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级追缉(10)
“……可以听。”莫辛低下头,缓慢地将旋钮转向时事新闻的频段。
正在播出一档时政评论节目,主播和邀请嘉宾正在就最近联邦各地发生的冲突事件侃侃而谈,莫辛沉默地将收音机放在餐桌上,再没有吃饭的心情。
等梁秋驰吃完,他收拾碗筷进厨房,出来时听到主播已经谈论起卢戈武装最近在圣洛里安周边不断骚扰制造冲突的事,不禁呼吸一滞。
梁秋驰朝他转过头来,故意问:“卢戈武装是什么来头?竟然敢闹到联邦的眼皮子底下来。”
莫辛抿抿嘴,说:“一群悍匪,仗着地理优势横行霸道了很多年,这次又是趁大环境不好闹点事,向联邦要点好处。”
“哦?”梁秋驰顺势问,“新闻里说是要自治权?好像还关系到他们的一个领导人……”
“不清楚,”莫辛强硬打断他的话,沉着脸倒了杯水,连药一块放到梁秋驰手中,“该吃药了。”
梁秋驰睨了手中一眼,“我不想吃。”
“必须吃。”莫辛扬手在梁秋驰眼前晃了晃,见他没有任何眨眼反应,转手便将旁边桌上的收音机摔在了地上。
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过后,四分五裂的收音机彻底报废。
梁秋驰挑了下眉,明知故问:“怎么了?”
莫辛面不改色地说:“不小心碰掉了,应该坏了。”
梁秋驰没什么情绪反应地看着他,“那怎么办?”
莫辛说:“等我有时间再给你买一台新的,这几天就先别听了。”
梁秋驰不置可否地扁了下嘴,在莫辛的注视下吃了药,又说:“没关系,还有电视呢,到时候让文森把遥控器的按键告诉我就行。”
莫辛身后不远处就摆着台投影仪,他仗着梁秋驰眼睛不好,撒起谎来更是得心应手,“家里没有电视,你要是真觉得闷,我让文森念报纸给你听。”
梁秋驰放下水杯,起身与莫辛面对面站在了一起。
他尽量放空自己的目光,不让莫辛看出破绽,但莫辛的脸实在太有蛊惑性,令他无法平静。
他煽动几下眼睫,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低声说:“莫辛,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莫辛眼底生出几分戒备,“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梁秋驰叹了口气,“只是觉得你一直不想让我出门,也刻意避讳着不让我知道外面的消息。莫辛,你这么圈着我,当我是什么?”
“你身体坏成这样,怎么还总想着出去?外面那么乱,每天都在死人,你出去又能干什么?我让你待在家里,并且反复跟你保证等你痊愈了,我们就一起去更远更好的地方。”说到后面,莫辛几乎有点咬牙切齿了,“我全心全意地对你,你说我当你是什么。”
梁秋驰看到他眼圈红了,心里更乱。
他伸手在空中摸索两下,便拉住莫辛的手腕,将人拉得更近一些,“你别生气,是我多想了。”
莫辛受不住梁秋驰这样温柔的歉意,态度瞬间软了下来,“最近事多,是我忽略你了,以后我一定多陪你。”
梁秋驰没再说话,方才莫辛的一系列反应已经证明了一切。
从莫辛这里是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事了,他得想别的办法。
于是他趁莫辛出门的时间,找借口支开文森,独自待在二楼。再寻机会溜进书房,通过电脑获取外界的动向。
卢戈武装方面因为他的失踪与联邦政府展开了多次谈判,并在首府四周不断制造小型冲突示威,搞的人心惶惶,网上更是纷传可能要有战事,最近这些动向不过是双方在进行最后的底线试探。
梁秋驰又查了莫辛的履历,只是关于他的经历,几乎全与战争有关。
哪里危险,哪里战事紧张,他就冲去哪里,不要命一样游走在火线前方,人送绰号“联邦战争机器”。
也正是这些年立下的赫赫军功无人能及,莫辛虽年纪轻轻,但已然进入了少将行列。
除此之外,关于他在联邦的现任职务,能查到的资料少之又少,显然是做了保密处理。
越是这样,梁秋驰越是心惊。
莫辛到底要有多大的决心,冒多大的风险,才能不惜违背联邦的命令来救他?
