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你做个人吧[洪荒](98)
揉气团子犯法你知道吗?!
女娲平静抬眼:“老师一向赏罚分明。”言下之意,你大概还是会比我惨的。
太一沉默了,垂眸望了几眼,又不觉伸出了自己的魔爪:“我觉得吧,这要怪好友的本体过于可爱了……”
后土掩唇轻笑:“是喝醉酒了吗?这般迷迷糊糊的。”
“昨天喝的是有点多,而且我们还打了赌发了誓。”太一低眸望去,蠢蠢欲动,“还说我的本体圆滚滚,明明自己才是真·圆滚滚好吧。”
三方围观,万众瞩目。
气团子再晕乎乎也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他茫茫然地抬眼,望着身边熟悉的面孔,与不自觉地向着团子伸出的手,甚是疑惑地歪了歪头:“你们在做些什么?”
再低头一看自己的状况,顿时陷入了沉默。
团子倏地一下窜了出去,灵韵流转间,通天一袭红衣,痛心疾首地瞪着他们三人:“看什么看什么,没见过气团子啊?”
女娲托腮一笑,语气悠闲:“黑历史加一。”
后土含笑:“黑历史加一。”
太一左看右看,略带纠结地开口道:“黑历史……加二?”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没关系的好友,一辈子很快的啦。”太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信誓旦旦地开口道,“而且有我陪着你,不是吗?”
通天无声地看了他一眼,一脸嫌弃道:“去去去,走开走开走开,别在这里碍眼。”
“怎么就是碍眼了?”太一很是不服,“明明昨晚你还对我赞叹有加,上下其手唔唔唔……”
通天面露杀气,果断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方才抬头对着女娲后土镇定一笑:“一家之言,不足信也。”
女娲:“可是师妹我觉得……”
通天含笑:“如果是师妹的话,一定会相信师兄我的对吧?”
女娲微妙地勾了勾唇角,视线与他接触了一瞬,缓缓笑道:“当然,师妹我一向是相信师兄的。”
通天满意地点了点头,方才询问道:“不知二位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后土瞧了一场热闹,此时笑着望向众人,从袖中取出了几盆含苞待放的花朵,指尖轻轻碰了碰花苞,引得它们微微一颤,摇曳着曼妙的姿态。
“此花以万年生出花苞,又以万年酝酿一次花开,今夜子时恰逢其时,后土特邀诸位友人,一赏昙花。”她低眸望去,含眸一笑,“亦想借此好生聚上一聚,就当作是,联络感情吧。”
通天凝眸望向那昙花,心上一动,忽而生出几分预感。后土随之望来,浅浅一笑:“通天道友觉得呢?”
通天微微扬起唇角:“正好大家都在这里,缘分天成,岂能不好?”
太一闻言,下意识挠了挠头:“那,还喝酒吗?”
通天:“??”
“昨天刚喝过了,今天就不要再喝了吧。”少年侧首望去,语气幽幽,“好东西喝完了就没有了哦。”
“那这次要不要试试我兄长酿的药酒?”女娲托腮望来,眉眼含笑,“既能存养身心,而且酒香醇厚,初尝苦涩,回味无穷。”
通天沉默:“风希……”
女娲抬眸一笑。
“算你狠。”通天揉了揉脑袋,终是无奈地一叹。
女娲面上的笑容愈发真切几分,她刚想说上什么,又倏忽皱了眉头,往远处望去。
通天藏在广袖中的手指轻轻一颤,眉睫微微垂下,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半晌,化为一声浅浅的叹息:“风希,后土,我去去就来。”
他又重重地拍了拍太一的肩膀,咬牙切齿道:“这次不喝倒你,贫道誓不为人!”
太一下意识接了一句:“那就做气团子吧。”
通天往外迈出的步子一个踉跄,不觉回头望他一眼:“太一你——”
“好友,早去早回。”金眸熠熠的青年摸了摸鼻子,求饶般朝他眨了眨眼,又笑着说道。
通天眉眼微顿,沉郁的心情中又泛起几分亮色。他侧身望去,绮丽如春花晓月般的容颜上,又染了几分烟火人间的气息:“好啊。”
早去早回。
*
“二徒弟,你同为师说说,为什么界牌关前,来的人偏偏是你?”鸿钧垂眸的姿态淡漠至极,道出的话语亦如同霜雪坠地,显出几分莫名的凉薄之感。
这对旁人来说,大底是一句废话。
天命如此,阐截相争。来的人不是元始,又能是谁?
只是这话出于通天之口,便又添了几分别样的意味。似叹息,又遗憾,难以诉诸于口,只在神智混沌不清之时,方敢道出一二痛楚。
“为什么偏偏是你?”
——伤我至深者,乃我兄长。
“明明谁都可以。”
——偏是他来。
截教覆灭之痛,道统断绝之悲,其中有七成,是对此间天道生出的恨意,又有三成,落在元始与老子身上。其余寥寥,平等地分摊在众人头上,不足道也。
他待准提接引,尚存几分理智,明了他们不过是天道的棋子,但望着他两位兄长,却只见得恨意如野草疯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恨不得将这颗心剜去,好真真正正去做一个无悲无喜的神仙。
他放不下,也看不透。
便只能痛苦。
心魔境中的飞雪忽而止住,肆虐的魔念被狂风骤雨吹熄。元始怔怔地抬首,眉头微不可查地一沉。
鸿钧垂眸望着他,霜发如雪,神情疏离淡漠:“他确实恨你。”自封神结束那日至今,恨意从未减退。
鸿钧:“但他也忘不了过去。”
死局。
元始站在原地,手掌捏紧,青筋暴露,眉目间似忍耐着什么,压抑着什么,显露出愈发明显的疼痛之色,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滚落,落在雪地之间,灼烧起一个小小的窟窿。
魔气在溢散,在溃逃;在挣扎,在反抗。
鸿钧淡淡地垂了眼眸,从他身旁走过,背对着他,望着那个红衣艳绝的身影,眉心隐隐一动:“你大可觉得为师是在说谎。”
“贫道既做了你们的师尊,便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入了歧路,走了歪道。”他道,“只是有些事情,无论你信或不信,它始终存在在那里。”
鸿钧侧眸望了他一眼:“你还记得你先前说的话吗?诚如你说的那样,通天一贯是狠不下心的,至于为什么,你想过吗?”
元始眉心紧蹙,眉眼间露出几分隐忍之色,从唇齿间蹦出几个字来:“不可能。”
鸿钧微微摇头,仰首望着天地间溃散奔逃的乌云,不发一言。
元始的神色渐渐苍白几分,指甲生生陷入掌心之中,划出一道斑斑血痕,伴着丝丝缕缕逃遁而去的黑雾,支撑不住一般,再度倾颓在雪地之中。
“他恨我,又爱我,所以永远也不可能原谅我。”他低声轻语,眼眸中透着深深的寒意,“这样的未来,师尊,您让我如何信您?”
“元始,你已经信了。”
长风猎猎地刮过,风声愈发得凄厉。
元始似是笑了一声,又重重地咳嗽着,低眸望着掌心殷红的血迹:“师尊,如您所愿,我再不可能去入魔。”
鸿钧颔首:“如此甚好。”
“但我也绝不会容许三清再度分裂!”他的眉眼骤然一冷,杀机毕露,显出无穷无尽的寒意。
“他活着,是我的弟弟;他死了,也是我的弟弟!”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分,他们再不分就是我疯【狗头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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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此别成终古
通天云袍曳地,足踏云光而来,侧身经过的瞬息只瞧见长兄欲语还休的面容, 他似是想拦住他,又缓缓松开手去, 眉眼搭下, 掩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