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壑玫瑰雨(102)
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宴卿正缩在沙发上,手里还捏着一本书,睡得正香。
岑柖倾心里一暖,拿过毛毯,给他盖上了,才去厨房做饭。
次日,岑柖倾跟宴卿表明了行程,并叮嘱了报社的事情,毕竟现在宴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宴卿抓着他的衣角,眼里依稀有不舍的情绪。
“这周五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做饭吃。”
岑柖倾摸了摸他的脑袋,宴卿最近长高了不少,猫形体也长大了不少,看上去像是快一岁的样子了。
“好,说话算话啊。”
“一定的,我先走了。”
岑柖倾提着箱子,出了门,宴卿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另一个人。
但他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他记不得那个人是谁,记不得那个人的名字,只依稀记得那个人的气味。
叶封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深知宴卿想起的那个人就是他。
转过了头,看向洛璃,而洛璃低下头,隐约觉得事情要不好了。
岑柖倾去见了一个人,但宴卿的记忆里面无法捕捉到这些事情。
宴卿只是和往常一样,在报社里忙碌,用忙碌来缓解岑柖倾离开的不适应。
叶封华对洛璃说道:“岑柖倾去见了单文昕,他一直在用新闻向单文昕提供信息,史书上没有留下单文昕和岑柖倾的任何记载,但我有听过他们的消息。”(单文昕是前世的裴醉玉,具体在《咬你一口》里)
叶封华活在这个世上很多年了,近代的变迁和风波,他都多少听说过。
当时只是觉得唏嘘,却并不曾想到,这些人,都和他有着如此密切的联系。
说到单文昕,叶封华曾经在北方的大街上,和这个年轻的少帅有过一面之缘,冲洛璃说道:“你和裴醉玉的缘分,也许是从岑柖倾和单文昕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洛璃叹了一口气,他毕竟是个普通人,入了宴卿的回忆之后,总是被若有若无的悲伤压在心头,浑身都没有力气。
他没有注意到,叶封华说着话,却用起了法力,在身边画了一个阵法。
很快到了周五,宴卿日盼夜盼,终于要把岑柖倾盼回来了,高兴地去买了好多的菜。
可是叶封华和洛璃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欣喜,只剩下痛苦和绝望。
洛璃弯下腰,撑着膝盖,叶封华抓着他的肩膀,扶着他站了起来,将洛璃承担的痛苦全部分到了自己的身上。
洛璃感觉到身体突然轻松了不少,抬眼看向叶封华,“你......”
“集中注意力。”
叶封华继续盯着宴卿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洛璃只好也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切。
宴卿这天带够了钱,还找花店的奶奶买了一大束漂亮的花,看着时间快要到了,他抱着花,一路往车站那边跑。
他跑得轻快,来到车站的时候,车还没有到站,宴卿就这样抱着花,蹲在地上,看着车会开来的方向。
洛璃看着这一幕,陡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宴卿总是时不时就会想要去车站等人。
而他在等的那个人,一直都在他身边,只是宴卿不记得了。
叶封华撇开了眼睛,拉着洛璃往后站了站,避免被其他人看到。
宴卿一直等着,知道傍晚,天都快黑了,岑柖倾才回来了。
宴卿抱着花,高兴地跑了过去,“岑......”
话还没说完,他看见岑柖倾瞳孔骤缩,一个箭步冲宴卿扑了过来。
周围枪声四起,宴卿被岑柖倾摁在怀里,被撞到了车站的站台上。
人们的尖叫声在整个街道上回荡,炸弹的爆炸声也开始炸响,现场越来越混乱,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
爆炸的波动,震落了无数秋叶,一片一片落在地上。
宴卿低下头,看到自己怀里的花瓣上,已经满是鲜血。
耳朵里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耳鸣,宴卿抱住岑柖倾的身体,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脸上沾了不少血迹,眼前亦是一片血红,无数个血色的泡沫在眼前浮现,一个个炸裂开,溅了满地。
宴卿的这段记忆极为混乱,良久停顿在岑柖倾死去的时间点里。
这个以宴卿为主的幻境,在枪响后,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落叶、混乱、血腥、绝望、恐惧。
过了很久,幻境才再次动起来。
这次事件死去了很多人,看上去只是一个报复社会的恐怖活动。
但宴卿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岑柖倾的后事有别人办理,他回到了报社,翻出了近三年,所有的报告。
几乎合乎他说的那些信息,而针对的人,正好就是本地的军阀,一个卖国求荣的小人。
宴卿不知道岑柖倾这次去见了谁,但极有可能是行踪泄露,才会被那个人发现。
宴卿蹲在地上,看着满地的报道,抽出了橱柜里藏着的匕首。
阴冷的刀光在月光下泛着阴森恐怖的银色。
宴卿将匕首藏进了袖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有宝汁看到这里,还没有关注泥泥吧~(求关注求关注,满足我!)
第96章 活下去吧,我的小猫
宴卿毕竟是天生的神,虽然法力稀薄,但最基础的空间利用,他还是会的,一路隐了身形,打听到了那位军阀的行踪。
宴卿来到了戏院,那人正在听着戏,大腹便便地坐在二楼。
这处人多,不好下手,宴卿藏到了二楼的空包厢里,在暗中留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大帅,事情办得漂亮极了,以后看谁给单文昕那毛头小子传消息。”
“自然,若不是他手下的文编有我的人,听到他身边那小孩子说出了关窍,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宴卿耳力极好,哪怕是隔着唱戏的角儿,叫号的呼声,也听到了这番话。
文编?
他顿时想起了自己那天说的话……宴卿痛苦地蹲在地上,紧紧攥着手里的刀,悔恨和绝望交织成一张大网,将他笼罩,画地为牢。
即使痛苦,宴卿依旧忍了下来,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在脑子里浮现了几个人选,谁有可能听到他和岑柖倾的对话?
宴卿回溯了记忆,回到了当时跟岑柖倾说话的时刻,当即找到了那个人。
是宴卿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人,跟了岑柖倾十年,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简直不配为人。
宴卿抽身就走,当即变成了猫,一路跑到了那个文编家里。
他到的时候,那个人正和一家人吃着饭,有家有室,有妻有子,何其幸福的一家子。
宴卿化作人形,手里攥着匕首,看着那个孩子的笑容,宴卿咬着牙,紧攥的手在发抖.......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有这么美满的生活......
凭什么他能毁了别人之后,还过得如此舒心。
凭什么.......
凭什么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愤怒终究战胜了理智,宴卿坚定地握着刀,等他们吃完了饭,女人去哄孩子睡觉,他才翻进了他们的家中。
那人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宴卿抬手打晕了他,带到了屋后的树林里。
将他绑在了树上,用法术引来了湖水,兜头淋在他的身上。
男人猛然惊醒了,睁眼就看到了在月光下,满脸阴沉的宴卿。
“是、是你,你要干什么!”
“取你狗命。”
宴卿摸着刀,琥珀色的眼睛很亮,在夜色里泛着绿色的光。
是一双属于野兽的眼睛。
话音刚落,一刀捅进了那人身体里,抽刀带出了汩汩翻涌的鲜血,宴卿看着那人抽搐着。
听着那人像一条卑微贪生的蛆虫一样祈求生路。
宴卿痛快地低声笑起来,攥着红刀子,“你会后悔吗?会愧疚吗?岑柖倾死前,唯一没有怀疑的人就是你。”
宴卿抬起这个人的脸,看着他脸上的绝望和苍白,“你不会愧疚的,你只会觉得岑柖倾真蠢,只会觉得你自己隐藏的很好,甚至还会因为岑柖倾的信任,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