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四海(75)
他敲了门,姚洲不让进,林恩又退回去,在门外守了将近一小时,等他终于可以提着药箱进入书房,姚洲手上割伤流出的血早已经凝固。
林恩一言不发的蹲着给姚洲清理创口,地上还有摔碎的玻璃片。
姚洲受伤的那只手交给他处理,另只得闲的手摸着林恩的耳廓,慢慢地揉搓。
并不是林恩妥协了,姚洲心里清楚。前一夜到现在他在这间别墅里对他做的一切,全因为林恩顾念他在紊乱期,所以给足了他忍让。
熬了一整夜,林恩累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也没问姚洲是怎么伤的手,只是仔仔细细替他把伤口清创包好。
在他要起身的一瞬,姚洲将他摁住。
“通知你的人,三小时后来这里接你。”
从二零区到西区要三个小时,他还能让他再陪三个小时。
林恩愣了下,仰头看着他,姚洲摁着他肩膀的手移动了一些,手掌改握住他细白的脖颈,以指腹摩挲喉结那块。
半晌,姚洲说,“谢谢。”
他的紊乱期差不多算是熬过了。
林恩好像还有点不能置信,睁着眼,没说话。
姚洲看着他这样,心跟着揪了一下,低下头去,与他相距仅半分,“辛苦你来一趟,委屈你了。”
不是谁都有勇气在一个S级Alpha身处紊乱期时,待一整晚不走的。
世上离异的夫妻千千万,姚洲心里感叹。他还能把眼前这个人挽回来么?名正言顺地抱他一次。
他站了起来,也把林恩拉起,问他,“会煮东西吗?”
林恩点头。
“给我弄点吃的。什么都行。”
等到姚洲换了身衣服,下楼到餐厅,桌上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林恩坐在以前他常坐的位子上。
姚洲什么也没说,拉开椅子坐下,把林恩煮的面全吃了。
二零区的人到得比预想的早。
没有等到三个小时,只过了几十分钟,别墅外就响起了刹车声。想来江旗是放心不下,林恩给他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路上了,还带了一车人手,恐怕林恩吃亏。
姚洲也没拦着,就算他再不舍,如今这个人不再是他的,他也只能送他回二零区的那个家。
两人走到门口,林恩停住,从腰间摸出手枪还给姚洲,说,“我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没有关系了。昨晚的事什么也不代表。”
姚洲好像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在他伸手要开门时,拦了一下,以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抵住门,是一个半圈着林恩的姿势。
看着怀中人苍白的侧脸,他眸色转深。
“我不需要其他人,我有你就够了。”
“给我点时间,我把你找回来。”
说完,他拿开了手,替林恩开门,嘱咐,“回家好好睡一觉。”
林恩的心脏跳得很重,他没再去看姚洲。
门外的台阶下面都是二零区的人,但林恩知道,姚洲有很多手下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守着。只是为了不让林恩难堪,所以埋伏起来没有现身。
林恩走到轿车前,江旗脸上写满担忧,却碍于身份不知怎么询问。
林恩熬了通宵,眼下浮着一圈青黑。他看着江旗,心下了然对方在担忧什么,轻声说了句,“我没事,他没碰我。”
第61章 你和姚先生还有可能吗?
