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间的仁王君(279)

　　自己从前演过的戏，是不是演得过于逼真了？
　　仁王脸色沉了三分。他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两下：“我会看着办的。”
　　“什么时间？”琴酒咄咄逼人。
　　仁王沉默三秒后，答道：“我需要准备时间。”
　　“我会盯着你的。”
　　这分明是琴酒阴恻恻的警告，但听在朗姆耳里与结盟宣言无异。分明在直升飞机上询问了琴酒的意见，但琴酒当时什么都没说，等到了会议室却等着日内瓦，最后说出了这样的话……
　　到底之前谁传的他们两个分道扬镳？！
　　是了，不管怎么说，日内瓦也算是琴酒一派的。琴酒近期手下损失了不少人手，直系的辛肯哈根不提，光这一次科恩和基安蒂就是组织行动组里难得被琴酒看得上眼的狙击手了。一下子失去两个狙击手，下一个可以用的，勉强可以提上来的，不就是那个和日内瓦有关系的，前段时间才加入组织的成员吗？
　　朗姆想要继续质问，或者追究责任，但BOSS发来了通讯。
　　接通以后组织的BOSS下了命令，让朗姆负责这次的善后，并且给了琴酒和日内瓦自由行动的权限。
　　这其中代表的意义，朗姆非常明白：他没办法指挥琴酒和日内瓦，这两个人不止可以阳奉阴违，还可以私下里做点什么。
　　“可是……”他想要反驳。
　　BOSS说：“这次FBI的损失不小。就是动静闹的有点大了。我以为你比琴酒懂事的，朗姆。”
　　朗姆陷入沉默。
　　BOSS的通讯让会议室里的争执停止了。朗姆被支使着尽快解决官方的威胁，琴酒则被授予了从底层人员提人赋予代号的权限。仁王没得到什么命令，BOSS并没有对他说什么。
　　但这个态度，已经让仁王的猜测得到证实了。BOSS现在的重心并没有放在组织的发展上……与之相反，稳住代号成员的同时，BOSS本人说不定已经做好了组织陌路的心理准备。
　　所以，金蝉脱壳？
　　还是借壳重生？
　　仁王决定去与玛丽哥特会面，再给降谷零一些暗示，让官方的速度更快一些。
　　而其他人都离开后，独自留下来的贝尔摩德，接到了BOSS重新打来的电话。
　　“纵容他们没关系吗？”她问。
　　BOSS的声音依旧平稳：“斗得越厉害越好。”


第225章 虚刺的利刃（三） 虚刺的利刃
　　仁王和玛格丽特在组织据点见面时, 从玛格丽特那里得知，朗姆之前确实试图直接在基地里对波本下手，但被玛格丽特拦下了。
　　“BOSS不会下这种命令, 我知道。我们俩现在的权限是一样的。”她说,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波本会是一个好用的棋子。”
　　她长期掌管人事工作……这是更贴近于正经公司的说法。说得更直白一些, 就是她长期负责组织内成员的档案资料的管理工作。包括仁王自己执行任务的记录都在玛格丽特的手上, 在组织里有专门存放这类“罪证”的场所。这才是玛格丽特这些年都不见人影的理由。
　　这样的人，重新开始露面, 意味着什么, 便很清楚了。
　　组织要完了。或许BOSS早两年就意识到这一点，因此组织内的权利中心, 和摆在明面上的产业切割也开始逐渐进行。而官方似乎也是因此才愈发急切想要尽快处理掉组织, 拿到那些“成果”。
　　但从上层开始的改变，下层是察觉不到的。有太多隐秘的事，只有老资格且不露面的一些成员知道。
　　而现在朗姆被推出来, 重新回到明面上做任务。
　　而玛格丽特拥有了和朗姆类似的权限。
　　这代表的意义不是很明显了吗？朗姆成了BOSS放在明面上的“弃子”, 代表着旧的组织的毁灭。组织将会迎来新生——玛格丽特没有给予仁王这样的暗示。
　　朗姆, 或许还有琴酒。自己又是处于什么位置呢？
　　在黑暗世界太显眼的琴酒，不再适合新生的组织。
　　这种事想想真是难以接受啊。
　　不, 并不是难以接受本身被当做棋子这件事, 难以接受这个的或许只有朗姆。仁王难以接受的, 是哪怕到了这个地步, BOSS还能很有余裕去规划未来，策划组织的重生。那当然不会是另一个黑衣组织，他可以找到新的“赞助商”，找到新的研究方向……童话结局，当然是坏人得到应有的被惩罚的命运, 而这之所以会是童话，就是因为在现实世界想要实现太难了。
