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道[修真](84)
然后杜子腾看着最后一碗菜有点茫然,喂,这三十六计中的美人计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给个准话也好啊!这十数天里,他为折腾那小布片可没少花心思,又不能引起外面守卫的注意,那小布片上可是叠加了数十层闪现符、照明符、烟雾符、凝露符……还有他记忆中那些佳丽图片的精华才达到的这个效果啊!!!
杜子腾还来不再次及吼出豆腐大招来试探厨子,便低头看到碗中那白花花的东西,顿时惊喜若狂:“豆腐!!!厨子你果然是……啧啧!”
不见美女不松手放豆腐啊!
门外的厨子听到那惊喜欢呼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这豆腐分明是他来之前准备的好么!
杜子腾全然不顾厨子有可能崩溃的内心,而是美滋滋地挟了一筷子嫩豆腐,心中只美美地盘算着要怎么利用厨子来给血戮门一个惊喜。
至于你说厨子有可能根本不会搭理?
杜小爷只含着豆腐皱眉:哼,刚刚那混账眼睛都吃了那么多豆腐,想吃了不认账,要看小爷答不答应,他发狠地嚼着嘴里的豆腐,大不了一拍两散,小爷自会叫他付出看片儿不给钱的代价,然后再和这狗屎的血戮门玉石俱焚!
在杜子腾下定决心的当天深夜,他突然警醒地看着门外。
炼气八层的修士,对于睡眠的需要相比凡人而言已是少了许多,甚至打坐几轮都远比睡眠更能恢复精力,只是此处没有灵力,打坐徒耗灵气全然无益罢了,夜里大多数时候,杜子腾原先是在折腾自己那小布片,更多的时候是在深思当前处境与应对之法。
而这次夜里,显然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事发生,杜子腾的灵觉中分明嗅到了什么异常,连他的皮肤都在微微战栗,好像在兴奋地期待着什么的发生。
杜子腾不动声色走到窗边,夜幕低沉,微凉的空气沁透皮肤,借着黯淡星光,那两个血瞳护卫的身影隐约可见,杜子腾仿佛夜色中窥视的狩猎者一般眯着眼打量着那两个怪物。
隐隐的喧哗声四起,不时能听到尖叫与嘶吼,还能看到那边隐隐跃起的身影和法宝的灵光,这从未出现过的异常衬得夜色越发深沉起来,一声冷哼响起,杜子腾立时收起对血瞳卫士的打量,老老实实地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就像看热闹一般事不关己地围观着。
然后一道身影如轻烟般远去,杜子腾唇边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自己倒真是值钱啊,明明都乱起来了,这谢琮竟然还会先过来看一眼,确保自己这价值连城的物品安然无恙才肯去处理那边十万火急的乱象。
随后,一声远远的含混吼声响起:“谢琮,你欺人太甚!”
一座苍白骷髅塔竟向着那远去身影狠狠砸下。
谢琮惊怒之下亦是回应:“蛭老鬼,我还没跟你算账,你竟敢恶人先动手,难道我会惧你不成!”
邪门筑基修士间的交手只搅得这蒙昧天地越发昏暗,万鬼嚎哭之声、底下一众低阶弟子的凄厉尖叫声混乱成一片,直叫这混乱场面越发鬼魅。
杜子腾目光渐渐冷凝,他手上那道反复挤压下迟迟未曾彻底愈合的伤口此时在微微用力之下,再次开始大量渗出鲜血,空气中出现的躁动灵气让血瞳卫士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然而,不等杜子腾动手以血画符发动攻击,那血瞳卫士眼中又恢复了正常。
一道低沉清朗的男音道:“走!”
杜子腾心中一动,脚步并不迟疑,直接跃窗而出,而他手上那些鲜血一滴也没浪费,尽皆飞速在袖中画了几道实用的符箓藏在里面,灵气登时锁在袖中,含而不露,只待主人激发。
血瞳卫士仿佛对杜子腾出逃一事视而不见一般呆呆守在原地,只叫杜子腾对修真界诸多出神入化的手段越发忌惮起来。
仿佛知道杜子腾心中所想,那清朗之音道:“不过神魂遮蔽之法,待你神识有成,自可修炼。”
杜子腾默不作声地跟上那高大身影,哪怕一片混乱中,对方在仓猝出逃间还能这般分神解说一二,显然心中笃定沉着,哪怕杜子腾此时焦灼紧张地想尽快逃出此地,也被对方那迅捷却不失从容的姿态所安抚……
可杜子腾心中警惕却并未就此彻底放下,对方脚下娴熟,举步间并未有灵气牵动,却避开无数阵法之困,显是对这血戮门分坛内极其熟悉,焉知不是由虎口入狼穴?
