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67)
庄周卖个乖:“爸。”
庄赫州哼他一句:“德行,不知悔改。”
沙发里,毛非紧挨着裴黎坐,屁股还没坐热,又隔开些距离,裴黎拿眼神嫌弃他,他就嘀咕着解释:“避嫌。”
裴黎无声嗤笑,拍拍他,示意他跟着一起站起来。
“我带毛非去护士站再检查检查,你们聊。”
庄周“嗯”道:“去吧,仔细些。”
毛非跟着裴黎亦步亦趋,到门口了,鼓起勇气磕巴道:“我、我...”
庄赫州抢答:“说。”
庄穆加上庄周,哥俩合体的气场都比不上庄赫州一人,果然是当爹的。
毛非想找庄周求救,但又时时刻刻记着裴黎叮嘱他的“要懂礼貌”,于是眼神颤巍巍地努力和庄赫州对视:“我一会儿...还能再过来吗?”
裴黎被逗笑,庄周也被逗笑,窝心的不得了。
庄赫州微微扬起下巴:“我说不能,你怎么办?”
毛非捏着盘子边,他一介小草民,什么时候这么胆大妄为过?
他犹豫一瞬,豁出去了:“我就死皮赖脸也要过来!”
庄赫州显然没想到。
庄周笑道:“爸,你别逗他了,他胆子特别小。”
裴黎适时握住毛非的胳膊弯,对屋里人道:“我们先走了。”
房门关上。
屋内有话要谈,屋外有崩溃要发泄。
毛非靠在走廊里,想吃块苹果压压惊,被裴黎拦着了:“掉在病床上的!”
毛非就拿牙签把无辜苹果扎了好几个小眼儿:“小裴哥,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裴黎笑话他:“胆子特别小?我看你胆子挺大。”
被家长抓包亲热现场,毛非脸皮再厚也害臊得要原地蒸发。
他眨眨臃肿的眼睛,长叹一口,随后挽住裴黎,把大半个身子都靠过去了:“走吧,不是说带我去检查吗?”
“...乖,是谁说要避嫌的?”
“没人看到,不怕。”
“...皇上给皇子选妃呢,你这个正室不发发威?”
“不发,皇子只爱我一个,我不怕。”
“...我看你胆子果真挺大。”
两个挤在一起的身影歪歪斜斜的晃荡在走廊里,再转个弯儿,消失不见了。
第47章 我一定帮你和花旦报仇!
昨晚铲屎官没回家,此时听见门口有动静,两小主子顿时一边你唱我和地叫骂,一边颠着急促的小碎步迎出去,快到跟前了才发现不对劲儿,出现在玄关里的人完全是个陌生人!
裴黎穿上那双小一号的熊耳朵棉拖,再一抬头,跟两飞机耳猫咪对上线了。
两方屏息凝视片刻,裴黎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唤到:“小生?花旦?”
两猫转身就跑,消无声息的,不知道躲哪去了。
裴黎耸耸肩:“跟乖仔一个样,小胆儿。”
他奉命来给猫添食加水,顺带铲屎、浇花、拿洗漱用品、拿笔记本电脑。
花比猫难伺候,有的不用浇,有的要多浇,有的要少浇,当时裴黎尔康手求饶:“我记不住,我就每盆花抖两下手,完事儿。”
先去给猫碗满上,裴黎看着一颗颗猫粮,嘀咕:“什么味道啊,好吃么?”
他捏起一粒放鼻尖下闻闻,有点腥,他又放回去,对自己的行为选择性失忆。
再看看水,小喷泉状,还满着,不用再添。
最后浇花。
裴黎拉开玻璃门,站在半圆形的超大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左边是花架,旁边立着崭新的画架和调色板,裴黎朝右看看,藤编长椅上搭着一床绒毯,靠枕胡乱堆叠,侧边小桌上有水果零食和漫画书,还有一只黑色的口琴。
他都能想象出他们乖仔和庄周挤在一起腻乎的场景。
“烦人。”裴黎轻笑着自嘲。
手机响,来电显示一个字母---M。
裴黎打开窗,趴到窗沿上后才接起来:“喂?”
“怎么样了?”
