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级追缉(56)
这时,万察已陷入彻底的昏迷状态。
“医生还要多久才到?”梁秋驰问。
“应该快了,我再催。”乌雅惠拿着手机拨电话,铃声同时从耳边和门外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来了,催命呢催催催……”
一人拍开屋门,进来时脚上人字拖断了根绳,他踉踉跄跄朝前跌去,幸亏乌雅惠眼疾手快扶他一把,才没让他怀中抱着的那一大袋瓶瓶罐罐摔在地上。
“你拿的都是什么?”乌雅惠语气熟稔地对来人念叨,“不是跟你说了十万火急吗?居然还有空拿这些东西。”
那人也不客气,直接冲她翻了个白眼,“姐姐,不拿解毒剂,你让我给他用嘴吸吗?”他踢掉坏了的拖鞋,直接光脚走进屋内指挥梁秋驰,“把病号放床上,再准备催吐的东西,速度!”
第63章
chapter 63
“什么情况?”乌雅惠请来的医生名叫曲承,他一边检查万察的身体情况,一边问询事情起因。
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曲承见万察所穿的囚服,挑眉道:“17号营里的人?”
乌雅惠依旧在催:“这些不重要,你先专心给他治……”
“我必须得问,你就说是不是?”曲承一边说,一边从他抢劫似的搜罗来的那个黑色袋子里翻东西。
梁秋驰沉声答了句“是”,曲承也顺利找到了想要的解毒剂。
“算他走运,”曲承掰开安瓿,将针尖插入瓶中吸药,“17号营秘密处决嫌犯就只会那一招,把微量药品掺在目标的饭菜里,让对方呕吐、腹泻,最后大部分都落个脱水休克致死。事发之后如果尸检,也只当是肠胃病而已,查不出什么名堂。”
莫辛对这种事有所耳闻,但他奇怪的是,曲承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尽。
曲承将解毒剂打进万察的血管,粲然一笑:“因为我以前就是干这脏活的。”
莫辛:“……”
“这种事干多了,难免心虚,我就申请转到伞兵总部做队医去了,”曲承冲乌雅惠抬抬下巴,“然后便和这位姐姐成了战友。”
乌雅惠作证,让莫辛不用心怀戒备,“他说的都是实话,后来我们和秋驰一块去了卢戈,都是老朋友了。”
梁秋驰一直眉宇紧锁,盯着昏迷中的万察,“不洗胃能行吗?”这里没有专业的医疗设备,无法洗胃,只能靠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催吐。
曲承耸耸肩,“听天由命吧。”他根据万察被发现时的状态推测,这人中毒的时间不长,“我再试试给他催吐,希望还是很大的。”
“那麻烦你了。”梁秋驰拍拍他的肩膀,和莫辛一道去了浴室,换掉那身沾了下水道臭味的衣服鞋子。
莫辛顺带在洗手台前冲了冲头发,他关掉水流,双手撑在台盆两侧,抬眼从镜子里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梁秋驰,“你觉得这事是雷尼斯做的吗?”
