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绿】Honey Blade(8)
Gwen的死于他们是一颗隐埋的炸弹,总有一天,Peter会以自己的方式清算一切。
“别哭了,Peter,真难堪。”他安抚性的拍了拍Peter的背脊,“我们回去吧,Peter?”
Peter犹豫了一下,然后无声无息的放开了手。
Harry站了起来,半眯着眼睛笑着说,“我们回去吧,Peter,我得回去洗个澡。天快亮了,我可不想这么衣衫不整的在城里乱晃。”
在他们还小的时候,Harry总是在他们的关系中占据主导的那个孩子。
那时的Harry已经暗藏冷酷与病态,他的眼里总是充满冷漠,那种气质常常让别的小孩不敢靠近他。Peter很早就注意到这些,他只是装作不知道,因为Harry在面对他时,大多数时刻都表现的成熟且值得依靠。他曾陪着Peter在后院的草坪上躺一整夜,他会聆听Peter的烦恼与悲伤,他们曾在星空下窃窃私语整晚,Harry总是知道许多新奇有趣的故事,从不重复,并且常常信誓旦旦的保证那些都是真的。
听到Harry离开的消息时,Peter转身跑回了那片他们常常玩耍的草坪,那里空无一人,徒留满地的狼藉,Harry一定在这里愤怒的发泄过,院子里的植物被扯得七零八落......这些细节Peter都不想去追究,他站在原地,浑身颤抖,失魂落魄。
Harry离开了他,却从未告诉他,甚至连一个道别都没有。
在那段时间,即使明知Harry是被强行送走,他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盲目怨恨Harry。因为Harry,他又一次被抛弃。
直到很久之后,他们都稍稍成长,他在回忆中一遍又一遍记忆着那双总是如笼罩着雾气般阴冷的蓝色眼睛,他才迟钝的明白,他从未触及到Harry面具下的本质。
Harry主动靠近他,却从未给他机会去让他了解自己。
在Harry所有那些故作的冷漠与无谓背后,Peter总感觉Harry或许对什么东西失望了。
不是愤怒,不是伤心,Harry在失望。Peter甚至隐约感觉到,但这种感觉很快被他忽略。Harry也不过是个孩子,或许他有些偏激,但总不至于如此极端。
在听到Harry对他说“我试着忘记这里的一切,包括你”时,他其实感到自己的心脏意外的疼了下。他一直好奇Harry为何从不试着联系他,却从没想过那是因为Harry不愿意联系他。
他看着河流流过浅浅的河滩,第一次为他错过的那些时间感到惋惜。
他不止一次的试想,如果他们能一直陪伴着彼此,那么Harry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他不知道。Harry从不向他透露心事。
他抱着Harry在高楼林立间起伏,他们不断的从大厦上落下,划出无数条弧线,每一条都通向同一个方向。
Harry安静抱着他,紧闭双眼,那些暴戾刻薄都悄然消失,残存的是脆弱和无助。
他回忆着昨夜的一切,Harry半张的嘴唇,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的胸膛,他的唇角总是上扬,带着一点邪气颓痞。
Harry的挑逗和放纵都无比娴熟,让他几乎就忍不住去追寻他的过往。
在混迹在欧洲那些日子,Harry有过多少个这样的激情之夜呢?或许对他来说,昨夜最大的乐趣不是他们的肌肤相亲,而是Peter无措和失控。
他回忆着昨夜自己在黑暗中醒来,他睁开眼,看见Harry毫无防备的睡在他身旁,细长的睫毛和嘴唇在呼吸中微微颤抖,好似他们相拥而眠整夜。
然而那终究只是假象。
Harry对他拒绝已经昭然若揭,那些与生俱来的乖张与偏执让Harry或许永远无法去对爱恨释怀,哪怕这种拒绝让他们彼此都身处地狱。
Peter灵活的推开窗户钻了进去,当他落在地板上的一瞬间,Harry睁开了双眼,笑了一下,他的轻笑总是带着诱人亲吻的弧度。
Peter低下头,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吻了下去。他将舌头探入Harry嘴里,一寸寸的顺着牙龈仔细舔过去,动作轻而温柔,Harry既没有迎合,也没有反抗,他如同一个美丽的人偶,默许着Peter的动作。
Peter迷乱的吻着他,奇异的占有欲在他心中膨胀,他不想放开Harry,一如他突然对Harry的过往涌现出强烈的好奇与嫉妒。
Harry曾默许过多少人这样拥抱他并且吻他?如果自己问出口,Harry又会用怎样回应他?沉默或是嘲讽,冷漠或是愤怒?
