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寻坡[种田](69)

　　就怕忙起来，寒假和暑假都没有空闲，那个时候，他可能一年才能见到家里人、谭帅和大毛他们一次。
　　离高考还有三个月，黎阳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黎阳跟徐国华谈论过，徐国华很理解黎阳，因为他也不想离开爷爷奶奶，只想考海城的大学。
　　当然，他现在还没想好专业，学校的事情还稍微靠后点。
　　在进行这样漫长的思考时，黎阳也不愿意闲着，他把剩下的头盔都给喷了，只不过有一个喷坏了，他花了更多的时间来补救。
　　眨眼间到了四月份，海城的天明显的暖和下来，黎阳把自己家和大毛家的炉子都拆掉，一起运到南山，没有炉子、炉筒、煤块，里里外外多出不少空间。
　　吃掉家里最后的大白菜和土豆，终于可以选择新鲜的菜了！
　　放学后，因为轮到黎阳值日，做完活，在空荡荡的教室把卷子做完，然后黎阳才出校门。
　　长寻坡东区三米宽的主道左右两边，早晚都会有数十米长的摊子卖菜，价格还便宜，黎阳离开学校，直奔那里。
　　黎阳在这里生活的久，认识路，不想挑别人剩下的，所以他抄了近路。
　　小跑着跳过好几个腌菜缸，还没到主道，黎阳先撞见了一群人打架。
　　打架的事情在他们这块并不罕见，尤其是盘踞了一群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平时里没有什么正当营生，很喜欢挥舞拳头，黎阳在长寻坡西区的那个小诊所里，就看到不少小混混去那里包扎。
　　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眼皮子底下打架。
　　一开始，黎阳以为是两伙人在打，多瞅了几眼，发现是一群人在打一个穿着卫衣的人。
　　因为地方狭窄，被打的人灵活的躲闪，还不停的还击，小混混们被激的红了眼睛，四处找家伙。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黎阳下意识的开口劝架，“警察来了！”
　　这一嗓子，一个小混混手里的家伙就拍在了卫衣男的脑袋上，然后，黎阳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傻逼，找死！”
　　黎阳一个激灵，抄起旁边人家外面放的痰盂，冲着那群小混混撒过去，同时喊道：“往这边跑！”
　　臭气熏天的尿撒了出去，打架的一群人快要气疯了，棍子瓦块冲着黎阳扔过来，咬牙切齿的想要揍死他。
　　巷子里乱成了一片，黎阳一手抱着头，躲闪着，另外一只手抓着卫衣，把人往外拖。
　　仓皇的逃了不知道多远，撞掉了好多晾衣绳上的衣服，吓哭了好几个小孩子，黎阳终于甩掉了后面的人。
　　“你……”黎阳喘着粗气问道：“咋跟他们打起来了。”
　　“那几个傻逼，故意往我鞋上吐痰！”秦锐骂着，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强忍着恶心把衣服仍在地上，“黎阳，你更吓人，你往我身上泼尿！”
　　“我不是故意的，是怕你打不过他们。”黎阳看着他头上的伤，“别骂了，你脑袋还在流血，赶紧去医院吧。”
　　“就那几个瘪三，你不来，我把按个把他们削平了！”
　　秦锐半边脸还在流血，他要脱裤子，黎阳一把拽住了他的皮带，“你里面穿秋裤了吗？”
　　这个倒是提醒了秦锐，脱掉了裤子，里面可就剩不下啥了。
　　不得已，他只能拧着鼻子跟黎阳回家，黎阳把谭帅的裤子借给他。
　　看黎阳把衣服泡在了水盆里，秦锐站的远远的，“扔了，扔了，洗八百遍我都不穿了。”
　　先不讨论穿不穿的事情，黎阳骑着自行车带着他去医院。
　　路上，黎阳时不时回头，“你用布按住点伤口，要是头晕可跟我说，别掉下去。”
　　“这算啥。”秦锐不屑的道：“我爸下手可比这重多了。”
　　黎阳：“……”
　　自行车风驰电掣一般到了医院，俩人刚进大门，就撞见了往外走的郑铎。
