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瑛二的黑色星期五(158)
更离谱的是他居然说自己要去继续追杀上弦之壹!他想做什么啊?就算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单杀上弦的地步,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也太危险了!万一被鬼舞辻无惨和那个叫鸣女的鬼给绑去了大本营怎么办?!
胡蝶瑛二写给产屋敷耀哉的信,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含糊其辞、遮遮掩掩的可疑味道!
他绝对是在计划着什么危险的事!
胡蝶香奈惠当即向产屋敷耀哉请命,恳切的希望他允许自己去追回不省心的兄长。
产屋敷耀哉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向不死川实弥:“实弥,你怎么想?”
不死川实弥一动不动的捧着瑛二写给产屋敷耀哉的信,将它翻过来正过去的看了好几遍,才抿唇将信放下,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不死川先生?”胡蝶香奈惠疑惑的唤了他一声。
不死川实弥陡然回神,抬头看了她一眼,听不出情绪的开口道:“昨晚,上弦之壹说,要把那家伙的家人全部变成鬼。”
他顿了顿,沙哑的嗓音愈发低沉:“以那家伙的手段和头脑,他肯定能问出这个消息,更别提我们几乎是在他眼前被伤成了那样……”
胡蝶香奈惠微微一愣,旋即错愕的捂住嘴巴,难以置信的轻声道:“难道说……?”
“嗯,恐怕瑛二就是这么想的,香奈惠。”
产屋敷耀哉叹息着开口了,“那孩子看着豁达又不拘小节,实际上却把你们和忍看得比生命更重要。一旦得知威胁着你们性命的因素,他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呢?”
“但、但是……我们也会担心他啊……”胡蝶香奈惠攥紧了手下的衣服,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和我们比起来,一直都是兄长大人的处境更加危险啊……他现在这样做,难不成是打算一个人把所有的上弦都解决掉吗?太胡来了!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心急?”
……是啊,为什么要这么心急?
不死川实弥的上眼皮微不可察的颤了颤,一言不发地垂下眼帘,目光空茫的注视着信纸上力透纸背的字迹。
——以前你明明说过,毫无准备就深入敌营,是最愚蠢、最鲁莽的做法啊。
他的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紧握拳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笨蛋。
*
自那天开始,胡蝶瑛二的动态便只能通过他的信件被鬼杀队的众人知晓。
半个月之内,他传来了三封信,先后杀死了上弦之肆半天狗,上弦之陆妓夫太郎与堕姬兄妹,随后在追踪上弦之叁猗窝座时掉入了鸣女的无限城,在里面将阻拦自己的所有下弦尽数斩杀后,最终干掉了鸣女。
十分可惜的是,他被鸣女最后的反扑传送到了很远的地方,遗憾的追丢了猗窝座。
——但是实际上,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可惜”和“遗憾”的,恐怕只有他自己一个。
对比水柱大人简短到每次都只有寥寥几行的信件,鬼杀队这边竭力搜集的情报就全面和客观多了。
因此,短短半个月,所有人都知道了水柱大人对鬼施加的、堪称疯狂的报复,也更加直观的感受到了他心中蓬勃的憎恨与盛怒。
仅仅两周的时间内,这个仿佛永远不会疲倦的青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追踪着上弦之壹——或者说,追踪着鬼舞辻无惨的脚步,将鬼王慌忙放置在路上的拦路虎尽数斩杀,将下限之鬼诸数屠尽,让上弦之鬼再不复往日威风。
仿佛只是一夕之间,“胡蝶瑛二”这个名字便令所有的鬼闻风丧胆。他让一直残害着人类的鬼品尝到了被绝对的武力威慑的滋味,让他们知道了什么是被追杀的恐惧,什么是真正的斩尽杀绝,残忍冷血。
不仅如此,他在杀掉每一只鬼之前,都会紧盯着鬼的眼睛呼唤鬼舞辻无惨的名字,用白骨遍布的恐怖眼神注视着他,用世间最可怕、最阴森的语言诅咒他,告诉他——我·一·定·会·杀·了·你。
鬼舞辻无惨有没有被吓破胆子,这个没有人知道。
但是,每一只被胡蝶瑛二杀死的鬼,都在死前流淌着血泪,拼死传出了这样的嘶嚎——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求求你,请快点杀死我。
胡蝶瑛二——他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啊!!
