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产了,我装的(100)
但现在,老大老二都没了,齐四姑嫁出去,齐小叔又没能耐,这齐家的顶梁柱就是他老三齐守财,他爹妈都住着他的房子,靠着他的照顾,他才是这老齐家最靠得住的儿子!
齐小叔哪里听的这种话,两兄弟登时如斗红眼的牛,像是要掐起来一般。
坐观上壁的齐楚看够他俩的笑话,才进了老头老太太的屋子。
齐老太是真糊涂了,自己的老头干巴巴躺炕上都忍不住了,一个劲叫齐守财老婆把那‘鸠占鹊巢’的老东西赶出去。
“妈!那是咱爹,怎么能赶出去啊?”三婶想搀起来做地撒泼的齐老太,但奈何这一把骨头的老太太从前也是下地务农的,真耍倔就跟牛似的,拉都拉不动的。
齐楚见状,上前帮忙把齐老太从地上扶起来了。
“小楚,你来了啊,你奶奶又癔症了,说什么也认不出老爷子,非要把人撵出去。”三婶叉着腰直喘气。
齐老太太坐炕沿儿上,一双枯怵布满皱纹的三角眼看看三婶,又看看齐楚,颤颤抬起手,指着齐楚鼻尖儿,刺声道:“扫把星——”
三婶立马慌了,“妈!您怎么又瞎骂人呐!?”
“她是扫把星啊——”齐老太太继续道:“害死我儿子的扫把星!!”
眼见齐老太的情绪愈发激动,三婶赶忙推着齐楚到了卧室另一端的小客厅,叫齐楚先坐下,“小楚啊,你别生气,你奶奶不是针对你的,她说那的不是你。”
“那是谁?我妈吗?”
三婶眼神闪烁,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齐家相当封建,齐家的儿媳妇也大多不好过,齐楚亲妈在内的几个婶子没少被刁难过,但说来也奇怪,最难为她们的竟然是同为女性的齐老太。
齐楚妈妈是矿上有名的大美女,还是会计师,聪明伶俐。但她是从外地来的,本地人排外,许久也和这里的人混不到一起去。
后来和齐楚爸爸相爱,两人结婚时婚宴上连个娘家人也没有,这更让那些乡里乡亲的猜测纷纷,于是乎不知道从哪传了流言蜚语,说齐妈妈是从前城里做皮肉生意的,和家人闹掰了,城里做不下去人才来的矿上。
这消息不堪入耳,但传言的人却不觉得,只当这是随口说几句的饭后闲谈,可因此,齐妈妈结婚后在齐家的处境却相当难受。
齐老太不给她好脸,可作为长子媳妇儿,还得侍奉公婆。
那一段日子,齐楚记得妈妈总抱着自己抹眼泪,饶是如此,齐妈妈也没讲过婆婆一句坏话,总告诉齐楚长大之后要孝顺懂事。
再多的记忆齐楚也没有了,只知道在父母双双去世后,齐老太拿着两人份的抚恤金,和三姑六婆谈天时,总要提一嘴:“当初我就不让老大娶那个女人,可他就不听,偏娶!”
就这样莫名地把天灾强扯到了‘人祸’身上。
叫人死都得不到安宁。
齐楚深呼吸一口气,“三婶,去把三叔叫进来吧,等一会四姑来了,我有事想说。”
该解决的事,还是要趁早解决。
齐四姑也住在市里,到了晚上七点才赶回来,进屋就开始哭。
齐楚就耐着性子等她哭完。
“齐楚啊,这是怎么了?非要把一大家子都叫起?”齐守财有点不安,他问齐楚好几次是什么事,可人没齐前,齐楚就是不说,“我二哥呢?没来?”
“你二哥这一阵躲债,时不时就跑没影,也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
“那不等他了。”齐楚在沙发上坐直,“该来的都来齐了,这话我就直说了,爷爷走后,我们就分家吧。”
“分家?”齐守财猛地站了起来,“小楚啊,你说什么呢?!怎么突然要分家?!”
