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绿】Honey Blade(16)

“我知道，艾蕾娜告诉我了。”
“她醒了？”
“醒过一次，又昏过去了。”Peter说，“你感觉怎么样？”
“糟透了。”Harry淡淡道。
“我想有一半是药物后劲。”Peter抱怨。
“我睡了多久？”Harry没理他。
“现在凌晨4点，你可以再睡会儿。”
Harry淡淡‘嗯’了一声，但没有睡着，他睁着双眼，空洞而专注的注视着什么。
Peter有点看不下去，Harry这样与昨夜并无二致的表情简直让他头皮发麻，那简直如同一个木偶，目光呆滞，灵魂空洞。
他把Harry往上拖起来一点抱在自己怀里，再用被子把他包好，Harry居然乖乖的任他折腾，连一句嘲讽也没有。

“你记得昨晚的事？”他问道。
“当然记得，那种感觉和嗑药没什么不同，只是更加具有冲击力而已。”Harry说，“你感觉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可是你偏偏又把所有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如同一种内向爆炸，无意识变成有意识，一切体验都变成前所未有的强度。”
“Gwen那次，你也是这种感觉吗？”
“你不该提Gwen，Peter，她的死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根本不该把她拖进‘蜘蛛侠’的烂摊子里。”Harry沉默了一阵，漠然的说道，“在她掉下去的时候，我有瞬间是清醒的，而且在那一瞬间，我的确感到了喜悦和兴奋。”
“Harry......”
“你一直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而我真的很讨厌听到这句话，你不知道那些病毒在你体内不断侵蚀你的感受，它不断提醒着你有些坏事注定发生，就像痛苦一样无法避免。其实我觉得嗑药很无聊，Peter，很多事我都感觉无聊，在病毒发作的时候，我常常希望一切就这样结束掉，可第二天睁开眼还是一成不变的世界，而我对这个世界毫无兴趣。”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他握住Harry的手，可是他自己的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昨夜有几次，你的呼吸都差点停止，就在你睡着的时候。”
“我真的很害怕，Harry。”他又重复了一次，“无论我怎么叫你，你都没有醒来，我真的很害怕你再也醒不来了。”
Harry转头看着他，看了很久，似乎对于Peter此时的痛苦感到心软，他缓慢的伸手搂住Peter的脖子，亲密的拥抱着他。
“你说喜欢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Peter？乖张疯狂，任性妄为都不算什么，可昨天晚上，我是真的想杀了你的，那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Harry。”Peter低声说道，他想起Harry的如同宝石般冰冷却光彩夺目的笑容，Harry在床上沉默而疯狂的面容，Harry毫无防备的安静睡颜，这些都足以成为他爱上Harry的理由吗？并不。但爱情需要理由吗？
当他第一次为着Harry的疏离和拥抱而辗转反侧，在窗外久久沉默时，一切就已经注定。
Harry大概也察觉到这一点了，所以任由爱恨在自己心中随意蔓延，他放纵他们两人缠绕直至窒息，也从不控制心底不断滋长的杀意。

“可Harry Osborn唯一爱的只有他自己。”Harry靠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
“你不是，Harry。”Peter微笑起来，“如果是话，你就不会告诉我这些了。”

“别假装你懂我，我最恨别人觉得懂我。”Harry笑道。
“我总是控制不住的去想，Harry，如果当时Norman没有把你送走，那我们会不会都过的比现在好。”Peter低头，亲吻着他脊椎处那段异变的骨骼。
Harry松开手，扯过一个靠枕靠在上面，有点出神的看着天花板。
“已经过去了。“
“你还记我母亲吗？”Harry声音里带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记得。”Peter回忆了一下，“我记得她去世后不久，你父亲就把你送走了。”
“她和Norman的关系并不好，他们常常吵架，我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有某些无法调和的矛盾，而且那些矛盾由来已久，有时即使与相爱的人相处，也不是件容易的事。”Harry淡淡的说道，“有一天晚上，他们吵架后，母亲在自己的酒里掺入大量的鸦片，她喝了下去，然后再也没醒来。她不知道我一直在门外看着她。”

Peter战栗，Harry话语里那些可怕的内容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刮过他的神经，“你当时没有告诉我。”
“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你也不会告诉我，人感到害怕时，他们会下意识的疏离周围，这是本能。”Harry还是没有看他，“我可以花十几个小时和你解释人生种种种因素与自杀之间的因果关系，但我依旧不能理解母亲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不能理解的是她为什么抛弃了你，对吗？”Peter轻声问道。
“我一直等待着Norman会给我一个答案，但他只是把我扔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Harry嗤笑，“他们两个几乎毁了我的整个人生，我一想到Norman死前的样子——你没见到他为了活下去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天哪，他真他妈不嫌烦。”
“都过去了，Harry。”Peter挤出一个笑容，勉强说道。
“你笑的真难堪。”Harry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假话，Peter，对我来说，那永远不会过去，就像你背叛我的那次一样，我不想要未来，我宁愿留在过去。”

“谎话。”Peter喃喃的说，“谎话。”
“是的，全是谎话，你真天真，Peter。”Harry低笑起来，“你昨晚睡在我床上了？”
“我不小心睡着了。”Peter脸上浮现出一个糟糕的笑容。
“别再想那些话了，Peter。”Harry爬起来，凑了过去，嘴唇贴着嘴唇摩挲着，如同孩童间的嬉戏般亲吻着对方，“想来一次吗？Peter。”
“不。”Peter轻声的拒绝着他，“你需要休息，Harry，再睡一会儿吧。”
“好吧，其实我也不想。”Harry咯咯笑道，“不过这次你得去睡沙发，Peter。”