　　看到黎阳满手血，郑铎折过身，拿出手帕，跟着走，想给黎阳手上扎，道：“怎么受伤了？”
　　“不是我，是秦锐，他被人打了！”黎阳问道：“你咋来医院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来检查视力。”
　　听说黎阳没事，郑铎立刻停下来，“那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太晚。”
　　说完，一个眼神没往旁边给，直接转身走了。
　　秦锐低声骂了一句，大步往里走，黎阳小跑着追了上去。
　　秦锐的头上要缝针，等待的时候，黎阳也被护士叫走了，他身上有几处擦伤，胳膊上扎了很多木头刺，得取出来。
　　等黎阳和秦锐从医院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秦锐在前头骑，黎阳问道：“你咋跑去那里了？”
　　秦锐周身的气质跟长寻坡东西两区里的完全不一样，黎阳觉得他不可能住在那里。
　　“我去找人。”秦锐道：“谁知道碰上这么一群玩意。”
　　“你要找谁？”黎阳问道。
　　“谭帅。”
　　黎阳：“……”
　　“我朋友从B市把车骑过来了，想要改装，打听了一圈，听说他挺有一手的。”
　　“他现在不在家。”黎阳道：“三天之后才回来。”
　　秦锐惊讶道：“你认识？”
　　“我跟他一起住。”黎阳道：“上次看电影，你们还说话来着。”
　　“就是谭哥啊。”秦锐笑了一下，“这么巧。”
　　因为黎阳一口一个“室友”“谭哥”，秦锐不知道是谭哥就是他要找的谭帅，结果折腾了一圈，打了一架，才发现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虽然被臭到了，但是秦锐还是把黎阳拉到了市里的饭店，吃了一顿B市特色的饭菜。
　　这个时候黎阳才知道秦锐是B市人，他是跟着父亲的调动来的海城，难怪会在高三的下半学期才转学。
　　吃饭的时候，俩人说的最多的是运动会的足球比赛，秦锐希望黎阳能好好练练，二十班的足球队有几个厉害的，他不想输给二十班。
　　好吧，他已经从想赢郑铎，变成了同时想赢过郑铎所在的二十班。
　　秦锐说到做到，第二天去学校，就拿了好几个足球，给包括黎阳在内的几个人补习，甚至还去班主任那里申请自习的时候去练习，理由是那个时候操场没人，效果更好。
　　出乎意料的是，班主任竟然同意了，不过把两个自习，缩减到了一个自习的时间。
　　不过他们才练了一天，秦锐就被班主任叫了去，黎阳以为这事要黄了，想着可以晚上放学去广场那里练……
　　他还在寻思呢，就听到外面一阵骚乱，还有二十班学生的叱责声，“秦锐，谁让你随便闯进别人班级的！”
　　黎阳赶紧站起来，从二十班重重人群里挤进去，就看到脑袋上封针的秦锐正站在郑铎的桌前，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我说不是我！”郑铎坐在座位上，冷着脸道：“不要顶着那么可笑的脑袋在别人班级晃来晃去。”
　　眼看着二十班的人要去找他们班主任了，黎阳赶紧叫了几个同学，一起把秦锐从人家二十班拖回去。
　　回到自己班级，听秦锐骂人，黎阳才知道，他被班主任喊去，不是因为足球练习占用自习课，而是有人举报他打架。
　　海机一中校规严格，不管是校内还是校外，打架都是要受到教育和处分的。
　　秦锐觉得是郑铎告诉的老师，所以从班主任那里出来就找上了门，黎阳却不这样认为，“郑铎说了不是，那就不是他，他不是那种做了不承认的人。”
　　秦锐不满的在后面踢了黎阳凳子腿，“你向着他说话是吧？”
　　“我只是陈述事实。”黎阳道：“我去跟班主任作证，打架是他们挑起来的，你是受害者。”
　　不用黎阳去找班主任，班主任先一步喊他去办公室了解情况。
　　秦锐虽然有些桀骜，但是他不是那种随便滋事的人，虽然他先动的手，但也是对方挑衅在先，最后的结果是，让秦锐手写检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