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家没有弱者(141)
被嘲笑长得丑简直是痛击他的心脏,虽然早就清楚上司把他的脸画成抽象派艺术作品,可就算是京极屋的鸨母,也只是委婉提出“这两个孩子长得不太精致”想要压一压价,这么直接指着他的脸说丑,气得我妻善逸差点把袖角都咬烂。
——啊啊啊啊啊!好过分啊!他现在对外的身份可是女孩子!要好好爱护的女孩子!这个混账究竟在说什么话!岂不是相当于指着女孩子嘲讽长得丑!就算这个“女孩子”其实是他也很过分!他也会受到打击的!!!
被打击到两眼含泪,我妻善逸就这么咬着袖角跑回了分给他们“姐妹俩”的房间,拽开坚固程度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的拉门后,赫然看见另一个自己不知道从哪儿搞到手个三味线,正背后燃烧着熊熊烈火,以自由女神的姿势举着三味线的拨片,连他进来,就顶着一张和他差不多的抽象派大白脸,义愤填膺对他说:
“妹妹!我决定了!我们要成为这家京极屋、不,这整个吉原最有名的花魁!!!”
还准备飙泪和另一个自己吐槽一下刚刚遭受的过分待遇,结果骤然听见跨度这么离谱的决定,我妻善逸当即就愣住了:“啊?”
谁是你妹妹啊!明明是弟弟——呸!我们明明是同一个人!这家伙刚才究竟遇到什么事了,干嘛莫名其妙突然想当花魁,别忘了他们两个可都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想要当花魁的话,性别第一关就过不去吧???
“太过分了!那些人竟然偷偷说我们是因为长得太丑所以被男人抛弃,以超低价格买进来扫厕所的家伙,你那个‘柱’把我们画成这幅样子也很过分,等着吧!我们姐妹联手,最受欢迎花魁的宝座肯定会落到我们手里!让那群家伙好好看看,我们才不是什么丑女!!!”
我妻家善逸:“……”
不,我们本来也不是什么丑女才对,我们进来也不是要当花魁的,另一个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果然是因为没有打过别的工吧?还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社畜,竟然连工作内容都忘光了,他得提醒一下这家伙才行!
这么想着,我妻家善逸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唰”地把身后的拉门给关上,随后上前两步握住了另一个自己高高举起宛如自由火炬的三味线拨片,压低声线,语重心长道:
“你这家伙,可别忘了我们潜入进这家店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啊,虽然是打工,但是也要好好把工作完成才行,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去做什么花魁,而是——”
他话还没说完,关上的拉门外,完全不起到任何隔音作用的走廊里,就响起来醉醺醺搂着游女的男人发出的难听嘲笑声。
“——哈哈哈,你也看到了吧,那种丑女居然还会出现在京极屋,也不知道你们的遣手婆买来这种家伙做什么用,还扎了那种老土的头发,四个小辫子是吧,头发颜色还那么显眼,黄色还是粉色来着?可惜长那么丑,勾引男人也做不到,就算是扫厕所也觉得脏了本大爷的眼睛,真晦气!”
“……”
屋子里的“劝诫”声戛然而止,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刚刚还热血上头嚷嚷着自己要当吉原第一花魁的鬼杀队善逸此刻像是突然冷静下来,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不敢动,只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去看表情被阴影遮住的另一个自己——
糟糕了,那种形容,分明就是在嘲笑另一个自己吧?果然他们两个都会因为脸看起来太丑被嘲笑!真的很过分!!!不过他现在也回过神来了,现在应该怎么安慰另一个自己啊?总觉得气温好像突然降了好几度,空气中突然冷了好多,背后还凉飕飕的,这是杀气吧?绝对是杀气吧?!!
鬼杀队我妻善逸的喉头滚动一下,额头冒着冷汗,把妆容都汗得花了一点儿,在这骤然猛降的温度下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好可怕!谁来救救他啊!另一个自己看起来真的好生气!脸侧都看到鼓起来的青筋了!不会顺手把他给鲨了吧?!!!
