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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海(35)

作者:林子律 时间:2021-07-09 07:33 标签:破镜重圆 HE

  “过来,电梯恢复了。”
  不争气的电梯把他们从十九楼载到地面,邱声要往南走,闻又夏朝西。
  闻又夏跨上那辆机车简单地和他说了再见,他扣好头盔,挡风镜是茶色的,遮住他的眼睛。邱声朝闻又夏挥挥手,对方即刻拧动了油门。
  他的背影融化在铺天盖地的暖黄中。
  几天后银山排了第一次《五月雨》的新版本,歌词没有大的修改,但是旋律和编曲都近乎于重写。比起邱声最初用软件与吉他简单录的版本,新的编曲中鼓点更干净,贝斯线也有了利落的变化。
  长达四十五秒的间奏中用贝斯模拟出下雨的效果,配合和声,连绵的感觉让这段solo锦上添花,顾杞拍案叫绝。
  “邱儿,你是天才吗?几个月进步得这么厉害!”
  “因为我找到了好老师啊。”
  “诶?谁?”
  “不告诉你——”邱声坐在桌上两条腿胡乱晃着,不让自己太得意了横起一张乐谱。他的视线挡在乐谱后,不住地扫过靠墙站的贝斯手,闻又夏认真调音,完全没有争夺功劳的意思。
  编曲是他们共同完成的,但solo是闻又夏独立编写,他还编了那段和声。而他问闻又夏要不要署名的时候,闻又夏说就写乐队的名字吧,歌是你写的。
  “可你也写了啊?”
  “那不算。”
  “所以什么时候才算?”
  “等我想给哪个人写歌的时候,会找你要署名权的。”
  闻又夏不经意地说了一句,邱声却至始至终记得深刻。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四,我休息