第七章    Chapter 7

Oscorp公司的建筑风格时与纽约的大多数建筑并无区别，但不知为何，这个这里总能让他体验到一种冰冷的无情感，就像凌晨时无人的购物中心那样，一种强烈的绝对单一的目的性在这里蔓延开来。同样身为科学家，Norman身上似乎没有Peter父亲所具有的对世界的悲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粗暴的索求。在这栋蜂巢般的大楼里太多房间，每个房间里的研究都有其神秘之处，Oscorp的科学家们耗尽心血，在这里，科学被削减成赤裸裸的欲望，锋利危险。

“你不和我一起吗？”在把人扔进一间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后，Peter抓住他，狐疑的问道。
“我等会有个紧急会议。”他轻松的撒谎，“如果你弄完的话，记得把记录都清楚掉。”

他走进办公室时，里面已经有人在等他。
那个人背对着他站在桌子前面，似乎在翻看着什么文件，Felicia站在一旁，脸上隐约透露出难得的不安。
他不慌不忙的走过去，绕过桌子，仔细打量着那个男人。那个人穿着一身整齐的西装，那张脸明明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却总像在微笑，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Agent Coulson，我来自神盾局。”那个人礼貌的自我介绍到，“Mr.Osborn，你看起来比照片还要年轻点。”
“要坐吗？”Harry来开转椅坐下。
“你看起来不怎么惊讶。”
“事实上我还是挺惊讶的，神盾局有什么非谈不可的问题找我？”Harry仰头看着天花板，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椅子。
“非谈不可的问题。对。”Coulson微笑了一下，来开椅子坐了下来，“这里有一份资料，不过我想你已经看过了。”
“Oscorp特殊部门？”Harry转头看了一眼，“你们知道这是Norman和军部合作完成的项目吧？你们应该先找军部谈谈。”
“关于这件事，我们可以以后再谈。现在，我们比较关心其中失窃的那几件物品。”
“你们觉得是我做的？”Harry的声音冷漠内敛。
“关键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你没做的部分。那些是你们公司的机密项目，但在你上任的期间，这些东西就这么接二连三的消失。”
“这些东西失踪时，我并不在公司。”Harry淡淡的打断他，“我猜你们一定调查过我，老套路，不是吗？”
“我们调查过。你过去的一些资料，被处理的一干二净，我们最优秀的电脑专家曾尝试着恢复那些文件，但失败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这有点欲盖弥彰了。”
“也许你们该换个更优秀的。”Harry微笑起来，“不过无所谓，至少你们肯定知道，这些东西从Oscorp失踪时我也没好到哪去，你找错人了。”
“雷文克劳夫特。”Coulson点点头，“你知道吗，我们迟早会找Peter Parker谈谈，他的身份......他在隐藏身份这一点做得并不太好。”
“我不在乎。”Harry的声音波澜不惊，但透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你看，你们不太了解我，连我自己也不了解。其实我们根本没什么可谈的，你们应该去找Peter，但你们不信任他，因为他和我走的......太近了。”
“你和档案上有点不一样，我没想到你这么......敏锐，这很厉害。”Coulson笑起来，“事情总会变化，想想这之后，这会对你们产生什么影响。”
他站了起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Harry笑了一声，但没有说话。

那是一个有些破旧的长方体物体，并不大，有些地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磨损的十分厉害，黑色的外壳闪耀出冰冷的金属光芒。
Peter把那个小东西连接到设备上，然后开始修改实验设备的一些配置和数值，以便他们能够相匹配。他全神贯注的凝视着眼前犹如笼罩在香烟般的蓝色烟雾中的全息投影，数值在不断跳跃，全新的数值模型正在屏幕上形成。
修正数据，完成后，再把程序解析，然后在眼前的设备上重组，程序会根据他输入的数值开始重新设置DNA密码，这一切差不多花掉了他一整天的时间，然而结果却并不理想。
单从模拟的数据来看，Harry的身体被蜘蛛毒液和逆转录病毒侵蚀的十分厉害，这些血清已经不能完全治好他，只能暂时压稳定住他的身体情况。

他取出制作好的血清，Harry一整天都没在实验室出现过，也没有关注过他的工作。开始在这栋大楼里寻找Harry。
最终他在一件办公室找到Harry。
Harry缩在沙发上睡觉。他走过去叫醒了他。
“你不舒服吗？”他坐在沙发上问道。
“没有。”Harry睡眼惺忪的答道，“你弄完了？清除掉那些数据了吗？”
“发生了什么吗？”他问，“我清除掉了。”
Harry沉默了一下，才再次开口，“全球化的如今，跨国公司已经超过了旧有的局限，公司的命脉不再是哪一个领导或者高层人物，而是信息，即是董事会所有成员都突然死亡，结果也只是给华尔街带来一阵短暂的冲击，很快就会有更优秀的人爬上来接替他们的位置，但Norman的死对于Oscorp是个列外。在如今的Oscorp里，有什么我无法掌握的事正在发生。”
“我不懂，Harry。”Peter忍不住插嘴。
“算了，这不关你的事，Peter。”Harry淡淡道，“那个组译器，如果你没把握把它藏好，那就毁了它。”
“嗯。我想......Harry，关于这个......我想这个血清的效果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好。我目前完成的只能暂时抑制你的病情。”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才把话说完。
“为什么我丝毫不觉得失望呢。”Harry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