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燃(34)
“叶琛师哥,好久不见,”阮蔚笑眯眯地打招呼,和他击了个掌。
“你们能都留在绢市实在太好了,”叶琛勾着两人的脖子,亲热地问候:
“一晃眼都五年了,我居然没什么感觉,好像昨天咱们还一块儿去食堂吃饭呢。”
“是啊,叶师哥你最喜欢吃冬瓜排骨,我还记着呢,”再遇老同学,阮蔚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连沈庭陌也接上茬:“萧雯也喜欢吃冬瓜,你们老是为了最后一份吵起来。”
叶琛哈哈大笑:“你们记性可真好。”
阮蔚瞥了一眼沈庭陌,憋着笑说:“沈学长才是食堂的最佳代言人,他每次去哪个窗口,都能跟过去一溜的学弟学妹,也不看看前面是什么菜色,光顾着看学长的脸去了。”
沈庭陌一脸茫然:“我怎么不知道?”
阮蔚打趣:“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帅而不自知’吧。”
叶琛视线扫过两人,感叹道:“你们俩的感情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啊。”
阮蔚指指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道:“你说我和他?感情好?”
叶琛笑答:“那还有谁?”
阮蔚摆摆手,仿佛很是嫌弃:“得了吧,离他三步远,都能被冻出冰碴子来。”
叶琛拖长语调:“哪有,他那时候就你一个小跟班,你有见过别人能离他三步远吗?”
阮蔚端起手臂耍酷:“嘁,谁稀罕。”
沈庭陌看向阮蔚,较真地解释:“我没有冰你。”
叶琛忍不住笑:“他天生就长这样,你不知道吗?可能是天赋点都加在颜值和才华上了,到面部表情和语言能力这块儿忘了留点。”
阮蔚深感赞同:“何止是没留点,简直是负值,我当初一定是被下了蛊,才会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咳……”沈庭陌打断道:“这里太吵,不适合叙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吃点宵夜?”
“成,我也正有此意。”
叶琛答应得快,三人一同乘坐沈庭陌的车离开酒吧街。
“想吃什么?”沈庭陌握着方向盘问。
“回咱们母校吧,西门那家麻辣香锅,好像叫久旺来着,我馋了好多年,那滋味,别处找都找不着,”叶琛提议。
“阮蔚不能吃辣,”沈庭陌提醒道。
叶琛拍了下腿:“我差点给忘了,那咱们换……”
阮蔚很快接话:“别换了,就吃久旺,我能吃一点辣的,我还记得他们家的蒜香牛百叶,可弹了。”
叶琛得意的很:“啧啧啧,咱们小师弟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车子缓缓驶出商业区,经过拥堵的市中心,绕上三环后速度明显提快了许多。
阮蔚看向窗外熟悉的风景,以前他每次都会从这条路回家。
那时祁芸还在,家里的司机也还没换,是从小载着他出入的陆伯伯。
他上大一的时候,沈庭陌大四,他们真正朝夕相对的日子,只有那一年。
从九月的开学季到次年六月,四季还未轮转,就已经不告而别。
那一年里,阮蔚为了能有更多时间追着沈庭陌跑,擅自减少了回家的频率。
每个周五接到祁芸和陆伯伯的电话,阮蔚都会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而宝贵的周末时间,都被他用来追逐沈庭陌。
去沈庭陌打工的地方等他下班,等他排练,陪Cured四处演出。
甚至只要和沈庭陌呆在同一座校园里,都能让他感到呼吸畅快。
叶琛说的没错,阮蔚是沈庭陌的小跟班。
他的整段大一时光,就像一只拼命奔跑的小仓鼠。
而沈庭陌站在滚轮外的世界里,不管他多么用心追逐,都只能透过飞速转动的滚轮,远远看着那人的背影。
直到沈庭陌突然出国,阮蔚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他的滚轮停止了转动,再也没有了让他追逐的目标。
后来阮蔚每周都坚持回家,顺着这条宽广的环线,看向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
他眼底的活力和光彩散尽,只剩下茫然和空洞。
祁芸笑话他:“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要黏着妈妈?”
