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他怀了死对头的崽(3)
拢共四个字,没一个字的灯是全的,“狱”字儿还半掉不掉地斜挂着,江叙都怕哪天刮阵风,他们医院的急诊科又要多个病例。
那字上的彩灯更是辣眼睛,荧光绿和荧光粉交错盘织,仿佛下一秒就有红灯区的老板出来拉客。
“这是正经地方吗?”江叙往后退。
沈方煜闻言也看了一眼,煞有其事道:“这不挺漂亮的,颜色多鲜亮。”
江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里闪过一个疑问。
就沈方煜这审美,究竟每天是怎么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的。
门口的酒保早已经注意到了门口拉拉扯扯的两个人,见势不对赶紧出来招揽道:“两位帅哥来玩儿呀,这方圆百里可就我们这一家酒吧,过了这儿就没别处喝酒了,今天全场酒水还打一折——”
江叙忽然抬脚往前。
“这你就被说动了?”沈方煜意外道:“江医生这么差钱?”
江叙头也没回地对他说:“因为你只配喝一折的酒。”
沈方煜:“靠。”
好在地狱酒吧里面并不像它那个妖艳贱货的招牌一样离谱,就是普通的酒吧,还有卡座和包房。
反正打一折,沈方煜照着酒水单一通乱点,直接把俩人之间的桌子给摆满了。
江叙抱着手,端坐在沈方煜对面,正装领带,像是下一秒就要去法庭谈判,沈方煜蹭地站起来,坐到江叙旁边,“一起喝啊,别客气。”
江叙偏头避开他,一点儿多余的目光也不想给桌上那些花花绿绿的酒。
忽然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走过来,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对两人举了举杯,“帅哥,愿不愿意一起喝一杯?”
沈方煜直接道:“不愿意。”
“我又没问你,”那人目光径直越过沈方煜,对江叙道:“帅哥,你可是今天酒吧里最对我胃口的男人了,”他的眼神露骨而僭越地从江叙身上掠过,最后停在他紧扣的衬衫领口,“扣这么高,不热么?”
沈方煜直接往前探了探身挡住他的目光,“要你管。”
男人闻言挑了挑眉,见江叙没有回答,眼里对沈方煜多了些挑衅,半晌,他又转向江叙:“honey,不如去我那一桌怎么样?”
“谁他妈是你的honey,”沈方煜被他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俩都纯直男,麻烦你自重。”
“你是他什么人啊?”第三次搭讪被打断的男人终于怒了,那副强行掐出来腻死人的腔调终于变得正常,“他都没说话呢,你在这儿一句接一句的,我说你要不是他男朋友就赶紧上一边儿去。”
沈方煜翘起二郎腿,“我是他情敌加竞争对头,找他寻仇的,有问题?”
那男人不相信地去看江叙,后者点了点头,“他说的对。”
“……”男人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点剑拔弩张的气氛,他沉默了片刻,扬了扬手,脚底抹油道:“打扰了,你们继续。”
眼见着他端着酒走向了下一个目标,沈方煜得意地扫了江叙一眼,“我简直是太善良了,居然以德报怨帮你挡酒,今年感动附属医院十大人物必须得有我一个。”
江叙直接端起酒泼到了他脸上。
“你是不是玩不起,江叙。”沈方煜抹了把脸,骤然掰着江叙的肩膀把人拉到了眼前。
江叙皱着鼻子看着眼前突然凑近他的男人,酒精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偏过头。
沈方煜像是发现了什么,“你喝不了酒?”他笑着松开江叙,一脸的嚣张,“你不行啊江叙。”
江叙闻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直接端起离他最近的酒杯,仰起的脖颈喉结滚动,酒杯中的液体被一饮而尽,只剩下空空的玻璃杯。
男人的眼睛全程都直勾勾地盯着沈方煜,饶是隔着一层镜片,都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锋利和不屑。
“行啊,不服气是吧。”
沈方煜看了他一眼,半晌,同样拿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把酒杯往江叙面前一磕,眼里满是挑衅。
江叙看都不看一眼他的手,直接又端起一杯酒,当着沈方煜的面三口下肚。
由于同时失恋导致的短暂和平顷刻间分崩瓦解,骨子里的竞争欲一触即发,两人一杯接一杯,拿酒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
“啪!”
桌上只剩下一杯没有碰过的酒,昔日的死对头双目猩红地瞪着对方,手里死死地拽着对方的手,谁也不让谁把最后一杯酒拿起来。
直到两人最后几乎是头挨着头嘴贴着嘴一起喝完那杯酒的时候,江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卧槽。
这该死的胜负欲。
脑子里像一团浆糊,脸上烫得不行,他扯松了领带,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困意摧枯拉朽地席卷着他的神智,他眼睁睁地看着沈方煜的头变成两个,变成三个……最后又变回一个。
然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莫名其妙地躺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江叙永远的软肋——沈方煜的激将法。
第3章 混乱
江叙的胸口抵着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他烦躁地推了一把,就听到沈方煜几声哼哼。
“你平时看着瘦,扛起来……怎么那么重。”
“你他妈……才重。”江叙把他的头薅起来,酒精的作用下,两个人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的。
“你不行……江叙,”沈方煜摊在枕头上,胳膊甩到床边,“你才喝了那么点儿……就醉了,难怪钟蓝……看不上你。”
江叙晕得很,他闻言一把拍到沈方煜脸上,捂住他的嘴,“你脸上……烫得都能煮鸡蛋了,你以为……你没醉?”
“我没醉……”醉鬼摆摆手,“我千杯不倒。”
许是喝醉了酒,江叙的话也变多了,他闻言“嘁”了一声,“管你是千杯不倒还是一杯就倒,反正钟蓝……不喜欢你。”
被杀人诛心的沈方煜搓了搓脸,“钟蓝……”他喃喃着,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我突然想起来,江叙……我特么因为你,当年连班花的表白我都拒绝了。”
“你以为……只有你惨,”江叙说:“毕业的时候……我收出来几十封情书,就为了和你卷……我连拆信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卷?”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啊?”
两个因为卷生卷死蹉跎至今的男人越说越气,酒精的加持下,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忽然就扭打成一团,恨不能直接把对方送去见西天。
还好脑子不太清醒,眼睛看的也不清楚,十下有九下都没打对位置,累了半天,江叙的领带早就被扯松了,扣子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露出一片冷白的脖颈。
他靠着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鼻梁,打了半天空拳的沈方煜眯着眼瘫在床上喘气。
半晌,他似是感慨道:“感情真是玄学,我从来没想过……钟蓝是同性恋。”他闭了闭眼,大概是觉得酒店的顶灯太刺眼,他摩挲着“啪”地一声关了大灯,只剩下床头两盏暖黄色的睡眠灯。
他偏头望向江叙,忽然想起刚刚酒吧里的男人,“我说……你不会也是同性恋吧。”
一拳正中小腹,江叙掰着骨节,半掀眼皮,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我一米八八,就算是同性恋……我也是1。”
他醉得不轻,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他清醒过来,就会意识到他已经被沈方煜的胡言乱语带进坑里了。
好在沈方煜也醉得半梦半醒,并没有发现他的话里有巨大的漏洞,而是敏感地抓住了数字,下意识就怼道:“我一米八八点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