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别对我这么上头!(33)
“你知道吧,”说话的人高深莫测,“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骆明翰:“……”
“让你觉得他纯,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让你觉得他特别爱你,非你不可,第三步,当你这么觉着时,他又开始跟你若即若离忽冷忽热,你时而觉得他特爱你,时而又觉得他一点都不在乎你,你一下子觉得把他抓得特牢,一下子又觉得他马上就要飞走了,是吧?”
骆明翰:“……”
妈的,简直准到丢脸。
骆明翰脸上阴晴不定,关映涛痛心疾首拍拍他肩,“行了啥也别说了,这波是针尖对麦芒,棋逢对手了属于是!”
骆明翰不信邪,缪存一定只是太单纯,没谈过恋爱,又还小,不过堪堪十九岁的年纪,能懂什么情爱?还是小孩子心性。
关映涛想起什么:“上次我去你内办公室,看你那反应就不太对劲,你屋里是不是就藏着他呢?”
“是他。”
“怪不得我说聊起洛洛跟席霄寒,你神色那么不得劲,原来是怕他听到了,”关映涛嘿嘿一笑,有种坏事得逞看热闹的心境,“我走后你好一顿哄吧?是不是气死了?”
不提还好,提了,骆明翰神色变幻莫测,关映涛一错眼,烟都被他掐灭了。
那看来是大闹了一通。关映涛很懂地安慰他,给他倒酒:“没事儿,你那些前任,哪个没为席霄寒吃过醋发过疯?这都正常,谁让你装的那么对人家念念不忘呢?多哄哄,多送点礼物就好了,反正你也不来真的,让他闹呗,再闹,扔床上操一顿准服。”
骆明翰抿着唇一言不发,沉沉地深呼吸后,他似乎是用了极大的修为才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和阴沉,继而说出了真相:“他装作没听到,一滴醋都没吃,一个问题都没问。”
关映涛嘴里的烟都掉了。
骆明翰仰起脖子,将一杯白兰地一饮而尽。
“宝贝儿,”关映涛震惊过后乐了,“你别是遇上个杀猪盘了。”
要是骆明翰真被个纯纯的杀猪盘给宰了,那得在金融圈经典咏流传最起码五十年。
骆明翰站起身,将沙发上的外套拎起反手搭在肩上,“我心里有数。”
越过混乱的卡座,关映涛的声音在震耳的音效中老妈子样地喊着:“咱可悠着点啊!该晾晾,该冷冷!”
啰嗦得烦人。
骆明翰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摸出烟点上。
但是关映涛这个人又世俗又低级,却实打实是个人精,他这句话是对的——
该晾的,就还得晾一晾。
他不能总是这么热烈的攻势。
司机早已将车开到门口,短短几步路,骆明翰已经做好思虑下好决定。
“回家,还是去大学城?”司机这样问。
他知道他的老板已经有两天没见过那个缪存了,猜想他会在深夜去大学城找他。
骆明翰闭目养神,淡淡地说:“回家。”
他决定晾缪存几天,不闻不问,不问候,不打扰,不想念。
到什么时候为止?到缪存主动来找他为止。
他不知道,缪存正是在这个深夜一声不吭地径自登上了飞往西双版纳的飞机。等他左等右等等不到一条微信一个电话,忍不住找上门去时,门把上都他妈落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虚假的渣男:陈又涵
真正的渣男:骆明翰
所以陈又涵是又涵哥哥,骆明翰是骆狗
第26章
西双版纳的夏天很热, 尤其是这样的八月末,缪存穿一条不知多少年的运动裤,裤管儿松松垮垮的,底下挽了好几挽, 一高一低的, 走路时带起风,把裤腿吹得晃荡。
有风是少数, 多半时间还是闷热, 他坐在芭蕉林的阴影底下啃西瓜, 田垄上放着一塑料碗的舂鸡脚, 里面放了青瓜丝和洋葱丝,还有宽粉条,冰碴儿已经晒得化了, 吃起来又辣又冰地爽。外地人吃不惯这种辣, 往往嘶哈吸气,但缪存面不改色。
缪存在版纳住了五天, 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爽。
在这里的日子很简单,早上睡到日晒三竿了才起,去二楼喂一喂孔雀,逗一逗多肉盆栽, 然后给凤尾竹浇水, 随便吃两口饭后, 就开始写生。
版纳乡下到处都是景, 随便往哪儿一坐,画架一支马扎一搭, 一画就是一整天。等画到晚上, 小姨就来找他回家吃饭,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小姨的香蕉林芒果林菠萝林,耳边虫子滋儿哇地乱叫。
关键是,这五天里,骆明翰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一条微信都没发,缪存简直爽上加爽。
“什么事这么高兴?”
