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别对我这么上头!(65)
骆明翰看出他被这句话伤到,只觉得一股发泄般同归于尽的快感。嫉妒和醋意将他折磨得眼底一片骇人的红:“上次你去医院一夜没回,是不是就是他在陪你?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早就背着我搞上,是不是早就狼狈为奸!”目光因为这失去理智的发疯而凌乱,他焦躁地追溯一切可能,“包括你去法国……是不是也是跟他一起?你不记得我生日,是因为跟他在一起…… ”
缪存闭了闭眼,一行眼泪从他右眼滑下:“骆哥哥,你这样没意思的。”
没意思?怎么没意思?骆明翰不懂,怎么会没意思呢?再此触碰到他,闻到他的气息味道,看到他的眼眸,他贪婪得、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是时机不对,否则,否则一定能哄好缪存……跟他和好。
“分手是你说的——”
“我后悔了。”骆明翰抚着他的脸颊,虎口卡着他的下颌:“我后悔了……我撤回,你不要信,…… 不要信。”
“我已经答应你了。”
骆明翰哑住,目光一痛:“那不算。”
“你是成年人,你的每句话我都相信是你真心作出的决定。既然你已经想好了分手,你想我怎么做?求你吗?又为什么要回来找我?就算我今天真的带了个谁回家,要跟他上床,也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么关系呢?”缪存不解地注视他,“你这么反复,我不懂。”
骆明翰仓促地笑了一声,但那笑比哭还难看,“为什么不挽留?如果那只是我喝多了的气话,只是赌气,你答应得这么快,就不给我们任何和好的机会吗?你忘了我的生日——”
“对不起。”缪存真挚但平静地道歉,“我确实忘得一干二净,本来想补给你礼物的,但你说了分手,那就算了。”
“补礼物?”骆明翰在一团混乱中找到救命的线索:“你不是…… 不是早就给我准备了礼物吗?”
缪存蹙起眉:“我什么时候给你准备了礼物?”
“席霄寒说——”
缪存静了静,在电光石火间便理清了所有因果。席霄寒在店里遇到了他,之后故意告诉了骆明翰,或许是想消解他这份礼物的惊喜感,骆明翰信以为真,所以一直在期待生日。
“席霄寒说了,你就信?”缪存淡淡地说,“我去专柜,只是为了做定期的清洗保养,不是去买礼物。”
骆明翰脊背一僵,呼吸也一凝。
席霄寒骗了他?
浴室里,花洒声一直未停,沙沙的像淋一场大雨。
“他说了什么,你就信什么,然后单方面生气,单方面吃醋,单方面分手?”缪存冷冷一笑,“你为什么不跟他和好?不是私底下一直在联系约会吗?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
“我什么时候跟他约会?”
“你们的每一次见面,他都会告诉我的,只是我从没问过你而已。生日那天不是上床了吗?”
骆明翰脸色骇人的难看:“——放屁!”
“你喝多了,又对我失望,席霄寒接了你,在车上跟你接吻,没有吗?”
“我——”骆明翰的声音戛然而止,脊背蹿上一股焦躁的、无可排解的冷汗。
缪存微微一笑,手指点开席霄寒的对话框,听筒里传出一段缠绵激烈的吻与喘息。
骆明翰如坠地狱,目光如被尖冰刺穿,他不住吞咽着,语无伦次地解释:“你听我解释,是他强吻我,要跟我重新在一起……我醉得很厉害,——我下一秒就推开他了!”他双眸一亮,似乎找到免死金牌,继而努力想要看穿缪存脸上的表情,“你别信他,别信他,……当我求你。”
缪存静了静。
心里并非不难过,但自责胜过难过。他遗憾地、含着劝解地说:“去跟他和好吧,他那么骄傲的人会为了你做这些不光彩的事,我承认我做不到,”他想着,还是要把骆远鹤从这件事里撇开,以免给骆明翰造成更大的伤害,“我去法国,是因为之前的亲戚邀请我去画画,对不起,因为怕你反对,所以骗了你。”
只要远远地离开,他可以把替身这件事瞒一辈子,骆明翰不会遭受二次伤害。
这大概是一种伪善,缪存明白,但他只能做到这样。
“席霄寒为你做的一切,我都做不到……我没有那么喜欢你。”
身上所有的力道都消失了,骆明翰死死地瞪着他,不舍得眨眼。
“你再说一次。”
“我没——”
玄关的玻璃花瓶被谁的手猛烈一扫,应声而碎。剧烈的一声,连门外的声控灯都被惊起。
骆明翰脸色灰败,心脏在胸腔里几乎难以跳动,以至于他甚至感受不到血液的流动了,只知道身上、手上,都冰冷得发疼。他盯着缪存,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相信。”
第41章
浴室内, 花洒声停,谢山寒怀疑地叫了一声:“缪存?”
