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间的仁王君(290)

　　他一直跟着浅香到了警戒部位，再往前的话就到他的心理底线值了, 但浅香没有进去。
　　这当然是因为公安也分析过朗姆的心态，降谷零也做了很多背后的工作。
　　要完全将朗姆吸引到公安内部是不可能的。日内瓦告知给降谷零的计划也透露出这一点。但至少日内瓦透露的行动计划, 能让公安做更好的布置，因此实际上朗姆现在的位置已经被公安锁定了。
　　于是战斗在到达朗姆心理界限之前爆发——提前知道了一些计划的浅香，在敏锐意识到朗姆的行动态势变得迟疑时, 直接走了出来。
　　她像是一直警惕着，想要让朗姆陷入险境一样, 在发现猎物有脱钩迹象时拉住了猎物的脚步：“一直跟着我的人，果然是你。”
　　“……一直？用这个词汇的话, 你之前就发现了我的存在了吗？”朗姆问。
　　“是啊。你不会以为你藏得很好吧。我回到这里, 就是为了找到你……”浅香说。
　　“那么果然，你已经和日本公安合作了。想要利用官方的力量吗？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发现了浅香眼神里的疯狂的朗姆，这时候反而放下心来。
　　傲慢作祟——他总是说琴酒傲慢, 但实际上更傲慢的是他自己。
　　“当年你的养母，站在多高的位置上，你忘了吗？但当我们想要她死的时候，她不是一样死得很快吗？”
　　这当然是假的。当年组织是作为阿曼达女士政敌党派的力量，来对付阿曼达的。最好的选择是威胁阿曼达，让阿曼达放弃竞选，或者私下里帮助组织，杀死阿曼达是下下策。
　　但朗姆怎么可能对着浅香说自己的失误呢？况且十七年过去，为了这个任务收尾太久，他自己也将自己催眠了，认为当年自己的错误并没有很大，自己的选择也没有问题。
　　而浅香注视着面前有些疯狂的中年男人，意识到这个曾经让自己产生噩梦的男人，其实并不真的像个只手遮天的恶魔。
　　他也是个普通人，也会被蒙蔽，被欺骗。
　　于是浅香表现出被激怒的样子来：“闭嘴！”
　　她掏出了枪，冲了上去。
　　朗姆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当然不可能一个人行动，还带着几个属于他的下属。平加就跟着他，刚才还为了朗姆找琴酒帮忙而生闷气。但平加不会狙击。
　　此时他看着浅香，想，如果他在这里杀死了浅香，是不是就证明自己比琴酒强了？
　　看出了他的想法的朗姆，丢出了控制平加的那根缰绳：“杀了她！证明你比琴酒强！”
　　平加在意这个，他知道。
　　他还和琴酒实时联络着。在平加冲出去后，他一边后退，一边有些狡猾地按着耳机道：“你不会在意这个的，对吗，琴酒？”
　　琴酒在耳机那头发出一声冷哼。
　　这时候琴酒已经收到了仁王给他的路线图了。他在更靠近公安的位置，找到了一个适合他的狙击位。这里也方便他等一会儿靠近公安本部去找科恩和基安蒂。但他不会完全信任仁王，也不会完全信任波本，因此他同时指挥了自己的人手，也为了今天的行动做了相应的布置。
　　他开口道：“我到位置了。”
　　“再等几分钟……”朗姆说着。
　　而站在更高处的琴酒看着自己视野里能看到，却处在朗姆盲区的，那些便衣公安：隔着这么远他都能嗅到那些警察鬣狗身上的腐朽的味道。
　　再等几分钟吗？我是可以等，你估计就等不了了。
　　对朗姆的包围圈已经正式封锁住了。朗姆没有察觉，他在发现浅香回头时，戒心就削弱了一些。浅香和平加的战斗吸引了他一部分注意力，而多少通过之前几年的卧底对他有一定了解的降谷零，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他小心翼翼地将行动人员安排在周围。
　　他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但不会露面，争取最后潜伏在组织里的机会。负责带领行动的是更早就暴露的诸伏景光。