只是想到日间那谢琮与老蛭之间对话——杜子腾苦笑,他现在是火烧眉毛,只顾得眼下了。
对方脚步稳稳地一步步引着杜子腾七拐八绕,不知是今夜这血戮门乱成了什么样,他们竟然一个人也没遇上。
当杜子腾再一次看到暗夜星空下群山寂寥时,竟是怔住了。
明明困在身后之地没有多久,为何却仿佛度日如年一般,觉得时光已经过去不知凡数?好像眼前这天高地远自由阔达之象已经恍如隔世?
那接引杜子腾之人却未给他太多的思量时间,杜子腾只觉得一道气息接近,他并未感觉到杀机之类的恶意,只是默默捏紧袖中那蕴含他大量精血灵气的符箓。
然后,杜子腾觉得腰间一轻,视角已然变换,随后他身旁轻轻一声“驾”,杜子腾只觉得屁股底下那活物已是跟着身旁同伴开始活动起来。
杜子腾:……
所以,他期盼又怀疑的这位救命大侠,你的逃生策略就是一只四蹄牲畜?
这一瞬间,杜子腾好想转头说:要不大侠你将我放生可好?
杜小爷就算用鲜血画在凡布上的神行符逃得也比这牲畜快好么?!
身后之人只沉稳地缓缓道:“西荒之地灵气匮乏,任何灵力波动皆如暗夜萤火一般,易被追踪。”
好吧,他勉强接受这个解释了,但问题是,如果以他们这速度根本不可能跑太远,血戮门也随时可能追上来好么!
然而这一次,他身边这位大侠却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仿佛对于这个问题的不确定性,已经不用再解释。
不知道是否因为离开血戮门之故,哪怕是这荒凉完全无灵气的地方,杜子腾都觉得夜风清凉四周舒爽,说不出的心旷神怡,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抓回去,能出来放这一遭重新感受到这周遭重生机盎然的一切,也远比直到面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悲惨结局时都一直困在里面要强吧?
此时此刻,大抵是因为身旁这位救人者如此不靠谱的救人方式,杜子腾竟然没怎么纠结就放下了防备:“敢问恩公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对方却是沉默不语。
杜子腾心思何等机敏,能对血戮门那般熟悉,又利用牲畜来逃跑……不期然间一个称呼脱口而出:“豆腐厨子!”
对方:……
杜子腾却是开心地哈哈一笑:“别装了,我都闻到你身上的豆腐味和烟火味了!这周遭没有人烟,听说做豆腐可麻烦了,得花老长时间了,瞧你现在也没洗掉这股味儿,我终于是相信了,哈哈哈哈!”
厨子:……
知道麻烦你还嚷那么多次?他突然就有点后悔了。
杜子腾却是兴致勃勃地说到:“哎,看来今天给你看的简陋版本小.黄.片没有白看啊,厨子兄你果然够意思,不只是豆腐给力,还居然直接就把我救出来了!”
厨子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他眉毛一挑:“简陋版?”
杜子腾侧过头来嘿嘿一笑,用力朝厨子挤了挤眼:“对啊,你想看高.清.无.码的咩?”
杜子腾生怕厨子不知道高.清.无.码四个字背后深刻、复杂又重大的含义,还动用各种术语详详细细地向厨子解说的清清楚楚。
“……所以啊,高.清.无.码就是正版和盗版的本质区别。”
厨子:……
于是,这逃亡的第一夜,杜子腾一个人喋喋不休了一整夜,而厨子一个字都没再说过。
第82章
说了一路完全没得到厨子的回应,杜子腾也不觉得累。
反正随时有可能被抓回去,除了斗智斗勇与血戮门周旋之外,一定要过好在外面的每分每秒,回去之后才能更好地积攒精力逃跑,这就是杜小爷的处世哲学。
而且,这一夜,杜子腾那滔滔不绝之下何尝不是在打量与审视着这来历莫测的厨子。
为了一些所谓的“春宫图”而冒这样的奇险将他救出?