他的手顺着Harry的背脊向下滑动,一直到腰下面时,Harry抓住他的手,并离开了他的唇。
“下次吧。Peter,我累了。”Harry轻微的喘息着,却坚决的推开了他。
“别再让别人碰你了,Harry,好吗?”他用手抚摸着Harry通红的眼圈,说道。
“这种时候挑这个说,你还真是聪明的可以。”Harry轻描淡写的说道,他伸手勾住Peter的脖子,让两人再度靠的近了一点,“如果这能让你好受点的话,Peter,除了你,没人上过我,没人有那个胆子。”
第四章 Chapter 4
Peter在城市里快速移动着,这个墨蓝色的苍穹之下的繁华城市,无论多么华光万丈,依旧有无数罪犯无头苍翼似的城市里乱窜。
一辆黑色轿车在大街上超速行驶,横冲直撞,街道上有两辆车差点撞在一起,Peter只得把他们左右错开,机械双翼的怪物在空中滑翔着,紧追不放。
Peter曾自己嘲讽过自己,在他变成蜘蛛侠后,他居然开始对各种毁坏习以为常。那个被称作‘秃鹫’的怪物经过,纽约的街道从尚且干净到满地玻璃碎片和建筑残骸也不过就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
开车的是个女孩子。他在空中凭借蛛丝行动,极快的俯冲下去,用单手把她揽住,又快速的荡开。街道上的人有人在欢呼,有人在咒骂,有人在哀嚎,在他不远处,秃鹫在种种热闹声音里滚转,各种环飞与侧滚,简直像一场空中杂技表演。Peter叹气,他对于这种高机动性的对手感到头痛,他想起来与Green Goblin的那次打斗,如果不是狭小的钟塔最大限度的制约了Harry的飞行器,那结果就真的很难想象。
“你还好......”在重力不断的冲击下,Peter担忧的低下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孩,尚未完成的话语瞬间被打断,女孩的腰腹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温热的液体正从那里快速流逝。
“该死......”他咒骂道,秃鹫亢奋的发出尖锐恶毒的笑声,那对冰冷的金属翅膀有几次从他头顶划过。Peter一边条件反射的闪躲着攻击,一边往医院狂奔而去。
不要在这里。不要在我怀里。他强迫的似得想到,恐惧席卷而来,在他意识里卷起阵阵风暴,一会儿是Ben絮絮叨叨的话语,一会儿又是Gwen在高空坠下时惊愕的面庞。
女孩的手指在他胸口轻轻的敲动着,目光暗淡,她好像好混不清的说着什么,Peter没有听清,他只是不断的恳求着,在坚持一下,拜托,再坚持一下,拜托......