　　浅香和平加的战斗在很短的时间内进入最激烈的阶段，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双方的枪都被打掉在地上了。两个人身形不断纠缠着。朗姆确认这个距离和这种打斗，自己没办法用□□击中浅香后，就对琴酒道：“现在可以动手了。”
　　“……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啊，朗姆。”琴酒冷冷道。
　　但他没有说不行。
　　他架起了枪，朗姆听着耳机那头传来的枪械碰撞声，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
　　但这个笑卡在一半。
　　砰的一声，琴酒开枪的同时，另一个方向的子弹也向琴酒的子弹射击过去。
　　子弹对子弹。这种事通常很难发生在现实世界中，却连续在组织的任务中出现了两次。这次又是哪个狙击手？！朗姆的心跳突然加速的同时，听到耳机那头琴酒咬着牙发出的声音：“赤井，秀一。”
　　“FBI？”
　　等等，FBI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赤井秀一开枪的时候，同样发现了这一枪的降谷零马上意识到那个可恶的FBI又私下里行动了。
　　就这么不放心他们吗？！
　　刚才发现琴酒射击后也变了脸色（因为发现没办法救下浅香）的降谷零条件反射咬了咬牙，做出了行动手势：“开始！”
　　朗姆没来得及退。
　　他来时坐的汽车的四个轮胎在同一时间被子弹穿透了。同时汽车的油箱被打破，极短时间里油箱就点燃了，汽车发生了小规模爆炸，原本后退到车子附近的朗姆不得不移动位置，而与此同时警察们从街道的各个方向冲了出来。
　　不知停在哪里的直升飞机也在这时候升空了，似乎就是停在附近哪栋楼的楼顶的，封住了他的头顶。
　　而浅香也在很短时间内脱离了战场，往后推，进入了公安的保护范围内。
　　朗姆突然从天堂到达地狱，表情冷下来。他按着耳机：“琴酒？”
　　“看来你不太妙。”琴酒的语气甚至没怎么变，还是那种带着嘲讽的冷淡，“那么多公安都围住了你……那么公安本部的人手会变少吧。这或许是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
　　朗姆当然知道，是带回科恩和基安蒂的好机会。
　　但这话里的意思让他不敢相信：“琴酒！我是二把手！”
　　“怎么？组织什么时候是上下级那么明显的地方了？难道不是能者上弱者下吗？”琴酒冷笑道，“你别忘了，皮斯科还是我杀死的。朗姆，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你，也已经属于‘被清理’的行列了。”
　　他直接挂断了耳机通讯。
　　一直听着他们谈话的仁王，在这时候笑出来：“哎呀，虽然你平时说话就是这个语气，但朗姆这时候会很生气吧？”
　　“你不是也听到了吗？”琴酒淡淡道，“你在哪里？”
　　“拯救科恩和基安蒂应该不需要我动手才对。”仁王说，“我的任务，只负责审核波本的情报，并且将情报传递给你。”
　　“是吗？”琴酒说着，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路线……公安里同样埋伏了要杀死我的人吧。”
　　“不要疑心太重，琴。”仁王顿了顿，意有所指道，“如果怀疑我动了手脚，你可以不去，不是吗？”
　　“总要试试，我不能就这样放弃科恩和基安蒂。”琴酒说，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
　　他没有再和仁王做“辩论”，只是说：“你最好在组织据点好好待着。公安留不住我。”
　　他同样挂断了和仁王的通讯。
　　而仁王此时，并没有待在组织据点，而是换上了警服，站在真田旁边：“公安出动去围攻朗姆，反而将本部交给你们防守了吗？”
　　“你收敛一点。”真田皱起眉。
　　“这里是你在指挥，你不是已经加了一个名额了吗？我又不是取代了谁的位置，而是作为你的特别行动人员存在的……”仁王对上真田的视线，不太懂真田为什么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