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追踪(97)
看着沈严急切而真诚的眼神,老人心中涌起一股错杂的情感。从赵刚出事后的这半年多,自己就没给过这个孩子好脸色,可是这孩子却一直没忘记过自己,总会时不时过来一趟,也不露面,扔下钱就走。人心都是肉长的,赵母怎么可能不感动?更何况,当初的事,本也不能完全怪沈严……
思及此处,赵母开口,对还在不停叮嘱的沈严说:“你放心吧,阿姨我有数了。我会自己注意的。”看到沈严还不太放心,老人露出一个笑容:“我好歹也是个警察的妈,基本的防范意识还是有的,放心吧。”
听到这句话,沈严才终于点了点头。“那张阿姨,您忙吧,我这就回去了。”
“诶?这都中午了,你还没吃饭吧?搁这儿吃点再走吧?”
“不了,警局那边还有不少事,我得赶快赶回去。”
沈严起身往外走,赵母跟出来,临到门口的时候,赵母突然叫住他:“沈严啊,”
“嗯?”沈严回过身来。
赵母帮沈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带着淡淡疼惜地说:“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沈严顿时一愣,他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眼中迅速染上了一层晶莹的雾气。
“张阿姨,您放心,我没事儿的。”沈严微笑着说,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鼻音。
赵母点了点头,说:“等你们破了案子忙完了,有空儿就过来,阿姨哪天给你包顿饺子。”
“好。”沈严微笑着点点头,眼中含着微微的泪光。
离开赵母家,沈严心情比来时轻松了许多。他刚坐进车中,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蒋睿恒。
“喂,睿恒。”
“你现在在哪儿?”蒋睿恒上来就问,声音有点着急。
“我出来办点事,这就回去了。”
“一个人出去的?”
“是啊。”
“你让我们都注意安全,不许单独行动,怎么你自己就一个人跑出去了?你知不知道李光北最有可能下手的人是你?!”蒋睿恒不满地斥责。
听到这里,沈严才反应过来蒋睿恒是在为自己担心,于是他微微笑道:“放心,我没事的。我这就回警局。”
“你最好赶快给我回来,要让我再知道你这么独自行动,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蒋大法医。”沈严配合地说:“好了不说了,我开车了,这就回去。”
蒋睿恒放下电话,皱着的眉头却依旧没有松开。要不是秦凯说漏嘴,他还真不知道刚才重案组竟发生了那么危险的一幕。李光北是何许人也他并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黑社会会如何对待“碍事”的警察。他怎么可能不担心?!更何况,程晋松现在又不在……
蒋睿恒看着手机上程晋松的电话号码,心中一阵焦虑:晋松啊晋松,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第65章 澳洲的领悟
相比于国内众人在巨大压力下的辛苦忙碌,程晋松的这几天过得却是相当的充实而愉快。这个刑侦学技术交流会是在澳大利亚的悉尼举行的,来自中日英美法等十几个国家的刑侦技术人员坐在一起,针对现代刑侦技术,进行专业化的交流。美国纽约警察的犯罪现场调查科(CSI)警员给大家介绍了许多先进的调查方法,包括枪械及弹道鉴定技术,雪地足迹分析等等;澳洲警方介绍了他们的毒品鉴定与分析技术;日本科学警察研究所(科警研)的人员则是介绍了日本的图像分析处理技术与公共安全监控措施。作为中国的代表,程晋松也介绍了中国的道路交通监控体系,即以监控录像与交通警察相互配合而达到抓捕逃犯的全国性监控网。每一个国家的国情不同,刑侦工作的侧重点也不同,但是所有这些报告都是当地刑侦人员经验的结晶,都令人受益匪浅。所有人的报告,程晋松都听得相当认真,而且做了详细的记录,有时晚上回到宾馆还要在进行整理。他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大学时代,像一个学生一样学习着这些重要的知识。
1月23日,早。
“诶,晋松,这么早又开始抄笔记了?”一个男人走进宾馆,笑问。
“哦,陈哥,锻炼回来了?”程晋松笑着跟男人打个招呼,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下。
“嗯,要说还是夏天好,跑步就是舒服。这要是在国内,大羽绒服大棉鞋,跑步还真是费劲。”男人感叹地说。
程晋松笑笑。澳大利亚地属南半球,与北半球季节相反,一月份在国内是数九寒冬,澳大利亚这边却正值盛夏。这几天悉尼的气温在20-27度之间,真是相当的舒服。
男人擦着头上的汗水来到程晋松身边,看着程晋松工整的字迹,笑了一下:“你这笔字还真有点像你爸。”
“是么?”程晋松笑着回头:“我觉得我没有我爸的字好看。”
“嗯,你爸的字更硬一些,像你爸的人一样,硬气。”
听到这话,程晋松笑了:“呵呵,陈哥,那你是没见到现在的我爸,他现在像个老小孩儿似的,成天除了上课就是摆弄他那几盆花花草草,现在我家脾气最好的就是他。”
听到程晋松的描述,男人点点头,颇为感慨地说:“是啊,我真是好久没见到他了……”
说话的男人叫陈东,43岁,是H市检察院检查技术处的处长,这次的会议中国大陆一共派出了四位代表,而陈东就是其中之一。因为陈东和程晋松都来自中国北方,所以两人就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而当两人一聊起天来的时候才发现,陈东竟是程晋松的父亲程景超当年在警校时期教过的学生。
“呵呵,你说这世界还真是小,咱们在中国没有见过,倒是跑到这里见上面了。”陈东笑着对程晋松说。
“是啊。”程晋松也觉得很惊奇。毕竟他父亲调离警校已经有20来年了,关于父亲那时候的事情,他早就没有太大印象了,而他在工作上的一面则更加无从了解。于是程晋松很好奇地问:“诶陈哥,那我爸在警校那会儿是个什么模样?”
“嗯,知识非常丰富,但是要求也特别严格。”陈东回忆道:“那时候你爸教现场分析课,说白了就是今天的刑侦学,你爸课讲得很好,每节课都会讲不少东西。但是他要求也最严,考试不给划范围,也绝对不给提分,差一分不过就是不过,绝对没商量的可能。听说上两届有学生带着礼物去求他给提两分,他连东西带人一起给撇出了门。”
程晋松闻言笑了出来:“这点我爸到现在都还这样儿。我听说前两天他现在学校的学生总结过最爱关人的几个老师,给起了个外号叫‘四大名捕’,我爸是其中之首!”
听到这话,陈东也笑了:“你爸从来就是认真。不过也多亏了他当初那么较真,我们才会对那些东西记得那么牢。我们这批同学有时候在一块儿聊天,都还会说起你爸,说我们现在记得最牢的就是你爸教的那门课。现在想来,那段日子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说到这里时,陈东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感慨,他的眼睛看向远方,脸上多了些似悲似喜的复杂神情,仿佛是回忆起了当年的学生时代。程晋松看着他那动容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他很快想起来,有次自己陪父亲看当年的老照片的时候,父亲也曾经流露出相似的神情。程晋松心念一动,问道:“对了陈哥,你是20多年前跟我爸在警校学习的对吧?那你知不知道我爸为什么离开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