阮蔚如何能说出口,他莽撞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那人去了离他很远的地方,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妈妈。
他跑累了,追够了,连终点的影子都未能窥见。
偏执又小心眼的阮蔚,再没有力气去爱其他人。
到环线的出口附近时,车子驶过减速带,连续的震动感让阮蔚回过神。
“快到了,”驾驶位的沈庭陌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后视镜,出声提醒。
“路挺熟嘛,”阮蔚瞧着沈庭陌的侧脸,依然有些恍惚。
他想,沈庭陌凭什么要对退回到原点的决定产生质疑?
沈庭陌不甘心,那他阮蔚就该甘心吗?
就算他们之间的错过彼此都有责任,谁又能定义孰是孰非呢。
阮蔚需要的,只是一份脚踏实地的安全感,让他知道,他面前的这个沈庭陌,不再是无法触及的海市蜃楼。
无论是沈学长,还是沈总监。
阮蔚都想要把他从云端拽下来,拖进自己的仓鼠轮里,与他一起傻傻奔跑。
不管未来的终点是什么,阮蔚想要与他一起奔赴。
半糖果茶
蔚崽:总觉得我的剧本还缺一部分
沈总:你猜
第30章 我没有遗憾
绢大西门的久旺麻辣香锅,算是一家具有传奇色彩的店铺。
正如它的名字久旺,莘莘学子们来来往往一茬又一茬,校外的小吃街也历经多次规划翻修,只剩下这一家店多年来屹立不倒。
在外地的绢大校友有幸相认,开口都要提一嘴久旺,它见证着大家共同感受过的青春滋味。
服务员将冒着热气的砂锅搁在酒精炉上,捏了捏耳垂散热,热情地招呼道:“您这桌上齐了,请慢用。”
叶琛吞了下口水,搓搓手说:“再来一件啤酒,一半冰的,一半常温。”
“好嘞!”服务员手脚麻利地搬来一件酒,照常嘱咐:“老规矩,喝不完可以退。”
叶琛笑着应道:“行了你快去忙吧,这规矩绢大人谁不知道。”
阮蔚闻着鲜香的锅底味道,唾液自动分泌,不客气地掰开筷子,搓掉上面的毛刺:“你们喝吧,我先开动咯。”
叶琛撬开酒瓶,递给沈庭陌,又给自己开了一瓶:“你不喝点吗?”
沈庭陌将酒倒入塑料杯,微微蹙眉,“他不能喝酒。”
叶琛催着他干了一杯,咂咂嘴角的泡沫说:“以前没见你这么护犊子。”
沈庭陌轻咳一声:“现在不一样了。”
阮蔚生怕沈庭陌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白他一眼:“食不言寝不语。”
沈庭陌:“……”
他只是想说,以前他不知道阮蔚不能喝酒,现在知道了,所以要阻止。
阮蔚埋头干饭,回过头想了想,觉得沈庭陌不像是会主动向他人公布感情状况的人。
刚刚和徐培哲说的那番话,不过是醋劲儿还没消,忙着宣誓主权的幼稚行为。
经年累月的误解和错过,造就了两个各怀心思的人。
叶琛就着啤酒吃了一口蟹棒,开始怀旧:“当年庭陌走了之后,咱们Cured就散伙了,萧雯毕业时去了本专业的岗位就业,听说现在在北方一所中学教书,你们说她那画个烟熏能吓哭小孩的样子,开口就是烟嗓,不会误人子弟吗?”
阮蔚不以为然:“我上中学的时候,要是有个这么酷的老师,一定终身难忘,说不定成绩都能好一大截。”
“那可真有你的,”叶琛笑得差点被蟹棒噎住:“裴允铭呢,庭陌你和他熟,应该知道吧。”
沈庭陌摇摇头:“出国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了。”
阮蔚很是惊讶:“你们不是感情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