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七血案2:桃色陷阱(32)
“但我们的钱真的花得很快。是凯尔想到去给游客设仙人跳的;他会给我药,还会帮我找目标。我不想做的。”
“他威胁你了吗?”
“呃……”她犹豫了,咬着下唇,“没。”
三岁小孩都能看出她在撒谎。不过,和她对质这个毫无意义,利维也就懒得计较了。“那为什么还是做了呢?”
朱莉低头看手,她一直在折腾一根指甲根部的薄皮,弄得血乎乎的。“我们需要钱。我知道这不对,但那些男的都是有钱的王八蛋,他们通常都是背着老婆或女友偷腥,也不是什么无辜的受害者。”
“黛安娜家里找到的罗乐眠是你的吗?”
“是。”她低声说。“你和你搭档第一天来她家的时候,它本来在我手包里。我觉得你可能会搜我身,就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把东西藏在浴室水槽下面。她不知道那下面有这个。”
行吧,至少能洗清科斯塔斯在汉斯莱案中的嫌疑了,但她付出的代价是发现了朱莉这朋友当得有多烂。她这周可谓命运多舛。
“选中杰弗里·罗兹的原因呢?”利维问。
朱莉皱了皱眉。“我跟你说过了,那些男人都是凯尔选的。他昨晚出门了,不过给我发了杰弗里的照片和找他的地点。凯尔说他是个很有钱的渣男,很容易上钩——他说得没错。”
他突然向后靠到椅背上,一边凝视着她一边消化她说的话。要说多米尼克手上的调查为他的案子提供了突破点,这个巧合已经让他很难接受了。朱莉又说她是有意盯上罗兹的——这一环套一环的,概率能有多大?
估计是察觉到他不相信,她身体前倾靠在桌子上,说:“短信都还在我手机里。手机在你们手里,对吧?你可以自己看。”
“我会查看的。”
他将笔记都收起来,准备离开,这时她问:“你脸上那个是凯尔干的吗?”
他下意识地抬手抚上嘴部。那里的左下角在昨晚就绽开了一块紫色瘀青,嘴唇上的伤口现在还没愈合,渗出血迹。
“不算什么。”他说。
利维和玛汀短暂交流了一番,玛汀在吉尔莫那里一无所获;他又快速查看了朱莉的手机,接着朝隔壁的审讯室走去,准备亲自去撬开吉尔莫的嘴。玛汀说,这家伙宣称自己一点儿也不记得昨晚的事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又是嗑药,头部又受到多次重击。
吉尔莫瘫坐在椅子里,被手铐通过桌沿的环孔铐住。他看起来药劲缓得挺痛苦,两眼布满血丝,脸上的斑驳是利维回敬给他的瘀青;打折的鼻梁上封了绷带,臂上、手上也缠上了,盖住了刀划下的伤口。
那个所谓的“失忆”显然不全是实话,因为在看到利维时,他脸上的神色表明他认出了他。这家伙得意地笑道:“你这香肠嘴挺好看啊。”
“你今天照过镜子吗?”利维一边问,一边指了指双向镜。
吉尔莫翻了个白眼,说:“我说,不管那小婊子说了什么——”
“闭上你的嘴。”利维冷冷道。他走到桌旁,但没有坐下,只是放下朱莉的手机。“在这张椅子上坐过的你这样的王八蛋,我见识过不下一百个。你愤愤不平,以为这世界欠你的,所以就觉得自己有权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你酗酒,磕药,偷女友的钱拿去赌光,又利用她搞更多的钱。你是个害人不浅、操纵人心的吸血虫。”
吉尔莫气得鼻孔都张大了,他恶狠狠地盯着利维。“她给那家伙设仙人跳的时候,我离她远着呢。”
“但是你指使她做的。挑选了特定的男人并告诉她去哪儿找他,这些都是你干的。”
“啥?我他妈没有!”
