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级追缉(4)
刚才不该那么冲动,如果说得漏洞百出,引起梁秋驰的怀疑,反而得不偿失。
“还是你问我吧。”莫辛觉得这样比较保险。
梁秋驰想了想,问:“我们怎么认识的?”
莫辛说:“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念书,你是我的学长,也是我入学军训的教官。”
“那我们在一起多久了?”梁秋驰又问。
“……八年。”莫辛半真半假地说,“我们一起爬过山、潜过水,走了很多地方。还记得有次我们去雨林冒险,遇到些情况差点没命,那时你还跟我说应该早点对我表白,早些在一起,这样就算死了也不会有太多遗憾。”
梁秋驰听后,再度陷入了沉默。
莫辛摸不准他的心思,又补充道:“你胸口处的刺青是我的名字,如果你能看到,那就是最好的证明。”说完,他的眼梢又泛起了红。
梁秋驰虽然看不到,但莫辛平日清冷无波的声线此刻有明显的哽咽,也正是这个细节,让他在良久的沉默之后选择了相信。
他低声说:“对不起。”
莫辛暗暗松了口气,“你不需要道歉。”他倾身握住梁秋驰的手,满眼渴望地注视着这个他追了八年的男人,“驰哥,你也不需要费心去回想以前那些事,我会陪你去更多更远的地方,创造更美好的记忆来弥补我们之间的空白,好吗?”
梁秋驰还没说话,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文森打了声报告,没说别的,莫辛说有事需要暂时离开片刻,就不情愿地走了。
梁秋驰的手背上残存着莫辛稍低的体温,他有些奇怪,这个人的手怎么每次都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热乎气。
他仔细回想这几天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怪不得莫辛说话总是透着暧昧与亲密,如果他们是恋人关系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只是听莫辛的描述,他们感情很深,而且经历过生死考验,以他的理解应该是能无话不谈的关系,可怎么他感觉莫辛有时在他面前十分拘谨呢?
就像刚才的问答,一字一句如同早已打好了腹稿,说得相当谨慎。
难道是因为他重伤初愈,莫辛才处处小心翼翼吗?
还是他自己过于敏感?
梁秋驰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片刻,忽然起身,凭记忆精准走回浴室,将灯光打到最亮。
强烈的光线勉强将他的视野变得清楚了些,他靠近镜子看了又看,胸前似乎确实有一处刺青。
应该不会有人在这种最容易戳破的事情上撒谎。
梁秋驰觉得自己还得再消化一下。
他回到房间,床还是那张床,但再次躺下去,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
尤其是当莫辛回来,洗漱完毕后径直上床来到他身边,梁秋驰的心绪就更微妙了。
“驰哥,你睡了吗?”
床垫下陷,莫辛的气息紧跟着靠了过来。
距离很近,梁秋驰闻到了他发间清冽的柑橘香。
“没有,”梁秋驰清清嗓子,睁开眼问他:“事情处理完了?”
“小事而已。”莫辛趴在他身边,湿润的发梢垂落在额前,削弱了他冷冽的气质,反而显出几分乖巧,“你如果不累,我们再聊聊天吧。”
“好,”梁秋驰侧过身,“还是我问你答?”
莫辛顺势躺下,和他面对着面,“问吧。”
“说些关于工作的事吧,还有车祸。”梁秋驰想多了解些信息,没准能从中找到关键找回一些记忆。
莫辛早就想好了答案:“我们一起开了家安保公司,出车祸那天是因为一些琐事,我们意见不和,吵了几句嘴,你一时分心就撞上了护栏。”
梁秋驰顺其自然地问:“你也在车上吗?有没有受伤?”
莫辛愣了下,才低声“嗯”了一句,“出事的时候你护着我,我只是轻伤,不要紧的。”
梁秋驰笑笑:“没事就好。”
莫辛忽然握住梁秋驰搭在腹部的手,说:“还是早点睡吧,养足精神以后再聊。”
只是他说完许久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梁秋驰不解地问:“还有事?”
