己不下厨,对别人端上桌的挑三拣四。他挑你了吗?他要是挑你,你就撂挑子别给他做知道吗?”
秦简折服,他把碗放回褚楚面前,语气不知道是感叹多一点还是后悔多一点:“初中暑假的事儿了姐,讲了无数遍了,我也认错了,改正了——但你的鸡蛋确实煎糊了,黑的,苦的!”
唐涉乐得不行,插嘴道:“现在也一样,黑的,苦的。”
秦繁星没脸,事发就在出差前,她敷着面膜心血来潮,要给被迫早睡早起的唐涉做爱心早餐,结局就是煎蛋糊锅,拉面还夹生。
“咱们俩半斤八两,好吗?”她望洋兴叹般,“两个人凑不出一双会做饭的手。”
桌上气氛融洽,邓姨也说笑打着圆场,似乎不需要褚楚再想怎么接话才好。
他终于真正地放松下神经,喝一口热腾腾的汤,再夹一个糯米丸子,陆小遇又把板栗烧鸡转到他跟前,邀请他把鸡腿和翅膀都夹走慢慢吃。
人生二十四年,褚楚觉得不可思议,他甚至夸张地联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故事。正偷偷情绪泛滥着,桌下的小腿莫名有异样,被碰了碰,紧接着又被掳走圈住了。
褚楚转头,嘴里刚蘸过红油蘸水的一大口蹄花还没咽下去,鼓着一边脸蛋儿用眼神疑惑:“… …?”
秦简便松开他了,小声笑道:“瞎想什么呢?”
眼眶都红了,总不能是被辣的吧。
他没有等褚楚的回答,他说:“外面下雪了,等会儿一起去看雪啊。”
星垂天野地势高而面积宽阔,在晴朗的夜晚会被漫山遍野的星星拥抱。
下雪时,又是另一番浪漫。
别墅里灯火通明,屋外后花园里的秋千有顶蓬,雪慢悠悠地飘下来,没风,安静,只有秦简握着褚楚的手哈气取暖。
坐了一会儿,舒服地发完呆,褚楚才开口问:“我表现得好吗?”
“嗯,特别好,都喜欢你。”
“那是因为你们特别好。”
秦简笑了一下,往他手心里啄了个吻:“想听今天讨论的结果吗?”
当然想,褚楚并不恼他问废话,很认真地说“想”:“骂你胡闹了吗?得到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