那场争斗以Peter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以及秃鹫的仓皇逃离告终。
打斗刺激而又陈词可乏,有几次Peter被呼啸而过的狂热恨意占据,差点下手杀了他。那根本就是个疯子,Peter回忆那张极度扭曲的面容,他和那个犀牛人一样,他们的身上散发卑微、肤浅、以及对欲望无尽追求的恶臭。他们甚至不为了得到什么,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空泛的自由感而行动着,可恨又可悲。
他最终还是没能救活那个女孩。
燃烧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就像一幕被定格的电影场景,Peter打开房间,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Harry舒展着身体坐在床上,苍白的皮肤就像某种人工制造的材料,一手夹着烟,神色晦暗,对他突然的闯入无动于衷。
Peter站在那里,潮湿的冷风从他身后灌入房间,窗帘高高扬起又落下,像是在黑暗中游动的鱼,他紧紧的握住拳头,女孩临死前塞给他的U盘把他的掌心咯的生疼。血迹已经凝固,在衣服上留下暗红色的痕迹,可是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仍旧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他觉得他大概又一次陷入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软弱中,在Gwen死后的那半年里,每一天,他都与这种软弱错肩而过,无法反抗,或者根本不想去反抗。
Harry依旧一言不发,那一点橘色的光晃荡着。“今天有一个女孩死在我怀里......”Peter空茫的开口,他的声音在这片静默里显得异常突兀,话语只到一半就停下,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他对Harry的信任还不够。远远不够。这才是一切错误的本质与根源。他曾在人心里见过无数的阴暗和冷漠,而今它们却离他近在咫尺的地方闪耀,与Harry那双他从来读不懂的蓝色眼睛重合,在那双疯狂而令人窒息的双目之中,早已空空如也,Harry自己都不在里面。
软弱如同横扫一切的的潮水,压迫的他快要窒息,他迫切的想要倾诉,“Harry...那个时候我...”
“算了吧。”Harry打断他,冷淡的语调听上去有点黯哑,“你还是想清楚自己真正要说的再开口吧。”接着他起身走到Peter身边,从医疗箱中拿出酒精倒在纱布上,然后把纱布狠狠的按在了Peter伤口上。
Peter深吸一口气,额头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接着Harry拿过针线,埋头缝合着Peter胸口那道伤口,他的动作居然意外的熟练,只是毫无温柔可言,很多次都故意把针尖戳在了Peter伤口里。
剧烈的疼痛的刺激着他,仿佛一剂兴奋剂,那层软弱的屏障瞬间被他遗忘在脑后,这疼痛如此真实。
“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Harry。”Peter僵住,嘲讽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Harry站起来,靠在桌子旁,用一种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注视着他,“我刚才差点忍不住弄死你。”
Peter正在穿衣服的动作因为这句话停滞了一下。
“所以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若有似无的酒味突然窜上他的鼻尖,冰凉的玻璃杯被放进他手里,Harry注视着他,深蓝的双目犹如某个在宇宙深处燃烧的行星,“你想做什么?要是想找乐子,就不用在聊天上浪费时间了。”
Peter不假思索的把手中的杯子砸了过去。
Harry侧头躲过它,甜甜一笑,走出门。
在那之后。Peter连续几天的都没有见到Harry。他能感觉到那晚Harry始料不及的挑逗无外乎是为了将他推开,并非真心,就如他故作的沉默一般。
他曾在一天夜里偶然经过Osborn的大宅。
Harry在沙发翻滚,神色痛苦,十指狠狠的抓着沙发边缘,手腕上青筋暴起,因过度用力而皮肤惨白,可直到Harry咬破自己的嘴唇,也始终未发出一点痛苦的呻吟,直到Harry最终疲惫的睡去。Harry选择了一种太过负累顽强的人生,最终让自己伤痕累累却不自知。
他就那么贴在窗外,止步不前,连靠近不也敢。因为他也痛的厉害。无从排解、无从发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痛苦连带着爱恨一起渐渐冷却,又一次次重新燃起。
Peter最后还是悄声无息的离开了那里。他有太多的事要忙。寻找Menken,研究Harry的血样,履行蜘蛛侠的职责,他甚至还抽空去了一趟雷文克劳夫特——那里与Harry如此格格不入,他几乎不敢相信Harry在这里呆了八个月的时间。
他有时会在电视上看到Oscorp的新闻,Harry依旧行色匆匆,行踪诡秘,除了刚离开雷文克劳夫特那次,Harry再也没有正式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过。
他完全不知道Harry在忙碌什么,虽然他能感觉到那是某种不好的事。
还有Harry那份血样。根本不用什么仪器,任何人都能看出这份血液的异样,那些血液呈诡异的鲜红色,偶尔如同化学反应般轻微沸腾。
他不知道带给Harry的痛苦是蜘蛛毒液还是Harry本身的病毒,但这两种东西无疑在急剧消减着Harry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