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修真](71)
“这幻境不让我过,砍了它便是!”
将绝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握剑的手。当他手腕一动、剑指前方之时,长剑上瞬间雷光缭绕奔腾不息,原本平和的幻境竟开始剧烈地动荡起来。
幻境似乎感觉到了将绝握剑时带起的骇人声势,瞬间运转起来抽光了他体内所有的灵力。
将绝见状却扯了扯嘴角,喉间发出了一声讽刺的低笑。
“呵……又是这一招。你抽走了我的灵力又能如何?”
将绝毫不犹豫地翻转手腕,直接反手利落地将剑刺向自己的心脏。但他并未用力刺穿,只是极富技巧地让剑尖刺入一截,使其能够饱饮自己的心头血。
要知道这百年之间,他日日夜夜被雷霆所劈,一身血肉早已被万千雷霆重铸,他的每一寸血肉内掩藏的皆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磅礴灵力。
所以除非这个幻境能够强行将他的血肉剥离干净,否则他就绝对不会缺少那挥剑的灵力。
之前他之所以没能在幻境里阻止祖父的死亡,一是因为事出突然,二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已然知晓这只是个幻境,他做什么都没用。但此刻却是截然不同的。
此刻他的身后站着的,是想让他竭尽全力活下去的长生!
“长生,你给我记住了!只要你还想我活着,我就绝不会死去!”
当将绝的话音落下后,他第一次在长生面前真真正正地运起了剑。
这一次将绝不像当初舞剑斩破雨幕时那般随心所欲,也不像之前教导长生如何用剑时那般游刃有余。这个男人带着十二分的桀骜不驯,肆意张狂地挥出了那泛着血色雷光的三剑。
第一剑,飘飘忽忽,却能斩天。
第二剑,洋洋洒洒,转瞬灭地。
第三剑,看着普普通通,却能引得万雷齐降。
不过三剑,整个幻境空间犹如薄纸一般被这个男人撕得粉碎!
这就是将绝的剑。既能斩天灭地,又能割裂现实与虚幻。
凝神旁观的长生不禁随着这动荡的幻境起起伏伏,但他整个人的意识却全然沉浸在将绝刚刚斩出的三剑之中。
这三剑蕴含了将绝一生的感悟,将绝之前其实教过他相应的剑招,但他却一直只得其形而不解其意。
但今日见到这原原本本的三剑之后,长生骤然踏入了一种顿悟的状态中,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领悟到了不少玄之又玄的东西。
以至于当他终于回过神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于剑道一途,他好像真的一步登天了。
紧接着涌起的第二个念头便是:将绝之前说得没错,有时候一步登天也不是坏事。
“……长生。”最终让长生收回了飘远思绪的是将绝的呼唤。
当长生闻声看去时,将绝正站在不远处垂眼注视着他。
此时将绝黑衣染血,头发全白,桀骜而疯狂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许恍惚之色,仿佛一时还没分清眼前的长生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
“是我。”长生抬手将剑鞘撑在地上,勉强站直了身体回答道。然而他一张口,喉间立刻涌上了粘腻的鲜血。之前因乱用灵力而引起的伤势再也压抑不住,完全失控地爆发了出来。
当长生伤势爆发的那一刹那,将绝瞬间闪身稳稳地搂住了他。
长生只感觉到汹涌澎湃的灵力正顺着将绝按在他腰间的手掌传来,不消片刻,他那要死要活的伤势竟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我已无大碍,你自己伤势如何?”长生缓过气后便直言问道。他不太了解别的仙帝是怎么度过长生境的,但不管这么说,像将绝这样不管不顾一味蛮干的人绝对是少数。
规则哪里是那么好破的呢?不按规则踏入长生境,极有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就像他才穿越时胡来一通踏入筑基境,结果有一段时间根本就控制不了灵力,分分钟成了掉花小王子。
将绝却没有回答他。他只是沉默地拥紧了长生,抵在长生背后的力度越来越重,就差直接将人嵌入自己的骨血中了。
“长生,你、怎、么、敢?”将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刚才长生再度在他面前倒下时,他的心脏瞬间开始失序地狂跳。而当他触碰到长生察觉到他的伤势后,他顿时满身冷汗满心后怕。
长生的伤实在太重了。他全身的灵力都被过度压榨,连生命力都已耗去了大半。若非这段时日自己喂了他不少举世难得的珍品,或许长生在幻境中运转灵力说出第一句话时,便已暴毙而亡。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做?!如果不是种种巧合,如果不是他如今已然突破仙帝境,长生怕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将绝不再多说什么,他只恨自己还不够强。他恨自己为什么醉生梦死了一百年,以至于突破仙帝境时,还需要长生冒死相帮!
将绝想着想着愈发箍紧了长生。那隔着衣料传来的微凉冷意不断提醒着他,自己怀里的长生的的确确是活着的。
还好长生还活着。
那种穷途末路的绝望,纵使他再铁石心肠,也无法承受第二次了。
第96章 在修真界渡劫
“雷劫将至,我先带你出去。”将绝深深呼吸了几下稳住了翻涌的情绪, 他抬起胳膊微微用力, 直接抱着长生走出了他的私人位面。
原本踏入长生境是不该有雷劫的, 只需打破心魔便足够了。可谁让他不是走正规路子踏入长生境的呢?