“醒了,两个人接吻被你父亲抓现行,那个女的也看见了,估计会知难而退。”
庄穆笑叹一声:“得亏是我爸,换成我妈,毛非得再往病床上躺一天。”
裴黎勾了勾唇,目光凝固在不远处新抽芽的树枝上。
庄穆听他没声了,问:“还在医院?”
“没,在星垂天野,帮庄周喂猫浇花来了。”说罢调侃一般,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分得你弟弟这一星半点的兴趣爱好?”
“那,”庄穆说笑,“下辈子吧。”
电话里又没了声,昨夜今朝的暴雨在此刻暂歇,乌云未散,没有放晴的征兆。
裴黎发觉自己非常失落,他转过身,拿起浇水壶:“你不是说上周光顾着陪我了,堆了一堆事情没处理么,挂了吧。”
“刚开完会,抽支烟的功夫还是有的。”庄穆问,“星垂天野怎么样?跟你那一百平的小房子比起来,如何?”
一盆盆多肉小巧可爱,裴黎怕自己失手把它们淹死了,索性放下水壶重新趴回窗边,他玩笑道:“明知故问,这还用比么?还没他这一个阳台大呢。”
“送一你套?”庄穆的语气听起来无甚所谓,“你自己看看,还是我给你选?”
裴黎垂下脑袋,无声地笑了片刻才问:“真的啊?那我可不客气了。”
庄穆敲定道:“我给你选吧。昨晚幸亏有你忙前跑后的。”
电话挂断,裴黎维持着姿势没变,唇还弯着,盛满苦笑。
毛非不在,他用不着欺骗谁。
庄穆也不在,他更不用掩藏自己。
半晌,雨势重来,小雨在眨眼间滂沱。
雨雾氤氲在发梢和袖口上,脸颊也潮了。
裴黎长长地深呼吸,整理好情绪,直起身,关上窗,按照每盆花抖两下手的量把花花草草伺候完。
他走出阳台,冲着空旷却温馨的客厅喊道:“花旦?小生?出来让我抱抱呗,不是说吸猫治愈么?救救我吧。”
小生警觉地从墙角探个小脑袋出来,花旦躲在它身后竖起耳朵尖尖。
裴黎瞧见了,于是慢慢蹲下\/身:“过来,别怕我。”
或许是一天一夜没见着人,讨摸暂且压过了认生,小生小小地叫了一声:“喵。”
裴黎的耳朵根都软了。
“过来,”裴黎招招手,“你是花旦还是小生?”
小生小心翼翼地凑近,伸长了脖子嗅一嗅裴黎的手指尖,随后试探的把小脑袋瓜顶到裴黎的指肚下。
裴黎的心都融化了。
可惜花旦始终没动静,端坐在墙边盯着小生被撸。
那也足够了,裴黎的手心覆在柔软光滑的皮毛上,一下一下很轻很轻地摸:“真幸运啊,你遇见的是庄周。”
离开医院时庄赫州还没走,回来再看,病房里只剩下如胶似漆的两猫男男。
裴黎把笔记本和一袋子日用品放到床头,他打了个哈欠,问:“解决了?”
毛非盘腿坐在病床上和庄周面对面,他闻言傻乐道:“机票打包送回小伏都了,他爸爸去伯温了。”
“那你还哭什么劲儿?泉眼儿成精了你。”
“没有...刚刚,刚刚看他换药来着。”
毛非抹一把桃子眼,再往旁边挪挪:“小裴哥你坐这儿。”
裴黎随意一摆手:“看你活蹦乱跳的,没我什么事儿了吧?我回去睡觉的。”
说罢就走,片刻不留。
毛非扭身扒在床尾:“小裴哥,谢谢你啊!你慢点开!”
一声“知道了”被关在门缝中。
毛非迷惑,他看向庄周,问:“庄啊,你觉不觉得小裴哥好像特别低落?”
“嗯,”庄周对他新冒出来的昵称微微失笑,“或许是累了,一天一夜没休息。”
“希望是吧...”毛非暗忖不要是被庄穆虐到就好,他把床铺上的说明书收一收,捧住庄周已经打完点滴的右手,“那你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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