因为整夜的焦虑紧张,身体承受不住这种消耗,林恩回家以后病了两天。
江旗请来家庭医生上门为他挂水,也禁止他去政务大楼上班,林恩无奈只能卧床休养。
联盟大选将近,二十四区统一投票的日期定在一周以后,电视新闻里几乎都是与之相关的报道。二零区内的几十处选民投票点都开站在即,准备迎接民选当天的投票盛况。
林恩退烧的那天,姚洲重新出现在晚间新闻头条。
电视上的主持人刚念出人名,江旗就把遥控器拿起来,装作无事地换了个台。
林恩只看到一眼屏幕上的残影,姚洲的两只手上似乎都干干净净的,不见绷带或伤口。
治愈系的Alpha恢复能力惊人,林恩早就见识过。他心绪平静地把视线转向餐桌,继续夹菜吃饭。
饭后林恩接了一通电话,是政务司的一名助理向他汇报大选投票的准备进展,林恩走到后院讲完了电话,回过身,却见江旗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件外套。
已经是六月的天了,就是吹点风也不必加衣。林恩冲江旗摇摇头,温和地说,“不冷,不用穿。”
江旗还是有些执意,展开衣服走向林恩,把外套搭在他肩上。
林恩就不拂他的好意了,回屋时两人并行,走到楼梯边,江旗先停下脚步,似乎是犹豫之后才说,“少爷,今天我接到姚先生打来的电话。”
林恩听后,神色冷淡地应了声,“他说什么?”
其实林恩一直很好奇,姚洲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会是谁, 但江旗应该没被买通,这点把握林恩是有的。
“他问候你的身体,我没有同他多讲。”江旗停顿了下,突然问林恩,“少爷,容我冒犯问一句,你和姚先生还有可能吗?”
两天前的深夜他把林恩送去西区,那时并不知道姚洲处在紊乱期。后来意识到不对劲再去西区接人,江旗一路上的心情跌宕起伏到了极致,以至于他再也无法忽视被自己压抑多年的感受。
林恩笑了笑,说,“没可能,所以记着他的号码,以后别再接了。”
说完,他转身要去自己的房间,却被江旗一下拉住。
刚才那个提问不算冒犯,但伸手拉人这一下透出些微妙的暧昧,不该是一个侍从的举动。
林恩抬眸看人,江旗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跳乱撞,情动之下脱口而出,“少爷,你觉得...我可以吗?我是说,你能考虑一下我吗?”
林恩的反应远比江旗预料的平静太多。
他连表情都没变,轻轻抽开手,说,“江旗,这句话我就当没听到。如果再有逾矩的事,我就从这里搬出去吧,以免你误会。”
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朝夕相处,江旗的心思不难察觉。
林恩本想揣着糊涂照此下去,对方不主动点破自己只当不知道,可是眼下突然挑明了,林恩心里叹气,再继续住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合适?
一听林恩说要搬走,江旗吓得乱了方寸,身体做出最直觉的反应,立即单膝跪下去想要道歉。
这是很多年前,他刚到林家做侍从时接受过的训练,后来被林恩制止了,说与他以平辈身份相处。林恩是没有架子的主人,江旗陪同他成长,对他倾心已久。这么多年过去,江旗再没有在他跟前做过有分主仆的举止。
林恩反应也快,江旗身形一坠,膝盖还未磕到地面,林恩已经将他架住,吃力地说,“没有怪你,快点起来,我没劲儿了。”
江旗到底没有跪下去,反而起身将林恩扶住。一场突如其来的告白就这样无果而终。
晚上江旗敲开客卧的门,给林恩送宵夜,他心里仍很忐忑,但林恩神情坦然,与他讨论了几句第二天的工作,关门前道了声晚安,态度一如往常。
门关上了,江旗没有马上离开。
林恩的云淡风轻让他明白,他永远只能站在他身后,忠诚地叫他一声少爷。他们之间不会变为其他称谓。
可是林恩表现出的超乎年龄的淡定也让江旗感到一丝痛心,他想他的少爷才刚过了二十岁生日而已,本该是一名大二学生。寻常的年轻人在这个时候不都该是最期待爱情的么,为什么他看起来像是没有心的样子。提起前任不带喜怒,面对告白也波澜不惊。
那个即将成为联盟主席的Alpha到底把他伤得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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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几天,江旗留在办公室的时间比以往更长些,晚餐也避开了与林恩同桌。两人除了工作上的交流,私下没再单独聊过。
江旗这样做,意在打消林恩搬出去的念头,一方面他或许还有一点未能完全熄灭的私心,想要守住近水楼台的位置;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对林恩身体的担忧,总还是有人在林恩身边悉心照料来得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