黑夜里,莫辛清冽的双眼中暗潮涌动,他竭力抑制住扑过去的念头,低低地说:“能抱我一下吗?”
梁秋驰不禁有些意外。
尽管他知道身边躺着的是个和他几乎身形相当的成年男性,但他就是从莫辛的这句话里听出了类似撒娇的意思。
莫辛看他迟迟不动,有点灰心。
准备撤手时,一股温柔的力道将他拉进了梁秋驰的怀里。
梁秋驰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问:“这样吗?”
莫辛将头深深埋进男人的颈窝之中,贪婪地汲取他的气息。
他刚才提出这个要求时,觉得自己有点贪心,应该循序渐进发展他和梁秋驰的关系。但等真的被抱在怀里时,他又觉得自己太容易知足。
仅凭短短的一分钟相拥,就能轻而易举地抹平他等待的八年时光。
“可以了。”
莫辛不舍地放开手,而后躺在旁边,默默地重温。
梁秋驰恢复成平躺的姿势。
因为外界光线太暗,他的眼睛此刻连那一丁点的模糊轮廓也看不到了,但他还是睁眼对着天花板一言不发看了很久。
他想,他应该吃点药,或许眼睛就能好得快一些。
到时候要好好看看这个小心翼翼让自己抱一抱的男人,再也不要忘记。
第5章
莫辛几乎一夜没睡。
但他精神很好,清晨六点就起床下楼,先在健身房里跑了半小时步,简单冲洗一下后,又转身进了厨房,亲自给梁秋驰熬粥喝。
文森提醒他:“您上午十点要去总部调查组一趟。”
虽是例行问询,但不能掉以轻心。
莫辛拿着汤匙,一边搅着粥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那边有什么进展?”
文森先看了眼身后的楼梯,才低声答道:“装甲车上其他人的牙齿骨骼都相继验出来了,估计很快就能确定梁先生根本不在车上。”
莫辛并不意外。
原本按他的计划,查验DNA的事大约能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梁秋驰不像现在这样失忆又失明,他足可以利用这几天带他远走高飞。
文森担忧事情败露,问莫辛:“要不要我联络外围,尽快护送梁先生离开圣洛里安?”
“不行,”莫辛关上灶火,将当前形势分析给他听,“就算确定驰哥没死,没有确凿证据,调查组也不会贸然上门搜查。不要露怯,轻举妄动只会落人把柄。”
“明白。”文森还想汇报其他事务,身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就见梁秋驰正扶着楼梯缓步下台阶。
“小心!”
莫辛跑过去要扶他下楼,梁秋驰拂开他,坚持道:“我自己可以。”
莫辛只能虚扶着他的手臂,“你想要什么,喊我一声就行了,何必自己下来。万一摔了怎么办?”
梁秋驰笑道:“总在楼上闷得慌,想下来走走。”
莫辛回头朝文森递了个眼色,文森立刻会意,快步走出门厅去前院守着。
昨晚莫启突然造访,说是见莫辛在酒会行色匆匆不告而别,心中记挂,特意来家里瞧瞧,顺便带来了一瓶他之前说要送的好酒。幸好门禁系统灵敏,加上文森通报及时,才没让莫启发现异常。
这种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梁秋驰眼睛不好,听力反而更加敏锐。他朝向门口的位置,笑着问:“文森怎么见我就跑了?”
莫辛只能骗他:“公司有事,他去一趟。”
“不如我们一起去吧。”梁秋驰这个突然的提议,让莫辛霎时愣在原地。听他不作声,梁秋驰笑问:“怎么了?是不太方便吗?”
“不是不方便,”莫辛糊弄道,“一点小事而已,没什么好去的,文森可以处理好。”
“我不是信不过他的能力,我只是想去以前工作过的地方走走,没准能想起来点什么。”梁秋驰如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