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间的仁王君(263)

　　FBI总部下发的行动计划，第一步是让贝尔摩德发现FBI，这不难，难的是让FBI在贝尔摩德手下逃生。当时总部也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只是没想到琴酒从一开始就入场了。那么，已经投入进去的行动人员，和为此耗费的人力物力的布置，就成了沉没成本，并在不断累积。于是当柯南提出了看似可行的，重新让计划回到正轨的，利用暗号围剿组织的行动，就被FBI的成员们认可了。
　　他们未必没想到会失败的可能，但人总会怀有侥幸心态。
　　在计划失败时，赤井秀一已经在詹姆斯的请求和其他人的默许下接过了一部分的指挥权。他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开始询问卡迈尔情况，并且进行指挥。
　　现在，刚才在卡迈尔副驾驶座上的受伤的FBI探员已经移动到安全位置了，詹姆斯安排了其他探员去接应他，并且直接送去联络好的医院。
　　“不要回头，往前开，如果听到枪响，就将油门踩到最大，冲出去。”赤井秀一说，“在海里逃生的概率比在陆地上逃生的概率大，我记得你会游泳。冷静一点，卡迈尔。”
　　“是！”卡迈尔用大声应答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琴酒的保时捷是老车型了，刚才在半路拦截了卡迈尔，让卡迈尔只能选择海猿岛那一边逃亡后，哪怕改装过，车子也很难再追上卡迈尔的车。
　　但那不重要，执行最后计划的也不是他。
　　他开了通讯：“基安蒂，把后座座位下的狙击枪给日内瓦。你已经追上去了吧？”
　　蝰蛇是很新的机型，马力又做过特殊处理，基安蒂又根据指挥抄了近路。
　　她听到琴酒的命令，检查了一下后座：“琴酒！你什么时候在我的车上放了狙击枪？”
　　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车上多了狙击枪的基安蒂并不真的在意这个，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就对着通讯大喊：“所以那两辆车，到底哪辆是日内瓦？我知道波本喜欢白色马自达，但日内瓦开黄色？”
　　“活泼，可爱，热情，有什么问题吗？我超级喜欢黄色的。”仁王故意用动画片里才会有的幼儿语气道。
　　基安蒂一阵恶寒：“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蝰蛇的行驶方向是偏移的，如果要给仁王送枪，那么他们就无法参与后续的追击战了。但基安蒂并没有犹豫，而是直接听从了琴酒的命令——哪怕她很想动手，很暴躁。
　　仁王本来就为了刺激波本而打开了车窗，此时基安蒂直接对着车窗将狙击枪丢过来，仁王对着耳机骂了一句脏话，一手握着方向盘，脚下控制住油门和离合，一边猛地打开车门，单手捞过了狙击枪。
　　以他的力量，在接过狙击枪时，手臂也有片刻的停滞，肌肉用力时自然地鼓起，青筋从手腕蔓延到被挽起的衬衫掩盖住的大臂。
　　假面的质量很好，仁王的表情看上去还是无懈可击的，可波本知道，日内瓦并不一定是用真面目来面对他，那么表情也不能用来判断日内瓦的真实了。
　　他的视线盯着像是接□□一样接住了狙击枪的日内瓦。基安蒂用双手和肩膀共同用力将枪推了出去，角度其实不是很好，日内瓦还探出身子捞了一下，一开始只是两根手指勾住了狙击枪的枪把，后来又沉身手掌猛地用力。
　　两辆车一直角度平齐，又靠得很近。
　　可恶！还以为像赤井秀一那样单手抗狙击枪的已经够烦人了，这种空接狙击枪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事吗？日内瓦的力量这么强吗？！
　　就在这时，仁王微微抬头。他躬身握着枪，看上去像有一点驼背，但抬头看向降谷零的眼神清亮。他甚至轻笑了一声，对着降谷零说：“漂亮的表情。”
　　然后他重新坐回了驾驶座，但没有关车门，而是半边身体还探在车外。