半个月后,所有的鬼都销声匿迹了。
这一次不是因为谁的命令,而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来自细胞中的恐惧——鬼舞辻无惨的恐惧。
鬼舞辻无惨在恐惧着胡蝶瑛二。
他的恐惧让所有的鬼都自发停止了活动,像是瑟瑟发抖的鹌鹑一样躲藏在了暗处,再也不敢出来活动。
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清净了,鬼杀队轻松的像是提前斩尽了所有的鬼,就连柱们也接连抵达了总部,且再没有接收到哪怕一个求援。
没有人知道胡蝶瑛二在半个月内到底杀掉了多少鬼。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清净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是胡蝶瑛二以一己之力创造出的、连黑夜都为之镇吓的和平。
他是如此强大。
又是如此伟大。
*
一个没有恶鬼肆虐的夜晚,一抹风尘仆仆的身影终于抵达了蝶屋。
那时夜色已深,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没有选择进入宅邸、打扰众人的安眠,而是转身看向了池塘边的凉亭,看起来仿佛打算露宿屋外。
然而,就在他准备朝那边走时,他却忽然注意到了矗立在角落里的一尊人偶。
“……嗯?”人影震惊的发出了一声鼻音,凑过去绕着人偶左右看了一圈,惊讶的轻声自语道:“缘一零式?你怎么会在我家?”
几不可闻的呢喃在夜色中幽幽回荡,人影想不通的歪了歪头,很快放弃的叹气:“算了算了,这种问题你也回答不了,还是明天再说——”
“吱呀。”
一间独栋小屋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人影微微一愣,循声看向打开的房门。
昏黄的烛光中,不死川实弥扶着门框站在门边,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许久不见的蓝发青年。
他的瞳孔微微一颤,像是灵魂入定一样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突然拧紧了眉头,气势汹汹的向青年走去。
胡蝶瑛二眨了眨眼,毫无紧张感的朝他挥了挥手,唇边绽开灿烂又快乐的笑容,轻声笑道:“实弥!抱歉抱歉,我吵醒你了……吗……”
快步走到他面前的白发青年脚步不停,咬着唇直直撞在了他怀里,在他踉跄了一步的时候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了他。
胡蝶瑛二顿了顿,笑意由灿烂缓缓转为带着疲惫的柔和,低头回抱住了他,额头依恋的蹭了蹭他的颈窝:“我回来了。”
不死川实弥吸了吸鼻子,脑袋用力埋进他的肩窝里,微微哽咽的说:“……欢迎回来。”
*
“……这是?”
温热的手轻轻碰了碰青年颈侧的深蓝色斑纹。
头上顶着毛巾、发梢还滴着水的胡蝶瑛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扭头就看到不死川实弥正目光沉沉的盯着自己的脖子。
他微不可察的一顿,随即与平常无异的笑开了:“只是个纹身而已啦……比起这个,我以前都不知道实弥你睡觉的时候也喜欢敞着怀……”
他的眼神往白发青年大开的睡衣前襟里一瞥,在对方的胸膛和腰腹上飞快掠过,又面不改色的转开视线清了清嗓子,“不过也难怪,我们都半年多不见了,之前遇见黑死牟的时候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
温凉的唇忽然贴了上来。
跑火车到一半就被堵了嘴的瑛二愣了愣,下一秒就被不死川实弥扳着肩膀转向他,怀中随即多出了一具温热瘦削的身躯。
青年的双臂揽了上来。
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胡蝶瑛二低头看向恋人的眼睛,发现他的紫瞳中倒映着两点莹亮的烛光,眼底在某一瞬间飞快地闪过了一抹令人心悸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