第25章 肺腑
  邱声在平台注册了一个新号,乐队logo是顾杞画的——他大学时是工业设计专业——很简单粗暴的线条,下面配中文名。
  关于配中文名还是英文名,邱声和卢一宁起了争执。邱声觉得中文就够了,卢一宁却坚持还是要有一个英文名以后才更方便。但当邱声反问他到底哪里方便,卢一宁结巴了,邱声又问:“英文名你起吗?你起得出来吗?”
  卢一宁:“……”
  邱声补上最后一刀:“真是缺什么想什么。”
  高考英语没及格的卢一宁:“我跟你拼了!”
  乐队成员吵架是难免的,好在他们有个最擅长和稀泥的顾杞。他知道应付邱声很难,径直抓住卢一宁,眼疾手快地塞了个剥好的橙子递过去:“吃点水果,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六级才425分!”
  卢一宁还没读大学,不知道四六级到底是什么概念,闻言只觉得邱声跟自己半斤八两,心里好受了些,啃了口橙子。
  然后被酸得五官皱成一团,“呸呸呸”了好几口:“这什么啊?”
  “东河特产酸橙。”邱声切开另一个,三两下翻开橙子皮吃掉一瓣,然后又吃另一瓣,神态自若,“你不觉得特好吃吗?开胃,提神,还有维生素。”
  正在漱口的卢一宁:“……”
  他从此确信自己和邱声上辈子一定有仇未报,没遇见过这么不对盘的。
  所以最后还是只有中文名,两个字用油漆刷感觉的设计风格,印在图画上叠加。他们三个又为摆放方式吵了好一会儿才达成一致,而闻又夏从来不参与这些决定,只在最后发表意见:“嗯,可以。”
  态度随和得哪怕他们画个圆圈来当logo,闻又夏都会说没问题。
  乐队logo当头像,简介就写“2012年成立于东河”。邱声做完这一切,趴在电脑前把他们前几天进棚录的《五月雨》上传了。
  单曲封面不能空白,邱声干脆拿了夏天时拍的一张照片,林荫大道的香樟树。
  平台听歌免费,音乐人可以在完成实名认证后设置付费下载。邱声的个人号早就做了认证,但乐队号还没有,再加上第一首歌总需要点传播度,他们打算过段时间上传第二首歌再设置付费下载,而且不需要太贵,一块钱就可以了。
  “我们的目标是赚到第三首录音的成本。”邱声打趣。
  上传后需要审核,邱声提不起劲干别的,蹲在电脑前等,打算第一时间用个人号转发宣传。他提前知会了所有认识的人,比如Julie,唱片店一起打工的livehouse兼职小哥。
  要不是顾杞实在看不过去了,指使唯一能提动邱声的闻又夏强行把他弄走,邱声肯定一直要蹲到腿麻了才罢休。
  结束排练时审核还没通过,邱声怏怏不乐地背着琴和大家坐电梯。
  卢一宁坐公交,顾杞自己骑了单车。邱声以为闻又夏要去开机车,在原地等了会儿,转过头,闻又夏还是站在原地。
  “你不走吗?”
  闻又夏摇头,邱声想他也许兴致不高:“觉得发歌不太正式啊。”
  “和乐队没关系。”
  “家里的事吗。”
  闻又夏默认了,这正是邱声最难以安慰他的地方。两个人站在公交站台上,路过好几辆车,却谁都没有离开,天色渐渐地暗了。
  “谁家里都有糟心事。”邱声粗声粗气。
  闻又夏分辨不出丧或烦地应了一句:“是啊。”
  “想骂就骂。”
  “……不至于。”
  “平时不说这些,但你也从没见我聊过我父母吧。”邱声说,并不看闻又夏的表情,薄暮时分揭开伤口好像就能自我迷惑一样,“我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回家了。”
  闻又夏诧异地瞥他一眼。
  邱声索性在等候区坐下来:“他们让我压力特别大,从小学,初中,到高中,我总觉得家里每天都在吵——也不算,至少吵架都有来有回的,我那应该叫单方面挨骂。理由你可能根本想不到。”
  “比如有一次我写作业途中把橡皮擦掰断了,被我爸发现,他觉得这是因为他当天早上发现我扔鸡蛋黄之后骂了我,于是我怀恨在心,故意用这种手段跟他示威,就罚我在家门口站到他去晚自习。当时我读小学三年级。
  “我妈自以为她很懂‘心理学’,而任何无意中的行为都是内心某种投射。所以我在家总是绷着,什么都不敢做,但其实我心里在想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鬼晓得他们怎么能解读出那么多东西。而且挨训的时候我不能走神,不能发呆,要听着、给反应,不然就是认错态度不端正。
  “写检查、罚站、反省做报告……你说这些叫体罚吗?也不算,精神折磨,我宁愿他们打我一顿。很多时候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是想折磨我,但他们又口口声声为了我好,为了我成才——我他妈的,根本不想成才。”
  闻又夏抬起手,轻轻一按邱声的肩膀,才发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苍白,眼神也不像平时灵动了。
  “……现在他们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再回去,好不容易才借着考大学出来。”邱声的瞳孔收缩片刻,“所以家里有矛盾也可以跑,可以逃避,离开就行了。”
  这些话在邱声心里积攒太久,他没有可以诉说的人。
  也许他到底继承了父母强势的一面,不肯轻易展露心理阴影,连对章医生他也只简单地提及“父母太严格导致在家总喘不过气”。邱声清楚,那就是他至今容易焦躁、紧张的重要原因,可他无从解决,只能把它们压得越来越深。
  他对抗这些情绪就是按住一条弹簧,不敢有片刻松懈,唯恐哪天被彻底击败。
  而现在说给闻又夏听,出于信任也好因为喜欢的无意中透露脆弱也好,他希望闻又夏可以理解自己,就像他尝试着去理解闻又夏。
  “我和你不一样。”闻又夏说,“我没有进去过。”
  “……”
  “我没有承受那么多的期待。”
  他竟然觉得这是期待。
  闻又夏怎么会这么认为呢?闻又夏和自己到底是两个不一样的人,无法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而他觉得闻又夏已经完全地、彻底地理解自己,原来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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