缪存语气如常:“我没事!”
骆明翰抓着他的胳膊,指尖几乎要掐进缪存肉里, “我不会跟你分手的,你想都不要想。”
推拉门划开, 谢山寒套着运动裤光着上身, 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
热气遇冷弥漫, 谢山寒动作一顿,眯眼审视片刻, 扔下毛巾的同时面无表情地抄起了墙角椅子, “放开他。”
谢山寒打架出了名的狠, 缪存怀疑下一秒那椅子就会砸上骆明翰, 连忙说:“——住手!”
谢山寒停顿住, 目光很淡地停在两人暧昧纠结的姿势上,缪存硬着头皮说:“……我没事, 你先走, 对不起。”
谢山寒显然是懒得管闲事的个性,花了一秒再度确认了缪存的神色并无被胁迫之意后,手一松, 把椅子又给扔回去了,继而点点头:“行。”
他显然不怎么怕冷, 连帽卫衣兜头套下, 继而裹上羽绒服,就算穿完了所有的衣服。慢悠悠地坐在鞋凳上系鞋带, 旁若无人的从容。骆明翰看着他的双眼简直要杀人:“你跟缪存什么关系?”
谢山寒穿好了鞋子, 鞋尖在地上蹭了蹭, “我老婆啊。”
缪存:“……”
哥。
谢山寒收回玩笑:“同学而已, ”饶有兴致地盯着骆明翰:“你长得好像——”
“谢山寒!”缪存不顾一切地喊住他。
谢山寒毕竟不是油画系的,虽然对骆远鹤有所耳闻,得见的次数却不多,因而印象很淡。缪存这一急声,顿时打断了他心里那点无所谓的怀疑。俯身抄起书包:“我走了,需要揍他找我。喂,”对骆明翰道:“别弄哭他。”
门很快地开合,带进来一阵凛冬深夜的寒风。
已经过十二点了。
被谢山寒这一打岔,刚才焦灼的气氛荡然无存,似乎被风吹散。缪存轻而易举地推开骆明翰:“你回去吧,这场闹剧到此为止,我要睡觉了。”
骆明翰面无表情:“你自己开门放我进来的。”
缪存气笑了,胸腔里翻滚着难言的情绪,“滚,我不碰脏东西。”
“你说谁脏?”骆明翰低语咬牙,“跟你在一起六个月,我碰过谁?洛洛要在车里给我口,我推开了,席霄寒脱光了衣服在我面前,我也推开了,你讲不讲道理?我要是想出轨,我他妈天天都能换着人出!”
“你没跟那个洛洛上过床?”缪存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冠冕堂皇地说出这些话,“你跟洛洛不是早就睡过了吗?在你追我的时候。你不是只干了他一次就让他念念不忘吗?”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直在冠冕堂皇地撒着谎呢?
他和骆明翰,确实是半斤八两,建立在两种谎言上的城堡四处漏风,当然只能尽快散伙才好。
骆明翰满面愕然,如同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整个人都懵住:“那天关映涛说的一切,你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