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学神以貌诱人(57)
“吃点阿司匹林。”任西洲看着他道,“多喝热水。”
什么多喝热水……江川这时候心里开始嘀咕,就不能多说点好听的话么?怎么这么直男啊,明明自己都生病了……
但是下一秒钟,他就猛然警醒,自己怎么不由自主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尴尬地连脚趾都蜷缩在一起,心里忍不住吐槽,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啊……
都不像他了……
此时的他大概是不知道,这种懵懵懂懂又如同小鹿般砰砰跳动的心绪,叫做年少的欢喜……亦是因为他此时注视着的是喜欢的少年。
江川就这么在自己床上翻来滚去,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姿势,一直在跟任西洲聊有的没的,这时候连天上的云、街边的树、墙角的猫都变得妙趣横生,一直到敲门声响起——
管家在门外说道,“少爷,江先生回来了。”
江川几乎是陡然一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在这个家里有且只有一位江先生,就连他大哥江天都没有资格被称为江先生。
因为他爸早年码头打零工的,经常被人呼来喝去,所以相当讨厌低三下四喊老爷的那一套旧规矩,在家中所有人都得喊他先生。
但这掩盖不掉骨子里的粗鄙。
“我……”江川滚动两下喉结,明明还没有见到父亲,冷汗已经遍布额头,“我先挂了……”
任西洲那双黑沉的眼眸此时正凝视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一会记得发个消息给我。”
挂断视频之后,江川匆匆穿上拖鞋就要出门,然而刚打开门,一道充满威压的高大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江暨年逾五十,但却精强力壮,将一身西装撑得笔挺而又饱满,此时正目光凛凛地俯视着自己的小儿子。
江川胆怯地滚动一下喉结,“爸……”
但却没想到,下一秒钟江暨就狠狠扇过来一巴掌,直接将他给扇飞出去,咚的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江川被扇得七荤八素,耳道当中嗡鸣作响,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嘴角血迹,惊恐而又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父亲。
这时只听江暨沉沉开口,“曹申凯那小子什么都跟我说了。”
江川瞳孔骤然放大,在这一瞬间如坠冰窖。
第五十七章 我们私奔吧
江暨似乎是还不解气,四处看了看,从墙角抄起一根棒球棒握在手中,对着江川冷冷道,“我现在给你自己坦白的机会。”
在绝对的威严面前,江川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然而他眼神却不肯屈服,“你想听我解释什么?”
他轻蔑地勾起嘴角,“是想听我说……我压根不喜欢你们安排的这段婚姻,还是听我说曹申凯究竟多么混蛋?!”
江暨眼中凶光一闪,抡起球棒就狠狠砸下,只听尖锐的风声呼啸而过,下一秒钟江川便如同虾米一般躬起脊背,被击中的胃部猛地痉挛,随后大口大口喷出呕吐物,“呕——”
咣当一声,江暨将球棒丢在地面,咔嚓点燃了一根香烟叼在唇上,冷冷看着他,“江川,我不想再听见你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呵……”江川已经痛到满头冷汗,然而却狰狞地笑起来,“怎么……失望了么?真可惜,你养的儿子全部都是混蛋……我大哥恨你……二哥早就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你现在唯一能够控制的人就只有我……”
江暨忽然上前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然后就如同拖拽麻袋一般大步流星走出去。
江川被拽着头发从三楼一路拖拽到一楼大厅,然后江暨手头一松,将他砰的一声甩出去。
他的脑袋猝不及防砸碎了摆设用的鱼缸,在哗啦的流水声中,浓烈的血腥也随之弥漫开来。
而江川则浑身瘫软地躺在满地狼藉当中,胸腔不住急促喘息,凶狠而又倔强地瞪着江暨。
江暨在这时嗅闻了一下空气当中的血腥味,紧接着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森寒,“你被标记了。”
江川听了陡然一惊——自己什么时候被标记了?
然而江暨却在这个时候走上前,用铁钳一般的大手捏住他的脸颊,硬生生将他的上半身给提起来,“我晚上还有会议,没时间在这跟你浪费,现在给我待在家里好好反省,然后明天跟我一起去曹家道歉。”
他手指厌恶至极地碾压一下江川的后颈腺体,然后冷冷道,“一身狗崽子味,看来得联系医生给你洗掉。”
然后他便如同丢弃垃圾一般,把江川摔在了地面上,径直上楼拿了文件,随后便目不斜视地走出家门。
咣当一声门响,客厅重新回归死一般的沉寂。
江川满身狼藉地倒在血泊当中,此时甚至都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标记的?
也不知道是过去多长时间,门外再度响起脚步声,江川勉力支撑着身体,刚坐起来,就和开门而入的贺商对上眼神。
贺商看见他这模样也是一愣,但却没时间多管,“你大哥要我送东西去医院,我先忙他的事情。”
他从胸口抽出手帕按在了江川额头伤口上,随后便匆匆上楼。
再下楼的时候,他也没有停留,而是一边穿鞋一边道,“已经给你联系家庭医生了,稍后就到,你再忍一忍。”
在即将出门的那刻,他用怜悯而又嗔怪的眼神看着江川,“别再和江先生做对了,吃苦的只会是你。”
然后砰的一声大门关上,室内又重新寂冷下来。
江川用手帕按压着流血的伤口,在这一刻孤独无边的寂寞夜色就如同海浪一般将他吞噬,胸腔当中就好像破了个大洞,委屈心酸稀里哗啦地流淌出来。
他好似受伤小兽般蜷缩起身体,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下人们在他周围来来往往,动作熟练地将客厅重新打扫干净,直至所有事情都干完,都没有一人走上前关心过问一句。
在这个家中,每个人都只做自己职责之内的事情。
江川最后哭到筋疲力尽,再也发不出声音的时候,管家走上前询问他是否要更换衣物,一会家庭医生会来。
但是江川没有搭理,只蜷缩着身体躺在沙发上,眼神灰暗而又漠然。
管家将叠放整齐的毛毯放在一边,然后就离开了。
即使是家庭医生来了,他也没睁眼,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任由别人摆弄,该消毒消毒,该抽血抽血,折腾了半小时处理完所有伤口后,医生提着药箱匆匆离去。
等到半夜十二点,家里所有的灯源都被智能系统切断,黑暗瞬间笼罩下来。
江川就这么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躺在沙发上,就这么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过去多长时间,他依稀听见砰砰的敲打声,似乎还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江川猛然惊醒,从沙发上一坐而起,被吓得有些不敢动弹。
而这个时候喊声又响起来,低沉醇厚的嗓音是那么熟悉,“江川——!”
而这个时候一道闪电凄厉地划过天空,刺目白光把室内照得通亮,而他也清清楚楚看到,此时最不可能出现的人正隔着落地窗紧盯着自己。
江川几乎是心惊肉跳地跑过去,当他把花园门打开的刹那,狂风暴雨刷的一下扑到脸上,任西洲浑身上下湿淋淋得简直如同落汤鸡,在这一瞬将他拥入怀抱。
少年滚烫而又炽热的体温在此时格外鲜明,江川心脏忍不住怦怦跳动起来,但他却在下一秒挣脱任西洲的怀抱,并朝着他大吼,“你他妈疯了吧——!”
暴雨封城,他不敢想象任西洲到底是怎么在这铺天盖的雨幕当中,从西城赶到东城,又是怎么越过层层叠叠的安保系统,出现在自己家的花园当中。
他现在只想哭。
眼泪就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大滴大滴地坠落下来,现在什么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江川毫无形象地在任西洲面前嚎啕大哭起来,“你他妈脑子里进的不是水,是屎吧……你不要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