利维调出了朱莉手机的短信界面,推到桌子对面。吉尔莫低头看一眼手机,表情扭曲起来。
“我没发过这些。”他说。
“你真觉得我会相信?”
“昨晚上发生了啥我一点儿不记得!”
利维双手抱胸道:“我知道你还记得我。”
“我……”吉尔莫咬紧牙关,鼻子里喷出粗气。“瞧,昨晚上的事我大部分都没印象了。我跟几个哥们儿在酒吧里玩,我感觉怪怪的,再后来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在号子了。中间的事我只零零碎碎地记得一些,都是些一闪而过的刺激画面。”
“你说你感觉怪怪的——怎么个怪法?”
“很操蛋的怪啊,大哥,不像我磕的那玩意儿该有的劲。我对天发誓,有人给我偷加了点儿料。”
“为什么会有人想给你下药?”利维嗤笑道。
“我他妈哪儿知道啊。搞不好是他们把下过药的酒错端给我了。感觉像是天使尘[1]冲‘K仔’。”
一股寒意顺着利维的脊梁窜下去。“你觉得有人给你下了克他命?“
“不止那个,不过没错,我那阵儿绝逼是被‘K仔’搞得妈都不认识了。”
利维一动不动地站着,脚下的地板像是要塌了一般。一个有毒瘾的人渣被克他命药倒了,一通伪造的短信把利维眼下正要找的人引到了多米尼克的路上……这不是巧合。
是“黑桃七”的安排。
* * *
利维回到了办公室,多米尼克正占着他的工位,和玛汀聊得热火朝天。
“哇喔。”看到利维走进来,多米尼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捏住利维的下巴,将他的脸扳到亮处,又向下扫一眼他受伤的指关节和包扎着绷带的手。“你怎么了?”
“闯进了一间屋子里?”利维说。
多米尼克挑起一边眉毛。
“打了一场持刀架。”利维承认了。他知道自己会受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做好了心理准备。每次出任务受伤,斯坦顿就会唠叨上好几天,怪罪于他:你应该更小心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要我晚上怎么睡觉——
多米尼克哈哈大笑,他放开他的下巴,拍了拍他的肩。“我都不忍心去看你那位对手。”说完,他又转回玛汀这儿。
利维眨了眨眼,半张着嘴。好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玛汀在叫他。
“抱歉,什么?”他说。
“我说,你跟吉尔莫谈得怎么样,运气比我好吗?”
“当然。”他没法用委婉的方式说接下来的话,于是他就直说了:“这都是‘黑桃七’策划的。”
“什么?!”玛汀和多米尼克异口同声说,不过语气不同——多米尼克是担忧,玛汀是怀疑。
利维把吉尔莫说的内容讲述了一遍并加入自己的结论。“这种情况不可能没经过刻意设计,”他这样总结,“这一切也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多米尼克没开腔,眉头皱起,双眼失焦。玛汀则不同,她看利维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怒气。
“利维,得了吧,”她说,“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你说一个连环杀手帮你抓到了一个与待破案件相关的罪犯——对了,那还是个几乎被所有人认定已经死了的连环杀手。”
“这以前不是没有过。‘黑桃七’曾揭露过罗蕾塔·凯恩通过受贿给被告提供优厚控辩交易[2]的行径。”
“是啊,可在那之前,他在她家客厅把她割了喉!”
“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你就偏偏不肯相信我?”他语气中流露出的委屈令他都觉得尴尬。但本来一直站在他这边的玛汀在谈及“黑桃七”时就和其他人站在一起,这令他感到伤心。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桌面,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抬头看他,说道:“因如果这事是真的,我很害怕它背后的意味。”
“你觉得我不怕?”
“我知道你怕,但你也被这挑战刺激得跃跃欲试。一个神出鬼没、似乎还全知全能的杀手一边帮助警察抓罪犯,一边用自己那套义警手段杀人还能逃脱法律制裁?这唤起了你心里的某种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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