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他怀了死对头的崽(111)
调休时间稍微长一点点的时候,他们也会开车到市郊,给好不容易重新拾起了摄影兴趣的江摄影师提供素材。
在来A城之前,江叙就听说过A城的郊区有一片占地极大的梅林。
但十八岁的时候,江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裹着厚厚的围巾,隔着一层暖融融的手套,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并肩走在雪停后的梅园,甚至一偏头,就能看见他眼里含笑、哼哧哼哧帮他搬着摄影设备的爱人。
晴朗的阳光映着晶莹的雪,温柔地落在腊梅花瓣上,他们坐在红砖碧瓦的凉亭里,慵懒地晒着太阳。
累了一路的沈方煜把摄像机和三脚架都放了下来,终于得空给自己扇了扇风,江叙看见了,也把手伸到他脸侧煞有其事地给他扇着风。
亭子旁边不知道谁家的奶娃娃看了他们俩好半晌,也跑过来给沈方煜扇风,可他扇着扇着,突然扑到了江叙的怀里。
江叙愣了愣,就听三岁大的小男孩儿奶声奶气地指着江叙的肚子道:“这里有个小妹妹。”
小男孩儿的奶奶听见声儿,忙走过来把小男孩拉到一边,带着点歉意对江叙道:“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瞎说呢。”
她说完又对小男孩解释道:“别胡说,这是两个大哥哥,大哥哥是不会怀小妹妹的,快给人家道歉。”
“我没有瞎说,”小男孩吵嚷道:“就是有个小妹妹。”
江叙穿的很厚,按理说并不能看出什么,他和沈方煜对视了一眼,后者轻咳了两声,嘴角却忍不住带上了笑。
直到江叙用力拧了一把他的胳膊,沈方煜才止住笑,带着几分调侃对那小孩伸出手:“那里没有小妹妹,你要找小妹妹到我这儿来找。”
小男孩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又看了看江叙,最后往前走了几步,任由沈方煜把他抱到了怀里。
“真的吗?”他问沈方煜。
“真的,不信你摸摸。”
沈方煜不怎么走心地逗着他,小男孩的奶奶在一边笑道:“您二位脾气可真好,我还怕康康气着你们呢。现在年轻点儿的小伙子都不怎么喜欢小孩儿,你们看着怪年轻的,没想到跟哄过孩子似的。”
沈方煜勾了勾嘴角,意有所指地看了江叙一眼,“没怎么哄过孩子,倒有个祖宗天天得哄着。”
他说完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江叙的手,后者很轻地瞪了他一眼,又拿眼神示意他这里还有别人,沈方煜却没松手,就靠着羽绒服的遮掩牵着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手心画圈。
“不过也快有孩子了。”
康康奶奶自动把“祖宗”理解为了小猫小狗,倒是没多想,听到沈方煜说快有孩子了,她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真的啊?几个月了?”
“五六个月。”
“那这大周末的,你怎么不带你媳妇儿出来晒晒太阳,这孕妇啊,就得好好补钙,那生出来的孩子才聪明呢,对孕妇身体也好。”她劝道:“别老一天天待在家里,怀孕的人本来就容易情绪不好,闷久了,容易不高兴。”
“哎,我记住了,”沈方煜笑道:“谢谢您提醒。”
康康奶奶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到自家孙子身上,小男孩趴在沈方煜胸口,煞有其事地摸着沈方煜的羽绒服,一边嘴里还在碎碎念,像是在跟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妹妹打招呼。
他奶奶有些无奈地解释道:“自从隔壁康康的幼儿园同学有了个妹妹,康康就一天到晚找他爸爸妈妈要妹妹,他爸妈都快让他烦死了,我今天才把他带出来,给他爸妈留个清净,没想到他又找上你们了。”
她说着说着又感慨道:“还是生个闺女好,臭小子太闹腾。”
而臭小子康康趴在沈方煜身上念完了对妹妹的嘱托,终于安安心心地从沈方煜身上滑下来,跑回到奶奶身边。
前一秒嘴上还在嫌弃自家孙子的康康奶奶登时又是一脸笑,她摸了摸孙子的头,对沈方煜关心道:“你那孩子是个闺女,还是个小子啊?”