　　不过，想要完成完美的“破茧重生”，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就算是组织的BOSS也需要忠诚的下属帮忙。
　　那么BOSS还能相信谁呢？
　　理论上最锋利的琴酒，因为在黑暗世界名声最响，最像是“招牌”而很难保留。况且以琴酒的性子，他未必会愿意留下来。走到这个地步的杀手也是有点自负心的。
　　朗姆呢？能做到一把手的人自然是忠心的，但组织里攻击朗姆的人太多了，朗姆犯下的错误也太多了。最大的问题同样在于年龄。当BOSS决定“华丽转身”时，那些了解太多属于黑衣组织过去的，高龄的代号成员们，就必须随着黑衣组织陪葬了。
　　于是BOSS选择了面前的玛格丽特：需要依靠BOSS，自己在外很难独立，掌握了不少组织和BOSS的秘密，又足够聪慧。
　　但哪怕如此，玛格丽特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甚至，贝尔摩德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仁王看着对面的玛格丽特，略微收敛了笑意。他停顿两秒，眼神像是刀一样看过去：“和我说这种话的话，至少得到了BOSS的默许……那么，BOSS难道是看中了欧洲分部吗？”
　　“和其余分部相比更加独立，但同样属于组织的一部分。”玛格丽特耸了耸肩，“BOSS看中的只是欧洲分部的那些‘手套’，而不是欧洲分部本身。不过，如果你对欧洲分部的控制力足够的话……”
　　仁王明白了。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狂热来：“我会获得什么呢？”
　　“你现在想的一切。”玛格丽特狡黠地笑道。
　　再往回追溯，从玛格丽特的这个明示往前，那个莫名在欧洲泄露的ATPX4869药物样品似乎也有了解释。那么又有了新的问题，如果BOSS早就注意到了欧洲分部，那么分部和官方机构的牵扯，BOSS会知道吗？还是说，哪怕早就知道了，却也因此有了“破茧重生”后的新的发展方向？
　　仁王想到了库梅尔。
　　欧洲分部有不少隐秘的事务都过了库梅尔的手。
　　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琴酒，都暗示他要小心库梅尔。背叛过一次的人未必不会背叛第一次。
　　仁王之前是很相信库梅尔的，那么现在呢？BOSS有可能越过自己去联系过库梅尔吗？
　　仁王思考半晌，在脑海里给库梅尔打了重点标签。但他还是相信库梅尔的。不管怎么说，库梅尔在他的命令下做了不少的，和组织BOSS的命令“相悖”的事了。持之以恒的“理念洗脑”会让库梅尔很难接受BOSS的理念的。
　　人类很容易为了利益而左右横跳，但当“利益驱动”变成了“理念驱动”以后，立场和行事反而会坚定起来。
　　仁王没有去联系库梅尔。在知道了这些信息以后马上去联系库梅尔，那就显得太急迫了，稍微有些上不了台面。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处于被考察的位置。
　　但这也是很危险的位置。谁知道BOSS给过暗示后，实际上会不会像对朗姆和琴酒一样直接把人丢出去挡枪呢？
　　他在组织里表现出来的野心，和攻击性，以及能力，让他站在了现在这个处于转折点的重要位置上。但同时他表现出来的破绽和可利用的地方也不少，现在到了该处理这些的时间了。
　　BOSS的计划没有什么问题。他会因为暗示而产生心理波动，也会为此而做出自己的努力。但BOSS算计的最初的落脚点出现了错误——他的野心从来都不在组织里，那只是假象。他的立场不是黑色这边的。
　　这会成为组织BOSS的最大失误。
　　和玛格丽特告别后，仁王又去见了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