缪存高兴得都被西瓜瓤呛了一下,抹了抹嘴说:“没什么,想到一件好笑的事。”
骆远鹤陪他晒着太阳,越洋的那种,看到缪存天真烂漫浑然一团孩子气,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他那里正是晚上七点,橘色的晚霞瑰丽地涂抹着天空,像一条凤凰尾巴,缪存这儿天蓝蓝的一丝云也没有,越洋信号输送给他知了声。
“你知道吗骆哥哥,”缪存眼睛很亮地看着夹在支架上的手机,“我这几天好安静,有个人已经五天没找我了。”
骆远鹤问:“缪缪是不是交了新的朋友?”
缪存不敢多说,含糊其辞地回:“没有,只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人。”
骆远鹤看着他一会儿,“如果是无关轻重的人,你不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他。”
缪存思考了一下,“好吧。”他没有否认,但不以为然。
毕竟他全心全意把骆明翰当替代品,多少还是会把对骆老师的感情投射出一点的。
骆远鹤的语气轻描淡写,视线却停在缪存的脸上:“你想他?”
缪存愣了一下,被西瓜汁水呛得咳嗽起来,“怎么可能!”
到时间了,巴黎的晚霞烧尽,骆远鹤还有约,他从卢浮宫的台阶上起身,“好好写生,不要偷懒。”
缪存“哦”一声,一股失落不舍迅速席卷全身,他眼巴巴地看着镜头里的骆远鹤:“骆哥哥!”
“嗯。”骆远鹤应他,尾音轻轻上扬。
“你在法国过得好吗?”缪存垂着脸,拿刚才吃过舂鸡脚的筷子在地上写写画画,装出随口一问的样子。
“原来缪缪知道关心我,”骆远鹤停顿了一下,旧事重提,却是用揶揄的方式:“毕竟你连送机都懒得出现。”
缪存茫然地抬起眼,乌黑的瞳眸里些微不安:“你好记仇。”
骆远鹤真的该挂电话了,他最终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一切都好,唯独会挂念你。”
视频一闪,画面回到对话框列表界面,缪存直愣愣地发着呆,热度从太阳光底下慢吞吞地爬上他的脸、他的眼,他觉得眼眶很热,闭上眼时,睫毛被濡湿。
再接骆远鹤电话已是犯规,他又怎么敢回一句说,我也想你。
小姨在日落时找到他,却发现今天的成果寥寥,绷得很紧的油画布上只草草打了个底,因为光线已变幻,她甚至不知道缪存画的是什么了。
她疼爱的小画家仰躺在硬得要死的泥土疙瘩上,嘴里咬着笔杆儿,蘸着颜料的笔刷尖被咬得一上一下地晃。
“画天呢?”小姨埋汰他。
缪存翻身起来,后背一片尘土,“小姨,我想妈妈了。”
小姨面容温和下来,带着怅然:“那明天就再去看看她。”
缪存三天里跑两次他妈妈坟前,陪着画画,一坐就是一天。他总是想她,昨天才去过,明天又要再去。缪存觉得自己想见的人都见不到,妈妈在土里,骆老师在法国,好像都是一辈子的距离。
他是考虑给骆明翰发条微信问候一下了,他见不到骆远鹤,总能退而求其次见一见骆明翰。
骆明翰面对着久无人进出而落了一把灰的门把手,陷入了沉默。
他翘着腿在家里看报时,缪存坐上了飞机火车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