“也不是突然,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我现在定居A市,除了固定给我父母扫墓,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别之后又在村子里传出我冷血不孝顺的话,还是分家的好。”
齐楚继续道:“当然了,我也不是想要爷爷奶奶的钱和地,你们分这些东西的时候,也不用考虑我,我放弃,只是现在这房子当时建的时候我出了二百万,所以,我只要这房子。”
现如今住在这房子里的齐守财、齐小叔都慌了,“你要这房子?那我们去哪住啊?”
“是啊,小楚,你在A市有房有车的,这老家的房子,你要它干嘛啊?”
齐楚点头,“三叔说的对,我要这房子也没用,这样吧,你们把那二百万凑凑给我,房子我还给你们留下。”
“二百万?!”
齐守财也傻眼,“去哪给你凑二百万啊?”
“三叔,其他人跟我装穷就算了,你也装就不合适了,你有多少钱,我心里也有数,二百万顶多叫你出出血,但也不至于要命。”
“小楚你也知道我那农家乐这一阵不好弄啊,哪有人来吃饭啊——”
“你那农家乐自打弄起来,食材成本就为0,哪家餐饮不挣钱,你家都挣,我那大棚都快让你薅秃了,不是你家大棚,你搬起来是真不心疼啊。”
“小楚啊,天地良心,那些菜都是给你爷爷奶奶吃的。”
“他们两个一周要吃的进去二百斤菜和鱼,那可以申请世界纪录了。”
齐守财面上一窘,其实最开始去齐楚大棚里带东西出来,真的就是为了给自己人吃,后来一次农家乐来多了点客人,菜供不上,临时去齐楚大棚里借了些,也是顺利地拿出来了。
打那起,齐守财就生出了不好的歪心思,从自己侄子的蔬菜大棚里拉菜给自家农家乐用。
他想的是,都是一家人,用几颗菜几条鱼又能怎么样?
而且齐楚这么家大业大的,“何必这么计较啊?”
“这不是计较,叔,就算是市里的其他饭店想从我这边的大棚和渔场进货还要好好请我吃顿饭喝杯茶坐下谈价格呢,你一句都是一家人,就把这市场价抹了?那这‘一家人’也太值钱了,我担不起。”齐楚换了个坐姿,拿出谈生意的架势,“之前的钱,我不和你要了,但是分家后,你如果还想从我这里拿货,就抽时间来公司谈吧,我们签个合同,明算账,也好交税,对吧?”
齐四姑坐在齐楚对面,纳闷:“不对啊,齐楚,你不是破产了吗?”
“假的,我没破产,为了不让大家再替我的病操心,果然呐,四姑已经把我的病忘得差不多了吧?”
“这……”自打知道侄子破产,就再也没在微信上嘘寒问暖的齐四姑噤声。
“不过,破产是假的,立遗嘱是真的,放心,各位对我的‘好’,我都记得。”齐楚礼貌笑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分家的事,就这么说定了,元旦过后,我派个律师过来,替大家清算财产,这房子,就等分家之后我再回收吧,三叔和小叔,你们也趁着这会儿尽早找找房子。”
“齐楚,你怎么这么冷血,你爷爷还没死呢,你就想着怎么把这个家搞散了!?”
“谢谢夸奖,我可能早该冷血点了,让你们吸了这么多年够意思了吧?我有钱,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没必要喂给不知感恩还恬不知耻的白眼狼。你们要是要脸,除了爷爷奶奶的身体问题,就别再联系我了,明白吗?”
走出齐家大门,紧绷至极的齐楚才松了一口气,扶着车门缓了好一阵,心上说不出的畅快。
他从前真不知道,原来耍横撕破脸,这么爽啊!
从这一刻起,屋里那些倒霉蛋是生是死和他彻底没关系了,他也再也不需要那些所谓的亲戚和家人了。
一个人也没什么可怕的。
坐进车里,齐楚终于在公文包里翻出自己在身上摸半天也没找到的手机,一打开,满满当当都是顾西野的通话记录和微信聊天。
【哥,我今天的工作都做完啦,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我好想你。】
【在忙嘛?肿么不回消息?你不爱我啦!小狗哭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