沈方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忽悠,“医院不让说,我们也不知道。”
“哪儿需要医院说呀,”康康奶奶突然从包里翻出来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我们家人都是拿这个算的,只要知道是哪天同房,都能给算出来,可准了。”
她说完也不管沈方煜要不要,便格外热情地把秘籍塞进了沈方煜兜里,原本她还想好好跟沈方煜介绍介绍这册子有多么科学,不料康康没了妹妹一起玩,丝毫没了在原地逗留的兴致,扯着奶奶非要走。
康康奶奶只好无奈地跟两人道了别,带着康康去别处逛了。
亭子里骤然安静下来,日头照在身上就有些犯困,江叙站起来对沈方煜道:“去车里睡会儿吧。”
他们车停的近,就在梅园后面的荒地上。
自从前几年市区里建了新梅园之后,郊区这个旧梅园游客就越来越少了,连带着从前的收费停车场都荒了,几乎没什么人来。
隔着一堵院墙,还能闻见雪色里腊梅花的香,江叙坐在后排睡了好一会儿,沈方煜就跟他一起坐在后排,拿腿给他垫着当枕头。
江叙醒来的时候,沈方煜正在翻那本康康奶奶赠送的算性别秘籍。
他揉了揉眼睛,带着一点慵懒的困意从下往上看着沈方煜道:“你还真算?”
“她说的挺玄乎的,我对一对嘛。”
“给我。”江叙伸手去够。
“不给,”沈方煜抬手把册子举得老高,说完还故意问江叙:“是哪天来着?”
江叙不理他,板着脸坐起来,结果大概是躺得太久,起得又太急,腰骶突然就疼起来,见他脸色变了,沈方煜吓了一跳,忙收起册子扶住他,“怎么了这是?”
江叙缓了两口气,对沈方煜道:“腰疼。”
“多久了?”沈方煜见江叙开口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就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你怎么一直不告诉我?”
江叙摇了摇头。
钝痛不比刺痛,江叙又一贯能忍,他知道只要是他想瞒,沈方煜基本没机会知道。
对江叙来说,在沈方煜面前坦白脆弱,其实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情,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能平静地告诉沈方煜他很疼。
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推开沈方煜要来扶他的手,缓缓坐回去,额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沈方煜望着他,眼底神色复杂。
“我给你按按吧。”他提议道。
“不——”
一个“不”字没说完,沈方煜直接伸手把他抱到了腿上。
身下顷刻间从粗糙的车后座变成了柔软温暖的躯体,江叙愣了愣,沈方煜的手已经伸进他的外套里,按上了他的腰。
“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那么要强的,”沈方煜说:“你可以试着依赖我,江叙。”
腰间的手掌很有力,骨节分明而清晰,按压的每一下都很柔和,却能恰到好处地缓解压力。
因为车顶不够高,江叙不得不略微低下头,脸几乎贴在沈方煜发间。
被人抱在腿上的姿势容易给人一种被掌控的错觉,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身体也会随着另一个人的动作而无法控制地轻微晃动。
江叙抓着沈方煜的肩膀维持平衡,心跳莫名有些快。
有质量的按摩往往非常消耗体力,大概给他按了二十来分钟,沈方煜鬓边也冒出了点汗,他抬头带着点发力过后的喘问江叙,“还疼吗?”
早就忘记了疼痛这件事的江叙沉默半晌,为自己的分神反思了一秒。
而沈方煜则自动把他的沉默理解成了还是很疼,于是继续按了下去。
听见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江叙耳朵莫名有点烧,他顿了顿,对沈方煜道:“你要不休息一会儿吧。”
“没事儿,我不累,”沈方煜眼睛弯弯的,喘着气道:“就是手有点酸……你愿意相信我,让我给你按按,我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