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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别对我这么上头!(82)

作者:三三娘 时间:2022-01-28 09:41 标签: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打脸 阴差阳错

  缪存的腋下测温是四十度二,在车上就在反复说胡话了,一双手冰凉,额头却是冷汗不住,等进医院时,已经意识模糊,而他只当自己困,歉意地说,骆哥哥,我好困啊……我想睡会儿。
  如果他没去找缪存……如果他没打那通电话,没有听出缪存声音里的异样,或者听出了,却因为这场幼稚的冷暴力而故意不闻不问不去探望……骆明翰不敢再深想,两手自暴自弃地插入发间。
  他扭头吩咐助手将药物清单记录下来,边埋汰骆明翰:“你技术原来这么烂。”
  “我——”骆明翰硬生生咽下了。
  虽然没有做措施是一方面,但造成这样的局面,他是唯一的罪魁祸首。在那种情况下,他早就把缪存是第一次给忘到了脑后,高估了他的承受能力,事后清理时,虽然已经极尽小心了,但骆明翰根本没想到,伤口会撕裂在深处。
  他珍惜了很久,忍耐了很久,尊重了很久,设想过很多种浪漫的开端和缪存可以接受并且舒服的玩法,结果到头来却把人送进了医院。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这种伤可大可小,炎症是能要人半条命的,高烧只是第一步,也算是给身体的强烈警告,”俞医生收敛了揶揄的笑意,正色道:“如果送晚一点,高烧会对大脑和其他身体内脏都引起不可逆的损伤,炎症继续发展,在高烧加持下会势如破竹地引起更多并发症,尿血,便血,感染,休克……我没有在吓唬你。”
  那种肝胆俱裂的痛再次疾风般瞬间略过骆明翰的四肢,他不敢呼吸,只有嘴唇压抑着颤抖。
  “我不明白,你又不是新手,就算弄伤了,你还能不知道怎么处理吗?”姓俞的埋汰人向来又快又准,“你看看你潦草的,处理的这伤口,这手法,这药……”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上次碰到席霄寒,跟我骂了你半小时没重样的,还以为你遇到什么真爱了,”他顿了顿,目光怜悯:“结果就这?你是爱他还是往死里玩他?”
  姓俞的是两人共友,对他们的那点烂事一清二楚,以往每次提到席霄寒时,骆明翰总会口是心非地嘴硬,但今天很反常,他好像根本没在意前半句,而是目光一痛后,咬牙切齿地低语:“当然是爱他。”
  “嗯嗯嗯,”俞医生敷衍地点点头,“爱爱爱,行了,被你爱真他妈倒霉,还不如他妈不爱呢。”
  “放屁。”骆明翰面色阴沉,眼底的红让他看着森冷又疯癫,俞医生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我混蛋,我放屁,你自己积德。”
  护士拎着药瓶进来,“缪——”顿时噤声,脚步也后撤了一步。
  她看到骆明翰单膝跪在床沿,隔着被子抱着还昏迷着的病患,额头与对方的紧紧相抵。他闭着眼睛,那姿势从护士的角度看去,透着无法被上帝聆听到的赎罪般的虔诚。
  护士咳嗽了一声,似是不太好意思,目光刻意不看他,“病人缪存的家属是吗?来签个字。”核对信息后,她将药瓶在点滴架上挂好,边嘱托:“挂水会冷,尤其是胳膊,要注意好患者保暖。”
  骆明翰把这句话听进去了,从高级病房的护士站又领了一床被子,结果护士长啼笑皆非:“那也不能闷着呀,适宜就好。”
  骆明翰怔了一怔,有失风度地追问:“那万一他冷呢?”
