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他怀了死对头的崽(31)
沈方煜一愣,就见江叙飞快地把衣服下摆扯出来,带着怒意瞪了沈方煜一眼,“没人教过你进别人卧室要敲门吗?”
沈方煜很想解释一下都是男人没啥好避讳的,或者质问江叙一句,他刚不是早就洗完澡换睡衣了吗,为什么这会儿又在换衣服。
然而他的身体先他的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
江叙眼睁睁地看着沈方煜滚了滚喉结,男人身体的变化在柔软轻薄的睡裤遮挡下根本无所遁形,全落在了他眼底。
转瞬之间,江叙的目光从不爽变成匪夷所思的震惊,再到气血上涌的愤怒,最后直接薅起一个枕头砸上沈方煜的脸。
“滚!”
“你听我解释——”
沈方煜抱着枕头愣了片刻,江叙直接从床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把他推了出去,“啪”得一声关上门,他还是气得不行。
地上是他刚刚铺好被褥床单,被子有点儿大,他套被套的时候出了一层汗,于是就想着换件睡衣,结果沈方煜就大喇喇地进来了。
要说他只是忘了敲门也就算了,对着他起反应算怎么回事?
江叙本来都已经快说服自己忘了那荒唐的一夜,结果沈方煜这一通操作,又让一口气堵在胸口下不去了。
他直接翻出手机,用巨大无比的力气敲着字,打算把这位不小心被他引入室的狼给撵出去,结果刚打了两个字,他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顺着脊梁骨往上,跟过电一般牵动着他的神经,疼的仿佛整个人都被撕开了。
他身上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疼痛抽干,“咚”得一声,他的手一滑,手机跌落在地面,然而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抓。
他扶着床沿,跌坐在刚刚给沈方煜铺的褥子上,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捂住了腹部。
苍白的额头沁出细细密密地薄汗,他缓慢地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一边伸手去摸手机。
手机表面碎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是膜碎了还是屏碎了,江叙颤抖着手去解锁,结果手机黑屏了。
“靠。”他把手机摔在一边。
沈方煜刚刚被关在门外,还没来得及走远就听到里面传来响动,他本来还想用手机发条消息给江叙道个歉,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拍门问:“江叙,怎么了?”
江叙张了张嘴想说话,然而似乎在疼痛的干扰下有些艰难。
屋里持续的沉默让沈方煜面色变得越发紧张,故意跟他作对似的身体反应也淡下去了。
他推了推门,发现刚刚江叙赶他出来的时候把门锁上了,他望向那紧闭的门锁,心一横,直接重重踹了一脚。
一声巨响,伴随着门锁的报废,门轰然大敞,江叙就正对着门坐在地上,看见他破门而入,满脸难以置信。
“你……”他喘了口气,简直不想再多说一句,卧室门的钥匙就放在大门口的玄关,他但凡在屋里找找也不至于废他一个锁。
“你怎么了?”沈方煜全然没有刚刚搞了破坏的愧疚,半跪在江叙身旁,直接把手覆盖在了江叙的手上,轻缓有力地揉按着,他的手很温暖,掌心的热度顺着皮肤传递下去,江叙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小腹疼?”他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咱闺女在留我吧。”
江叙铁青着脸横了他一眼。
“打120吗?”沈方煜问。
江叙绷紧下颌,缓缓吐出一口气道:“看看情况。”
这疼痛来的迅猛而突然,眼下已经有了轻微缓解的征兆,他维持着躬身屈腿的姿势能让疼痛得到一部分抑制,骤然挪动位置或者改变姿势反而容易引起不良的后果。
况且因为肚子里那个莫名其妙的孩子,他现在去哪个医院心里都发憷,这一片的医院都有他的同学,虽说不一定能赶上人家值夜班,但万一赶上了,江叙觉得自己就可以告别这个世界了。
沈方煜很快就明白了他的顾虑,也不再多说,江叙任由沈方煜按压着他的腹部,眉心微微皱着。
沈方煜问:“绞榨性疼痛?”
江叙点点头。
沈方煜正色下来,“是不是肠痉挛。”
“像。”江叙实在是没力气,只抛出一个字。
“钵仔糕有问题?”沈方煜自顾自地诊断了一会儿,又说:“肯定是你吃太多了。”
江叙:“……”
“你也是,一点儿分寸都没有,”沈方煜一边给江叙按肚子,一边碎碎念地唠叨,宛如眼前这位是他的病人,“那种东西本来就不好消化,你隔三差五就乱吃乱喝胃估计也不行……哎江叙,”他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是不是经常不吃早饭?”
江叙装没听见,沈方煜却不依不饶,就跟唐僧抓到孙悟空打死化作人形的白骨精似的,开始疯狂念咒输出,“你怎么回事儿啊?一说你还是个医生,连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伤胃且不说,你知不知道容易不吃早饭容易得胆结石?”
“没有文献证明……”
江叙现在真没力气跟沈方煜辩论,等他好了一定要把文献甩在沈方煜脸上,告诉他没有证据证明胆结石和不吃早饭有关,一个专业的医生最重要的品德就是不信谣不传谣。
“你别管文献不文献,”沈方煜说:“我和你说不吃早饭坏处多了去了,就比如——”
江叙抬起手,在嘴边有气无力地比了一个“嘘”,他指了指腹部,双手捂住耳朵,“疼。”
沈方煜的话音戛然而止,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又忍不住“嘁”了一声,最后还是安安静静地闭了嘴。
江叙的卧室旁有个飘窗,外头的月色顺着玻璃透进来,因为是高层的缘故,视野很好。
白天里碰上就要掐架的两位医生无声地靠坐在床边,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一个蹙着眉,另一个手法专业地帮他揉着腹部,只剩下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少见的和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叙身上的疼痛才完全消失,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唇,沈方煜作势又要开口。
江叙心有余悸地盯着他,却听沈方煜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江叙松了一口气,带着点儿一不小心恶意揣测了沈方煜的愧疚,指了指床头柜:“杯子在那儿。”
沈方煜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登时傻了眼。
他刚刚两次进江叙的卧室都太着急,以至于完全没有仔细观察江叙的卧室,这会儿他才发现,这人的卧室和房子的其他房间简直是千差万别。
如果不是江叙就躺在这儿,他绝对不相信这会是江叙的房间。
床头柜上摆的乱七八糟,各种杂物垒了好几层,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枕头东一个西一个,床边的小沙发上堆满了摆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熨烫机上还绕着一条围巾。
最离谱的是,江叙的房间有特别多的毛绒玩具,让本来乱的不那么离谱的房间看起来瞬间成了狗窝。
“你一个男人在卧室里放那么多毛绒玩具干什么?”沈方煜从一只泰迪熊旁边艰难地薅出江叙的杯子,发觉他床上居然还有一个耳朵巨长的粉红色兔子。
“你别告诉我你睡觉还要抱着这玩意儿睡。”沈方煜眼里满是嫌弃。
江叙慢条斯理地冲他招了招手,“兔子给我。”
那兔子看起来有些久了,应该很多年了,沈方煜把兔子递给他,就见江叙靠着墙,把兔子抱在了怀里。
“这不是普通的娃娃,这是我的第一个手术对象。”
“我妈说我小时候就喜欢毛绒玩具,尤其喜欢给他们开膛剥肚再缝上,那时候他们就觉得我以后肯定要去做医生,为了鼓励我的爱好,就给我买了特别多的娃娃。”
刚刚的疼痛让江叙看起来比平日里要虚弱一些,连说话的声音都变轻了,飘飘忽忽地,像浮在天上,配合着他说出来的内容,简直就是鬼片现场。
沈方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