　　既然车门已经打开，并且接了枪，那仁王也不打算问琴酒什么。分明最开始他没打算出手，还以没带枪推掉了行动位置，但就如他熟悉琴酒一样，琴酒也很熟悉他在组织里的行事作风，因此直接将枪放在了基安蒂车上。
　　这都算不上“藏”，而是光明正大地放。基安蒂没发现是基安蒂的问题。
　　一直维持着和波本的白色马自达同个水平线，为了接枪放慢了一点速度，但琴酒给他枪的行为，是太鲜明的暗示。
　　仁王上半身在车外，下半身两只脚几乎成了残影，不断通过油门和离合相互配合来控制行驶方向。
　　降谷零眼神微暗。在听到日内瓦的话时，他条件反射脊背发凉。这是一种个人领域被冒犯以后会本能产生的愤怒，但不能因愤怒而失去分寸。他控制着自己直接撞上去的冲动，又去看已经快跑到海边的卡迈尔。
　　和日内瓦相对的另一个方向，两辆机车也赶到了，是贝尔摩德和基尔。
　　没有机会。
　　能抢先下手吗？
　　在降谷零思考抢先制造意外，给这个FBI一点逃生空间时，仁王直接扛起了枪。他似乎才从惯性和冲击力中缓过来，但端枪的手完全没有颤抖。
　　“这么飘忽的距离……啧，琴，我真是谢谢你这么相信我。”日内瓦说。
　　降谷零握紧方向盘，在前冲的过程中数次抢道，表现出自己只是被日内瓦之前的行为激怒的样子，试图冲上前，别仁王的车。
　　而仁王忽视掉了一直试图超车但还没有成功的波本。
　　他微眯起眼。
　　在卡迈尔电话的另一头，似乎猜到了什么的赤井秀一，或者说，仿佛从那么嘈杂背景音中听到了狙击枪上膛声音的赤井秀一，声音不受控抬高了一些：“油门踩到底，放弃掉安全阀，全速往海里开！”
　　卡迈尔下意识听从了赤井秀一的命令，然后他才反应过来，以这种速度进海的话，冲击力……等等？！
　　砰地一声，几乎是在汽车冲到海边，到达公路的边缘时，仁王开枪了。
　　这枪瞄准的是车子的油箱，目的就是车辆爆炸。但仁王稍微避开了会马上导致爆炸的位置，而是选择了击中以后会先行燃烧，再燃烧造成爆炸的位置。如果车子在被击中以后进入水中，水压会进一步延迟爆炸的时间。爆炸依然会发生，但能不能利用这十几秒时间逃生，就看这位FBI的个人素质了。
　　前车里的卡迈尔将油门踩到底，车子的转速和性能发挥到最大。
　　在击中油箱的那一刻，卡迈尔将车子开进了海里。
　　在卡迈尔入水之前，赤井秀一留给他的最后一个指令，是“踩油门之前先开车门，掉到海里就迅速利用冲击力从车门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卡迈尔总是耿耿于怀于自己当初的行为导致了赤井秀一暴露这件事，一直很听话。这其实是很危险的操作，稍有犹豫一样会被炸死在海里，爆炸造成的海水高温和冲击力都不是开玩笑的。但卡迈尔还是在爆炸前尽量往前游。
　　FBI的公务车子里放了救生衣，卡迈尔下车时没有拿，反而按照赤井秀一之前的要求，几乎是刚落水，人还没有整个掉入海里时，就跳出了车子。
　　砰，爆炸发生时卡迈尔已经穿着从车子里带出来的防冲击的厚背心离开了车子。
　　爆炸的冲击力让他一时间失去了思维，但冲击力也同样将他往海猿岛的方向推了推。
　　他就像是搁浅在沙滩上一样，被冲击力冲上了海猿岛。
　　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赤井秀一也通过电话听到了爆炸的声音。他站不住了，而是抬起头对詹姆斯道：“我去找他。”
　　“赤井。”詹姆斯暗示道，“你不适合出面。”
　　“我是最适合的人了，组织那边来了太多人了。”赤井秀一说。
　　“但是……”詹姆斯有些抱歉地道，“刚才在申请那位探员的修养计划时，总部那边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给了新的指令。”
　　“什么意思？”赤井挑起单边眉毛。
　　“如果这个诱饵不行，就换一个新的。”詹姆斯说。
　　沉默了几秒，赤井秀一直接回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詹姆斯，麻烦你当做没有这回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