  护士长看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地说:“你呀,就给他挂点滴的那只手护好就行了,别紧张,他应该再睡一会就会醒了,你可以先准备些温热的水,还有清淡好消化的食物,粥是最好的,但不要海鲜粥。”
  别紧张?他怎么可能不紧张呢?骆明翰在心里反问自己,缪存一句「骆明翰,我疼」,他就痛去了半条命。
  走回病房,一贯坚定的步伐在旁人眼里竟然是浑浑噩噩的。
  年后是连日的好天气,风也是暖的,骆明翰把窗户拉开一条短短的缝隙,在缪存的床沿坐下,脊背刚好挡住了那道风口。
  缪存的手果然很冰,他轻轻地将它拢在掌心,小心而笨拙的动作让缪存蹙了下眉。
  等啊等,缪存还不醒。骆明翰一时看表,一时看点滴,一时看天色,一时看缪存,留心着走廊上的细微动静,听到护士长的声音,他在门口截住她:“已经三个小时了还没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护士长不得已进来查看,刚到床沿便看到病人的眼皮动了动,继而轻轻地掀开了。
  “这不是醒了吗?”护士长好气又好笑地责怪骆明翰的大惊小怪。话音刚落,身边便一阵风地掠过了人,骆明翰已然到了床边,手贴上他的脸颊:“感觉怎么样?”
  “渴。”
  骆明翰从保温杯里倒出温水,听着护士长顺便问他问题,“手疼不疼?麻不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对劲的?来让我看看眼底,嗯,扁桃体——啊——还肿着啊——小珍!病人醒了,来给他量下体温!”
  骆明翰反倒成了多余的,站在床边不敢贸然上前。缪存转过眼眸,正看到他焦灼又吃瘪的样子,忍不住抿着唇虚弱地笑了笑。
  这一笑被骆明翰捕捉到,一整天的焦躁惶恐自责在霎那间安定下来,他也对缪存勾了勾唇,那些情绪如潮水般退却,留下狼狈的痛楚。
  护士量过了体温,虽然还没完全退烧,但已经降到了四十度以下。点滴还打着,怕缪存手疼,调慢了些速度。骆明翰终于能把那杯水递到他唇边了。
  “你送我来医院的?”
  “嗯。”
  “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骆明翰反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病床被摇起来了,缪存倚坐在床头,手里握着温热的纸杯:“只是有点难受,没什么好特意说的。”
  “只有有点难受?”骆明翰心口起伏,又强硬地忍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我希望你有一天,就算是手指被美术道划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浅到你给我打电话前就已经止住血了,我也想要你告诉我。”
  缪存仍没抬眸,手指抠着纸杯的接缝线:“告诉你了,就有用吗?”
  “有用。”骆明翰斩钉截铁地说,“以后都会有用,每次都会有用。”
  “那生气呢?”
  “什么?”
  “生气告诉你有用吗?”
  骆明翰静了静:“有用。”
  “我那天早上生气了。”缪存淡淡地说。
  “怎么生气?”
  “这也要说吗?”缪存不太理解地问。
  “要。”
  “胸口很堵,像压着石头,虽然想假装开心笑一笑,但也笑不出来,心里一直往下沉。”
  骆明翰这次静了很久,继而突然笑了一下。这笑虽然仓促,但很真心,眼神也很明亮,明亮而温柔。
  缪存郁闷,发炎的声音沙沙的:“你笑我?”
  “没有笑你,只是高兴。”
  “我生气,你高兴?”缪存愕然地问。
  “正常谈恋爱当然不会高兴,”骆明翰说,“但我们只是玩玩,所以你为了我生气,我就高兴。”
  缪存:“……因为你觉得自己占上风了吗?”
  骆明翰的笑更深,他不得不低下头,虚握成拳的手在唇边掩饰了一下,含糊地说:“你说是就是吧。”
  缪存咬唇,高烧中的脸颊绯红,他恼怒地说:“只是一点生气,你也没有赢很多。”
  “嗯,”骆明翰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我比你生气更多,所以其实还是你赢更多。”
  缪存:“我没有你这么无聊的胜负欲。”
  话虽如此,唇还是不免翘起了一点。
  又说:“幸好没有很喜欢你,喜欢你真倒霉。”
  骆明翰勾了勾唇,难得没有被这句话打击到。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吗?”他从果盘里取过一只冬梨,给他专心致志地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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