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说他喜欢你(102)
莱利斯的认知并没有出错,他们确实很傲慢,连与家主联姻的楚家都不曾正眼看过,更何况他这个从圣心福利院出来的养子,就算他现在再怎么有钱,在这些人面前也不过是暴发户而已。
莱利斯的餐桌礼仪让人挑不出毛病,可他越是这样做,就越让人觉得他是在刻意模仿贵族的行为。
众人谈论着艺术展览、马球以及时装周的话题,莱利斯一言不发,自顾自地用餐,也有人想要照顾一下他这位“客人”,于是开口问:“楚先生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说话的人是一名中年男人,他是家主的堂弟,楚辛燃的舅舅,目前在做葡萄酒厂的生意。
“没有,”莱利斯坦荡道,“我很忙。”
他确实很忙,每周末能和员工一起加班的老板不多见,而他连平日里也几乎是公司里走的最晚的那几个,一开始员工还认为比老板早下班不太合适,到后来就发现了,他这个人可能是得了什么“不加班就会死”的病,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那您平时都在做什么?”男人继续问。
“赚钱,”莱利斯漫不经心道,“供应瓦尔哈拉的现金流是很不容易的。”
男人笑了:“组织应该不至于如此缺钱,勒罗伊家族每年都会往瓦尔哈拉的账户上拨十亿欧元的款项。”
莱利斯放下汤勺,勾起嘴唇:“非常感谢你们,如果没有那十亿欧元,上次猎手在迪拜炸掉的酒店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出赔偿。”
男人笑容僵住了。
“因为那个时候另一队人刚好拆了五艘太平洋上的巡航舰,我光是买通媒体就花了五千万,更别说赔偿金以及如何把他们从军事法庭上带出来。”
男人:“……”
餐桌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他这边,莱利斯品尝着餐后甜点,医生已经严厉警告过要他戒糖,趁着秦肖不在他得多吃两口才行。
忽然,有人笑出了声。
众人循着笑声看过去,发现竟然是坐在席首的家主,女人眉眼弯起,神态宛如少女,又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优雅。
“这么说,你还真的挺不容易。”家主微眯着眼睛打量他。
“如果你能好好教育你的儿子,我还能稍微轻松些,”莱利斯举起红酒杯,对她说道,“五艘军舰里两艘都是他带人拆的。”
女人同样举杯,与他碰了碰,微笑着问:“一共赔了多少钱?”
“两艘八亿,”莱利斯毫不客气地说,“我的秘书就在外面,汇款的事情找他就可以了。”
经过几个月兢兢业业伺候老板的辛苦工作,秦肖已经从实习助理荣升为总裁秘书,他此刻正在管家安排的别处用餐,完全不知道自家老板两三句话间就做成了一比八亿欧元的大生意。
用完餐后,老管家带着秦肖在城堡里参观,这里每一道墙的历史都十分悠久,保养得却非常好,只有四面透风的露天走廊才能看见被风雨侵蚀的痕迹。
庄园后面有一大片草场,一半是高尔夫球场,一半则是打马球的场地,也有一小块空地留给孩子们打闹。
此时草场上并没有几个人,远远地,秦肖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年轻人牵着手里拿着飞盘,朝马场的方向用力甩去,三只边境牧羊犬如箭矢般弹射出去,最后关头全部腾空跃起,几乎是同时叼住飞盘,但是只有其中一只凭借着力量取胜,欢快地往回跑,朝主人飞奔而去。
年轻人蹲身揉它的头部,另外两只也很快凑过来,乖巧地蹲在草地上等待“临幸”。
秦肖直接愣住。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老管家面露无奈,“身体不适”的理由显然是不够用了。
“这三只狗都是他养的?”秦肖问。
“算是,”管家说,“它们是三兄弟,都在庄园里出生,少爷喜欢陪它们玩。”
秦肖去了草场上。
三只边牧不厌其烦地玩着飞盘,楚辛燃都没了耐心,把飞盘丢给出去让它们轮番扔,自己则躲到阴凉一点的地方休息。
“居然还能这么玩。”秦肖看着三只在草场上自由奔跑的狗感叹道。
楚辛燃偏头看他,一眼就认出他是谁,说道:“你不去伺候我小叔?”
“现在用不着,”秦肖笑了,“有你们家里人伺候,轮不到我。”
楚辛燃鼻腔里发出细细的哼声。
“他这么远来一趟,你都不愿意见他一面?”
“我怎么就不愿意了?”楚辛燃回答,“这叫规避风险,跟他见面时周围人越少越好,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秦肖当然知道,他老板这个人脾气古怪,一个不顺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招惹了他轻则当众出丑,重则伤财伤身。
“难道你就不想早点知道我们来找你的目的?”
楚辛燃抬头,望向三只边牧嬉戏的地方,轻飘飘地说:“我知道……你们想把猎杀沈时年的任务交给我,对不对?”
*
阿尔卑斯山,少女峰。
顾炤裹着登山服,在曲折的山道上前行,山间的寒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
研究过地形的沈时年负责带路,但他只能保证不失去方向,要想在连绵不尽的雪山找到那几个人对谁来说都不是容易的事。
远远望去,怪石嶙峋的山尖上铺着白雪,眼下并不像是会发生雪崩的地方,他们还需要往海拔更高处走。
“方圆十里内都没有发现人体磁场。”木雨出现在顾炤身边,为了应景,她穿着日耳曼民族的传统服饰,脑袋裹着头巾,手上还提着一个花篮,像是《阿尔卑斯山少女》里的小女孩海蒂。
“再扩大范围。”顾炤发出指令。
“有点危险,”木雨仰面道,“范围太大的力场容易被瓦尔哈拉察觉到,我们头上可是悬着好几个监控卫星,他们随时都可以确定我们的位置。”
顾炤轻飘飘地说:“无所谓。”
对他来说瓦尔哈拉其实算不上威胁,顶多会有点麻烦。
走在前面的沈时年停下脚步,问他:“累了么?”
顾炤摇头道:“没有。”
“休息一会儿,”沈时年坚持道,“再往上走就很难有扎营的地方了。”
因为地形的缘故,他们携带了专业的登山设备,今晚预计只能在雪坡上休息,而且注定不能睡安慰,所以需要保存体力。
沈时年并不知道顾炤现在的极限在哪里,但是他必须需要保证自己有应对危险的能力,这样才能再竭尽所能地让面前这个人不受威胁。
雪山上很多危机都是潜藏的,他有一种预感,事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许他们已经成为别人眼里的猎物。
第70章
两人扎营稍作休息, 沈时年在帐篷里浅眠,顾炤则坐在火堆前发呆。
现在天色尚早,沈时年睡觉是为了晚上守夜, 多年的猎杀生涯让他养成了快速睡眠的能力, 在任何条件下都能以这样的方式快速补充体力。
火堆噼里啪啦地响,顾炤将手伸过去, 感受火焰的温度。
木雨单手撑着脸蛋儿, 坐在他对面, 隔着火苗看他,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顾炤毫不意外她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回答道:“我在想,这究竟是不是意外。”
“也许是,也许不是, ”木雨耸肩,“你的敌人太多了。”
顾炤沉默不语。
木雨微眯着眼睛说:“在你彻底征服他们之前,他们始终会想要打倒你。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只有恐惧才能让他们听话。”
她又在试图向顾炤灌输这套理论,顾炤充耳不闻, 深色的眼瞳里倒映出跃动的火焰。
“这次是你母亲, 下次就可能轮到汶汶, 你不会以为瓦尔哈拉真的是什么正义组织吧?他们会消灭所有令他们感到威胁的东西,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帐篷里的人,他这种杀戮机器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