他的心魔如今正好好地靠在他怀里,根本就没有被他给破除。像他这种靠着蛮力强破幻境的人, 纵使实力大增,却也顶多只能算是个伪长生境罢了。
先前他那不按规则胡搅蛮缠的做法似乎惹怒了天道,将绝能清楚地感觉到位面上空不断涌动的雷霆之力, 显然天道是想降下一波雷劫直接将他给灭了。
不过天道的算盘怕是打错了。他生来便掌控雷霆, 此生最不怕的便是天雷, 纵然这场雷劫有十分的恐怖,落到他身上也只剩下了一分。
原本自己的位面是很好的渡劫场所, 绝无外人打扰。但将绝还是起身换了个地方, 因为他担心这些暴躁的天雷毁了亡者的安宁。
将绝抱着长生利落地回到了繁花位面, 待他落脚的那一刹那, 漫天的乌云便如影随形地出现在繁花位面的上空。
狂乱的雷霆在乌云间暴躁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便会直直劈落, 将人劈得断绝生机灰飞烟灭。
然而将绝落到地上的第一件事不是应对雷劫, 而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宽大的黑色斗篷, 直接将长生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抱歉了,你且忍耐片刻。我向来人缘不好,你若是露面, 怕是会被迁怒。”将绝动手帮长生整理着斗篷,他一边将斗篷的褶皱细细抚平, 一边开口对长生低声解释道。
这里不是还算和平的小千世界,而是强者云集的大千世界,无数或明或暗的仙皇仙帝身处其中。他们耳目众多,惯会隔岸观火,估计要不了多久,繁花位面的异常便会引来各路人马的目光。
将绝倒是不在意被人知晓自己对长生的感情,但他不想在长生还未成长到足以自保的地步时,就早早地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怕长生再出意外。
“你那真的只是人缘不好吗?”长生闻言忍不住低笑着反问道。当初为将绝谱曲作词时,他可是查到了不少与他有关的传闻,从那些传闻来看,这家伙哪里是一句“人缘不好”就能概括的?
别看将绝的普通粉丝数量不少,但在这大千世界之中,不用怀疑,他绝对是属于人嫌狗厌那一类的。
“啧。”将绝听到长生的低笑声后,下意识地啧了下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也没办法解释。这些年来他过得那叫一个随心所欲,该打打该杀杀,从不耐烦与人说话,更不可能去顾及别人的想法。
他还记得多年前有个宗门偷拍了一段有关他的影像,他也不去和人争执什么,直接用雷霆把人宗门主殿的匾额劈得粉碎。
就他这样的脾气,要不是这百年间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别说只是人缘不好了,怕是早已举世皆敌。
不过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算起来整个大千世界能让他多说几句话的一共就两个人,就这两个人里,还有一个是那个和他完全合不来的帝阙。
解释不了便不解释了,将绝干脆转移了话题:“之前你插手了我的幻境,所以此次雷劫锁定的是你我二人。”
说着他轻轻抬眼瞥向了天空,暗沉的瞳孔中却毫无波澜。
“别在意,不过是场雷劫罢了。”将绝右手随意地握着长剑,左手则是将长生的头紧紧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嘴上固然说得轻轻松松,然而那微沉的面色却在昭示着这场雷劫并不好对付。
但那又如何呢?正如他说得那样,就算再不好对付,也不过是场雷劫罢了。
能用武力解决的事,在将绝眼里都算不上事。
“长生,我发誓……”
将绝喉咙微微动了动。他在唤“长生”二字时声音极轻,又有头顶那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作为遮掩,所以那些放出意识暗中窥探这个位面的仙帝们只听清了将绝后面的话,而忽略了最初那个被他念在唇齿间的姓名。
“我发誓,我绝不会再让你身陷险境!我发誓,我会强到让这三千世界,再无任何存在能伤到你一分一毫!”
将绝的声音铿锵有力,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冷冷地抬眼扫视着自己的周围。
从他刚才开口发誓时,将绝就感觉到了窥探的目光。
看来大千世界的人动作比他想象得要快一些。他落地不过片刻,这些家伙竟已确认了雷劫所在。而在他刚才立誓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已向繁花位面隔空投放好了那些查探消息的法宝。
那从远处悠悠飞来不断徘徊的一群蝴蝶,正是大千世界蝴蝶宗用来追拍的道具;那突然出现悄悄掩藏在花海中的花朵,则是大千世界繁花宗用来追寻行踪的东西。
这些还算是伪装的比较好的。至于伪装的差的……将绝瞥了眼那枚大咧咧地落在他脚下的金子,那是散千金所在的金银宗的标志性物件——一个做成金子形状的录像玉简。
除去这些各大宗门法宝上的窥探,将绝不用看也知道,如今繁花位面的上空一定笼罩着无数仙帝的意识。
如此短的时间内,整个大千世界的目光竟已汇聚于此了,这些家伙平日里难道真的就这么闲吗?
将绝想到此处不禁嗤笑了一声,却也没打算立即做些什么。毕竟他还有一场前所未有的雷劫要渡,这些人要看便看,他现在没功夫和这些人浪费时间。
至于今日的账,他且先记着,日后再一笔笔算过去。反正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就在大千世界暗潮涌动时,天空中酝酿许久的雷劫突然降临了。
最初的雷霆色泽混沌而又晦暗不明,落下的瞬间带起了阵阵割裂空气的尖锐嘶鸣声。
即使是那些隔着意识窥见这雷霆的仙帝们,都能体会到一种自心底悄然涌起的森然凉意。雷霆所裹挟的暴虐荒凉之感,甚至让一些心境不稳的仙帝想起了自己还未修仙时的那种渺小与无力。
然而正面雷霆的将绝却依旧面无表情。他举起剑毫不客气地拦腰劈断了第一道雷霆,随后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乃至那声势浩大的第九十道雷霆。
自始至终,他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了些许肉体的焦糊味,将绝那握剑的右手臂早已被劈得漆黑一片,但他的手却像是黏在剑上一半,没有因此而松动分毫。
然而将绝受得住雷霆,他那把随着他征战无数次的长剑却第一次有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