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大家芥川君(10)
我从他手里接过样刊,发现了另外一行字体——“高贵的诗心:大和民族的魏尔伦C.A”
这不正是中也吗?当得知夸的人是中也,我又兴高采烈起来。
“太好啦!中也!你也在上面,宫泽老师说你是有一颗高贵的诗心,夸你是日本的威尔伦!威尔伦他可是世界的瑰宝啊。”
“那不是当然的嘛。才这么一点点版面刊登C.A大人和他的朋友的杰作。嘁。”中也对着杂志封面评论吹毛求疵,“还什么日本波德莱尔 我才不稀罕咧。”
其实我也觉得那位名家低估中也了,中原中也就是中原中也,不是什么日本的波德莱尔、波德莱尔用的意象和中也可是天差地别呢。
“中也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日本的中原中也!对不对,中也,编辑先生?”
野口道造含笑点点头,“正是如此。那位名家私下里也是这么说,`C.A早晚会走出自己的路'。”
“太好啦。”
我和中也互相看看对方,忍不住为彼此开心。
“老师,此次前来主要是想和您探讨另一件事。请问《飞》这篇小说在年末可以完成吗?”
我虽不知野口编辑作何打算,却还是如实回答,“时间上是有些紧张,不过赶一赶还是可以的。怎么啦,野口先生?”
野口道造推了推眼镜,颇有些激动地说,“其实不瞒老师,我们杂志社准备将老师您的小说送往一年一度的《文艺赏》前去参赛,届时诸位大家将会评选出年度最杰出作品——我私心里觉得今年的新星奖已经被老师预订了!”
自开始写作,又读了许多评论集,我对文学界的诸多奖项也颇有了解。说来古怪,明明没多少大家,文坛也衰败异常,但政商界等要员对文学奖赏和选拔却十分重视,大概是打着这些少之又少又善于鼓动人心的文学家们给他们站队的算盘?
但《文艺赏》却不同,文艺赏是难得少数几个真正的文学大赏。我个人对其格外推崇。
而因我常常念叨的缘故,中也近来也对其增了几分了解,“等等、这个文学赏,芥川记得你说过夏目漱石是评委吧?那个真纪说的东京大学教授?”
我点点头,“嗯,就是他。”
“那还等什么啊,芥川,快点去写吧!”
我还没说话,野口编辑又劝道说,“其实,我之所以对老师这么有信心,也和夏目老师有关,您请看——”野口把手里攥着的信递给我,“这是夏目老师写给您的信,有关于您的作品。”
【致野口先生:
近来阅贵社杂志,即便如我这等老眼昏花之人,也能看出些微预兆。
一颗星星正从横滨的贫民窟遥遥升起,他的光芒将照向世界的不同角落。我鬼的名字将会被很多人讨论、铭记,大人物们必将对这个年轻的、从贫民窟里'飞'出来的天才予以瞩目。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夏目漱石敬上】
我捏着信,脑袋轰得被炸得一片空白,肚子里有颗热气球慢慢膨胀起来,又砰一下炸开了花。
“夏目老师的字真好看啊。”
///
U-Know-Who
【老师整个晚上都在写书吗?太不重视身体了。】
【芥川……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兰波、魏尔伦 改成波德莱尔。
这位是写恶之花的。用的意象多**、残酷甚至称得上丑陋。以丑审美吧n
芥川曾说过,人生不如一行波德莱尔。
表达人间比地狱还地狱……因为波德莱尔的诗好歹还是有文学和美学意义上的价值,还可以从丑中发现美(这是我个人理解哈)
这个短集中芥川应该年纪不大,还这样说过——年少时的孤独是对整个宇宙的骄傲(?)
应该是这样。
匆匆修改的,有所差错,还请谅解。
4.10留
第9章 读者来信啦!
墙上老旧挂钟的时针又转了一圈,中也和野口编辑早就走了,我还是沉浸在吹胀气球的喜悦中。
毕竟,那可是夏目漱石老师,写下直击心灵的巨著《三四郎》的夏目老师啊。本来我还在想着怎么做才能让老师看自己一眼,没想到老师早就注意到自己,还给出了那么高的赞誉。
在这种激动下,不知不觉间,我在床上滚了几滚。辗转挪腾间,被子的角落难免漏出几个小洞。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这里传到外面的。
【……你在干什么?】失踪许久的罗生门语气微妙。
这才醒悟过来,我下意识摸了摸耳尖——是烫的。再一次庆幸现在房间里没有人。
门那里却传来要吃插孔的钉钉锵锵声。
“真纪说有人来信给你。芥川?……我进来啦。”
是中也的声音。
///
中原中也其人,重情重义,实力高强,然而再怎么完美的人也避免不了小小的瑕疵——读不懂空气且有话直说。
他现在手里拿了几封信,放到我面前晃了晃,“这些都是读者寄给我们的信,我刚刚从邮箱门口的邮箱——等等,你这是一副什么表情啊?”
中也像只机警的猫,眯起了眼睛,他向前——也就是我这边倾了倾身子,狐疑地问,“你耳朵怎么这么红?脸也是……生病了?”
话音还没落,他就眼疾手快、不顾我反对用头抵住我的额头,碰了碰,长呼一口气,“没有啊。”
我怕他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赶紧推开中也的手,用摊开的书把脸给挡起来,“不要紧,中也,只是房间里太热了而已。”
“哈?你说什么胡话,睁大眼睛看看周围?”中也嗤笑道。
我一边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一边又扫视着房间,企图为自己的话找出哪怕一纳米的依据。可空荡荡的室内,没有空调,没有暖风扇、没有烤炉……真是没有说服力。
我中气不足地点点头,飞快转移话题,“不说这个啦,我没事的。对了,你刚刚说有读者给我们寄信?”
“是这样。我数了数,一共有几百封信——道造那家伙说回信也是文学家们需要认真对待的工作。”中原中也把一堆信刷一下扔到桌上,空气里的灰尘顿时飞了几飞,他不禁稍微苦丧着脸抱怨,“这也太多了。”
我同样心有余悸,碰了碰自己还安好的手指,或许不久回完信后这手指就不能这么自如了。
“中也,我们还是快点回吧,早点写完还能早点养手指的伤呢。”
“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还很可怕啊喂。”
我们两个难兄难弟搬了椅子,坐上去开始伏案拆信、回信。
虽然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信件有些难以置信,更稍微有些绝望。然而当我真的开始回信的时候,却忍不住沉浸在这份乐趣之中。
一个来自北海道的小女孩在信上这样写道。
【老师今天给我们念了您的这篇文章,然后让我们回家写100词的感想,我写了巧克力超级好吃,五彩缤纷的房子也好像童话一样。
到了学校老师却十分生气,让我把您的小说抄一遍。你下次能不能写短点啊。
还有,到底怎么理解新原君讨厌外公啊。老师说是表达了作者对老旧贵族作风的厌恶,我觉得不太对,我外公不那样,但我也害怕,尤其是闯祸的时候。】
我忍俊不禁,回复她,【我会努力写短一点。还有,请这样告诉你老师,新原君小时候闯过祸,被爷爷打了,因而很讨厌他。】
还有从东京匿名地址发来的一封信。
【自由是什么、不被束缚的意义是什么?逃离老旧的贵族生活、去到高呼着“人是卑贱而平等的”的贫民窟就是自由吗?】
我这样回答。
【绝对正确答案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也许我至今为止的选择只是从一个剧本逃到另一个罢了。但对我来说,只要有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好了,哪怕背着枷锁、背着成千上万的负担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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