杜子腾是自信,但没自信到犯蠢。
然而,出乎杜子腾意料的是,这第一夜居然就这么风平浪静地安然度过了,然后,他和厨子就跟凡人似的,需要让牲畜休息饮水吃草拉撒,也不知这神奇的厨子大哥是从哪里找来的马匹。
天亮了,杜子腾的肚子也真的饿得开始有点疼,毕竟一夜奔波不是闹着玩,杜子腾还只是个炼气期修士,不能辟谷就意味着还是如凡人一般需要进食,而且,自从耿家那段经历之后,如果是忙起来废寝忘食那还好,如果是无事可忙还饿肚子……杜子腾会完全无法忍受。
因此,当杜子腾看到神奇的厨子大侠居然从不知道哪儿摸出了香喷喷的干粮时,简直热泪盈眶好么!
然而他狼吞虎咽时,厨子大侠却在低头研究些什么。
杜子腾一边努力咽下食物,一边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差点没噎过气儿去。
那居然是一张地图,不是修真界那些什么记录在玉简中高大上的东西,就是普普通通的凡间纸张上画的弯弯曲曲的玩意儿。
厨子抬起头来,有些无语地给杜子腾递了一囊清水,好不容易将嘴里食物灌下去之后,杜子腾问道:“我说厨子大哥,你这是……”
厨子淡定地点头:“看地图。”
杜子腾瞪圆了眼睛:“你不认识路!!!!”
厨子诧异地瞥了杜子腾一眼:“我亦从未来过此处,何曾说认得?”
杜子腾:……
敢情他这一宿都是跟着个完全不知道方向的路途的大侠在瞎逃命!!!没有被抓回去吸干成肉泥真是他好命。
可为什么他会下意识相信一切都在对方掌控之中呢?
简直是谜一样的强大说服力啊。
杜子腾仔细回想,大概是对方那种淡定自若的强大气势吧,能在黑暗中逃了一宿之后才施施然看地图、并且理直气壮说自己不认得路的人……otz
可是,在这样让人otz的表现之后,杜子腾反而却对这个来历成谜、莫名救他出来的厨子又多了一点信任——也许是因为觉得如果对方处心积虑要害他的话……不会表现得这般不靠谱?
就在杜子腾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神游天外之时,厨子本来悠然的身形突然一顿,然后杜子腾就嗅到一种仿佛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杜子腾只觉得身子一轻,待他落地之时人已是被抛到了数丈之外。
他迅速转过头看去,却见厨子已然和一只血色眼瞳惨白肌肤的被那血戮门称为血奴的怪物斗在一处难舍难分,他心中登时一紧,这血戮门的追踪来得这般突兀!
杜子腾迅速打量四周,却并未见这血奴有同伴前来,只揣测这血戮门莫非是广洒网叫这些血奴在周遭随机搜寻?杜子腾捏紧袖中符箓,双目紧紧盯着场中,只待那厨子表现出不支就立时上去支援。
而杜子腾凝神之下,却是越看越是惊讶。
那厨子并未动用半点灵力,只是凭手中武器招式竟然逼得那血奴“嗬嗬”直叫却无法上前,那举手投足间,不见任何套路却偏偏举重还轻不见勉强,此时朗朗旭日之下,对方脸上那脓疮驼背的伪装早已卸下,却也只是个俗世中俊朗人物,杜子腾这见识过无数修真界神仙人物的修士并未觉得出奇,可当对方手中武器挥洒时,竟叫杜子腾恍惚间只天下风云变色、生杀予夺皆在对方弹指间——那原本凶猛难以对付的血奴此时仿佛一个拙劣的玩偶一般,非但无法攻上前反而竟是束手束脚,想发狠却只能被毫无灵气的招式困在原地徒然团团乱转。
杜子腾彻底迷惘了,没有灵力便只是凡间招式,可为何对方一比一划间,那血奴仿佛被毫无灵力威慑的无形之势困死在方寸之间,这般化平凡为神奇的手段,竟叫杜子腾有种见大道本源之感。甚至对方举手投足划出的玄妙轨迹都令他不自禁地痴迷沉醉,有种想刻录下来反复研究的欲.望,就像见到了从未见识过的符箓一般欲罢不能,只想抛开一切沉浸那无限奥妙中。
并没有耽搁多久,那血奴在对方轻描淡写的一个拨弄间,居然左脚绊倒右脚、直接撞倒在地面凸起的石尖之上,“咔嚓”脆响中
脖颈断折,那嘴巴还在大张着,露出雪白锋利的牙齿在晨光折射冰冷可怖的光芒,可四肢却软倒无力,无法再行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