“……”
就在这种拉门里侧一片寂静的气氛中,拉门外面的嘲笑声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被鬼杀队我妻善逸惊恐盯着的家伙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周身若有若无萦绕了“噼啪”亮起的金色电弧,语气低沉地开口:
“你说的对。”
“啊?什什什什么?”
在鬼杀队善逸惊恐的目光下,我妻家善逸松开刚刚攥住的鬼杀队善逸的手腕,面色仍旧是被头发的阴影挡住,看不清神情,却动作缓慢但坚定不移地将三味线的拨片重新放回另一个自己手里,斩钉截铁道:
“我们一定要成为这吉原里最受欢迎的花魁,让那些嘲笑我们丑的家伙们后悔莫及!!!”
鬼杀队善逸:“……”
——可是你刚刚好像还在告诉我潜入吉原的目的不是做花魁……
完全没注意到另一个自己那纠结的表情,我妻家善逸此刻只觉得自己热血冲脑,连续两次被嘲笑让他被气得七窍生烟,即便是被锻炼出的社畜素养也阻止不了他此刻的愤怒,他一定要登顶吉原的花魁,给那群混蛋们好看!!!
“你想要弹三味线是吗?真不错啊!我也应该选择一样乐器,花魁都应该有些才艺对吧?!!”
周身的电流“噼啪”作响,在这狭小的六叠榻榻米房间里爆出让人胆寒的电火花,鬼杀队善逸手脚并用“蹭蹭蹭”退到墙角,两手环膝战战兢兢看着宛如背景是富士山喷发的另一个自己,上下牙齿疯狂打颤,只是不停摇头,吓得不敢说话。
我妻家善逸则是携带着杀气与怒意向前踏了一步,死死攥住拳头,两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咬牙切齿地继续说:
“我国中的时候学过萨克斯,这种乐器如何?啊说起来现在吉原应该没有这种东西,尺八应该没问题吧?都是吹奏的东西应该不差太多,或者太鼓怎么样?我还学过架子鼓来着——真是可恶啊吉原的男人,都是只会看脸的肤浅家伙!竟然对女孩子说出这么嘲笑的话!!!”
话说到这里,尾音刚一落下,我妻家的善逸就突然一顿,头上扎起来的四个小辫也跟着顿一下的动作猛地一颤,好像猛地注意到什么刚刚被忽略的地方。
“脸——说起来,脸也很重要对吧?”
明黄色的瞳仁里此刻亮着幽幽的金光,在鬼杀队善逸惊恐的注视下,另一个扎了四个小辫的自己缓缓冲他投过来视线,语气平静开口:
“宇髄那家伙给我们化的妆也很过分,实在是太丑了,虽然我的手艺也很普通,不过简单伪装一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现在去洗脸怎么样?”
——
将几个人都卖进不同店铺之后,宇髄天元也并没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他仍旧停留在吉原,专门前往不易被人察觉的阴私地方去探索痕迹,无论是经常被用作处理“抽足”游女的破败房子,还是街头巷角处常有病死的肮脏角落,他都没有放过,甚至还带着斗笠,藏在寻欢作乐的女票客中,去不同的店铺里打听有可能被遗漏的消息。
吉原人流量最大的店铺就是京极屋,只因这里坐镇着整个吉原最美丽的花魁蕨姬,据说花魁蕨姬的美貌乃常人无法想象,五官容色艳丽至极,如果是定力不足够的男人,被冲着耳朵呵一口气,恐怕都会被刺激到失禁。
这种感觉有些夸大的说法自然吸引了无数男人前往京极屋,挥舞着手中的钱袋子,只为了能见花魁蕨姬一面。
宇髄天元混迹在这群男人中打探消息,自然也不会落下京极屋这一站,虽说其中已经派去了两个金毛,但是那种毛头小鬼此时属于初来乍到,还需要想办法偷偷融入到京极屋的游女中,能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的可能性不大,他再次前往京极屋走上一遭,也还是有必要的事情。
抱着这种想法,宇髄天元便也没有派忍兽或者是餸鸦给那两只金毛传递什么消息,左右那两个小子光是混进游女的行列中就需要一阵子,他此刻隐藏在京极屋吸引来的女票客中,也没有能见面的机会,索性就干脆什么都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