梁秋驰关掉电脑,盯着桌上那张莫辛受勋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就出了书房准备回卧室。
谁知刚经过茶室没走两步,就见莫辛上楼停在了楼梯口处,静静地看着他。
第12章
梁秋驰喉头一紧,迅速稳住情绪,保持步伐向前走。
莫辛双手环胸背靠墙壁,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等梁秋驰慢慢来到近前时,他忽然伸出一只脚。
梁秋驰没躲,被绊得踉跄着向前倒去,慌乱中手摸索着按住了墙壁,才勉强没让自己直接摔趴在地上。
但左腿膝盖结结实实撞在地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莫辛矮下身,仍旧不出声地盯着梁秋驰。
梁秋驰叹了口气,撑腿站起来,扶着墙缓慢朝卧室走去。
莫辛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起身去了反方向,他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游荡过走廊,最终停在了书房门前。
他拧开房门,像第一次进入这里一样,细细打量房内每一处角落。
靠墙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几把经典军用步枪与狙击枪,是可以直接装弹射击的真家伙,看位置应该没有被碰过。
他又打开书桌的两个抽屉,里面的两把手枪也并没有移动的痕迹。
最后他来到电脑前,摸了摸显示器的背面,是凉的。
莫辛转到桌后坐下,从口袋摸出支烟点燃,放在唇间深深吸了一口。浓烈的尼古丁将他内心的疑虑不安暂时压了下去,目光随意扫了眼桌上的摆设,最后定格在了相框上。
他叼着烟,拆开相框,照片落在桌上,露出了被框架掩藏的折痕。
莫辛小心展开照片,一袭笔挺军装的梁秋驰跃然出现在眼前,与当年初入军校的自己并肩而立,格外的意气风发。
只是照片中间深刻的折痕格外刺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再美好都是过去式了。
梁秋驰这只鹰隼以前再桀骜不驯,以后也只能关在他的笼子里生活,如果他想飞,那他只能把他的翅膀剪断。
烟灰烫了下手背,让莫辛回了神。
他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折好,放回相框之中,按熄烟头,起身回了卧室。
梁秋驰不禁皱了皱眉,这是他第一次在莫辛身上闻到烟味。
“我还不知道你会抽烟,”梁秋驰想到刚才走廊上的那一幕,试探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莫辛在他身边坐下,低声“嗯”了一下,掏出烟盒在手里反复摩挲着,“我抽烟还是你教的。”
“嗯?”梁秋驰有点意外,“我好像不抽烟。”难道失忆还会改变人的生活习惯吗?
“是啊,”莫辛苦笑着耸了下肩,“你说戒就戒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过去的习惯里改不过来。”
梁秋驰一时语塞。
莫辛随手转了两圈烟盒,然后一把拍在梁秋驰的膝盖上,梁秋驰疼得皱了下眉,莫辛问:“腿怎么了?”
梁秋驰抿抿嘴,说:“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事。”
莫辛盯着他,说:“文森怎么照顾人的,这点事都做不好。”
“不怪他,”梁秋驰说,“我下午头疼,自己在楼上睡觉,没让他在旁边守着,那样我不自在。”
“是么,”莫辛眼皮眨也不眨,“在卫生间摔的吗?地板上如果有水,会很滑。”
梁秋驰被他锐利的目光刺得难受,只能硬着头皮说:“睡醒之后想活动一下,又不想麻烦文森,就一个人在外面的小厅溜达了两圈,没想到就摔了。”
莫辛又看了他几秒,突然半跪下去,挽起了梁秋驰的裤脚。
膝盖青了一小块。
他找来药酒给梁秋驰抹了又揉,问:“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