梁秋驰点头。
雷尼斯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应该尽早除掉万察,彻底切断自己与刺杀事件的关系。
因此他不意外雷尼斯会对万察下毒手,只是他没想到偏偏是今天,偏偏在莫辛刚去探过万察的监禁之后。
“不知道这只是个单纯的巧合,还是说雷尼斯特意挑在你去探监之后动手。”梁秋驰脑子飞快运转,思考如果是后者,他们该如何应对。
水珠在莫辛脸上留下丝丝凉意,他感到思绪前所未有的冷静,“假设是他特意挑的时机下手,无非是故技重施,想把毒死万察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毒害杀父仇人,合情合理,很容易说服民众。
梁秋驰正是担心这点。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安下心来,“万察如果没事,他好起来后自然会出面指证雷尼斯。如果他没能醒过来,没有他的尸体,雷尼斯也不能拿这件事做文章。”
莫辛沉声“嗯”了下,无论如何,雷尼斯和他们莫家的关系已彻底崩裂,再无和平相处的可能。
“转过来抱抱。”梁秋驰一手握住莫辛的肩,莫辛听话地转身,站直,张手环住梁秋驰的腰。
梁秋驰低头在他颈侧轻嗅两下,“好香。”
“没洗澡,怎么会香?”莫辛扬起下巴,方便梁秋驰更贴近他的颈窝。
梁秋驰双手收紧,嘴唇贴伏着莫辛温热的皮肤,声音很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说到底,莫辛父亲遇刺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他千算万算,莫辛连同他的家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他拖进了这场争斗漩涡。
莫辛明白他的愧疚,更明白这件事的本质源自雷尼斯的猖狂恶意,并非梁秋驰消失就能一力避免。
他父亲的遇刺,大哥的车爆炸,乃至他这几天所面临的怀疑与指控,都是雷尼斯清扫政敌的卑劣手段。
准确来讲,梁秋驰也不过是被雷尼斯用来编纂罪名的借口之一。
“道歉我接受了,补偿的话等扳倒雷尼斯再说。”莫辛抬手,轻轻拍了两下梁秋驰的后脑。
梁秋驰将他抱得更紧,“好。”
他们沉静拥抱了片刻,走出浴室时,都闻见一股难言的味道。
乌雅惠站在窗边,将百叶窗的叶片缝隙调至最大,微凉的夜风吹进来,将房间内的异味冲淡了些。
梁秋驰快步走到床边,见曲承戴了口罩尽责地守在那,脚边的垃圾桶里多了点万察刚呕吐出来的东西。
“放心吧,死不了了。”曲承闷声说,“估计明天早上能清醒。”
梁秋驰松口气,冲曲承点了点头:“辛苦。”
曲承摆摆手,示意这里他来照顾就好。
万察能够脱险,无疑是件好事,梁秋驰有信心能劝服他出面指证雷尼斯与刺杀事件有关。至于什么时候出面,以什么形势出面,还是需要再斟酌一下。
就好比此刻他手握几件武器,该如何排兵布阵,发挥出最大效果,是他该重点用心思考的事。
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哑火。
梁秋驰这么想着,走到外间,发现莫辛靠在沙发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莫辛呼吸轻浅,眉宇微微皱缩着,似乎在梦中仍有心事缠绕,睡不踏实。
也难怪,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
尤其这两天,莫辛一直在医院陪护还未完全脱离生命危险的父亲,个中煎熬,梁秋驰也曾深有体会。
梁秋驰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在莫辛身边。
常年保持警惕的人格外敏锐,沙发轻微的下陷,便令莫辛睁开了眼。
但见到身边人是梁秋驰,他眼底的尖锐又瞬间被一片柔软的迷蒙之色所取代。
梁秋驰扬起手臂搭在莫辛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莫辛顺势靠进他怀里。
梁秋驰低头吻了下莫辛的发顶,轻声道:“再睡会儿吧。”
“嗯。”莫辛靠在他胸口,像只小狗似的拱了两下,调整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再次闭上眼睛。
梁秋驰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下穿过胸膛,砸在莫辛的耳膜上。
莫辛睫毛忽闪,唇角微扬,发出一声轻笑。
“笑什么?”梁秋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莫辛的脑袋,听见他笑,也忍不住跟着笑。
“没什么,”莫辛一手搭在梁秋驰的胸口,“听到你心跳变快了。”
梁秋驰眼皮微垂,笑着拨弄他的耳尖,“吵到你了?”
莫辛仰头看向他,这次眼里晕了满满当当的笑意,“不吵,喜欢听。”
梁秋驰低头吻住他的唇,莫辛听到他的心跳越发加快,他忍不住抬手勾住梁秋驰的脖子加深这个吻。
赶在擦枪走火之前,梁秋驰按住他的下巴,主动结束了这个吻。
“先好好休息,再亲下去,我们还得去找酒店。”
说完,他又留恋地在莫辛唇角落下几记轻吻。
莫辛餍足地重新躺好,在梁秋驰逐渐规律下来的心跳声中,渐渐沉入梦乡。
只是他内心牵念的事太多,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也是冥冥中自有预感一般,没多久,耳边传来沉闷突兀的敲门声,让莫辛再次警醒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