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凶兽(62)
“为什么留着他?”邵平凡问。
“还债。”钟涛面无表情的嚼着生蒜,辣的喉咙都是疼的。
“当初的事无论是谁做的我们都可以接受, 但偏偏是他。”
“人在哪?”邵平凡问。
“在我那。”骆南从厨房出来, 左右手各端着盘青椒炒肉和辣炒白菜。
“我再炒个鸡蛋去,军长你太瘦了。”
“让我见见。”邵平凡要求。
钟涛望向傅伯华, 傅伯华点头, “可以。”
“但咱有言在先,不许心软。”
邵平凡微怔, 看来杨彻如今的处境不妙。
邵平凡想过杨彻的日子不会好过,但直到见到人后才明白何止是不妙?
下午,邵平凡跟着骆南去了研究总部,隐隐中他有点猜测到了什么。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会礼貌的冲骆南打招呼尊称一声骆部长,并顺带扫一眼同行的邵平凡。
平凡虽不怕见人但旁人的注视仍让他很不舒服,当伪装已成为一种习惯乃至本能,人便会失去原本的模样再难找回从前。
骆南拥有研究部门的最高权限,所以两人一路是畅通无阻。邵平凡和骆南穿过一道又一道门,直到在另一扇金属门外停下。
骆南验证指纹后便让开了路,“人在里面。”
邵平凡沉默的在门口驻足了一会才抬脚踏入。
“军长。”
骆南叫住他,“需要毁尸灭迹的话记得喊我一声。”
“……不用。”
至于是不用她帮忙自己搞的定还是不会冲动杀人,或许邵平凡也不晓得。
静谧的试验室里。
有限的空间内冷冰冰的仪器闪烁着光芒,在屋中央竖着一个两米高的巨大舱体,舱体中有一具尸体(?)胸口以下都浸泡在不明液体中。
那具尸体瘦骨嶙嶙,肋骨凸显,皮肤被切割的所剩无几,手脚宛若畸形。身上好几处位置血淋淋的肌肉血管,骨头,和仍蠕动内脏都暴露在外面,令人毛骨悚然。
杨彻。
邵平凡认的有点艰难。
对外,杨彻以叛.国.罪被判终身监.禁。但谁想的到他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突然,舱体中的尸体睁眼了!
他凹陷浑浊的眼睛涣散的盯着外面的人,嘴唇颤抖的嗫嚅着。
邵平凡扫视四周,找到一个按钮按下后一个虚弱沙哑的声音在试验室内骤然响起。
“我死了吗?”
“杨彻。”邵平凡叫出他的名字。
“大哥……”他从未奢求死后可以再见到他,而如今邵平凡的出现让他恐惧但又无处可逃。
“我不明白。”邵平凡眼中酝酿着可怕的风暴,漆黑的眸子阴鸷的盯着舱中的杨彻,“我有哪里对不住你吗?让你恨我恨到一点生路都不留给我。”
不。
我怎么会恨你,我明明是……
“你跟了我十二年,我们是师生亦是兄弟,但结果属你捅的那刀最狠。”
“不。”
“他们威胁我,用你的命——”但他们骗了他,是他们——不,是自己害死的大哥。
当时政.府打压的厉害,再加上一邺没了后大哥像心存死志一样没了生气,他是真怕了。他怕死,怕大哥死。
但不可否认他在那些人的利.诱下也动了私心,释放出了一直压抑,忍耐,难以启齿的心魔。
但那一瞬间的释放出的心魔却终让他万劫不复。
“所以你背叛我,背叛护卫军,不惜与虎谋皮用四万护卫军的命换我一线生机?这是你的辩解的理由?”
“是真为我还是为了你的前程!名利!野心!!”邵平凡声音陡然拔高,攥紧的拳头骨节处绷的青白。“杨彻,你真伤透了我的心。”
大脑中四万兄弟惨死的回忆画面刺激着邵平凡,他目光冰冷的看着舱中因多年折磨而几乎不成人形的杨彻,恨不得冲上去把他从舱中拖出撕成碎片。
“钟涛让你还债。”
“但你欠下的债,还不清的。”
邵平凡扭头离开。
“大哥。”
“我错了,是我错了。”
“大哥,原谅我……”
沙哑哽咽的哀求声在身后响起,但再也唤不回邵平凡一次回头。
曾经——
肖晗,肖一邺,杨彻,他们是多么要好。在末世中彼此依靠相互扶持,仿佛一家人,但这份感情终究敌不过岁月的蹉跎。
是从什么时候他们变的不再是他们?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大哥一样厉害?’
‘等你训练不再偷懒时。’肖晗回答。
‘哈哈——想跟我哥比?你咋不上天啊?’肖一邺大笑。
‘呵!我打不过大哥还打不过你吗?你给我站住!!’
……
‘大哥大哥,刚刚你看见了吗?我一枪一个弹无虚发,厉害吧?’
‘有进步。’肖晗。
‘以后大哥的后背就交给我吧,我就是大哥背后的眼睛。’
……
‘又打架了?’肖晗。
‘没!’肖一邺杨彻异口同声。
‘晚饭不用吃了。’肖晗。
……
‘大哥,你还有我们,我们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在一次伤亡惨重的战役后,杨彻安慰肖晗。
‘大哥,我一直都在。’
……
大哥,我错了。
杨彻追悔莫及,可再也回不去了。
出了试验室,邵平凡倚在墙上久久沉默。
“军长。”
骆南上前试探的叫了一声。
邵平凡轻叹口气,站直,“走吧。”无论是人亦或事,一切都回不去了。杨彻变了,自己也变了,变得畏首畏尾,怯懦自私。
邵平凡和骆南离开了。
望着那辆疾驰而去的车,庄离川表情愣怔。是——凡哥吗?
回去路上邵平凡全程沉默着,骆南也聪明的不再打扰他。
回到傅伯华的住处,二人刚进院子便闻见一股辣香味,骆南露出笑容加快脚步,“你们俩做什么好吃的呢?”
客厅内,傅伯华跟钟涛正围着热气翻腾的锅兴致高昂的调拌着蘸料,见二人回来傅伯华笑道,“我掐的时间点准吧?锅底刚烧开。”
“火锅?”
凑上前看清桌上架着的锅中辣汤底,骆南皱眉,“你吃这?”
“刚体检过,身体倍棒。”傅伯华最怕听骆南唠叨。
“难得一聚嘛,我和钟涛把人都弄走了,咱们关门聚一聚,我不是主席,你们不是司令和部长,不讲规矩。”
钟涛提出几瓶酒。
“茅台,老傅藏了很久的私.货,我可眼馋许久了。”
架不住钟涛和傅伯华的怂恿骆南无奈加入,邵平凡更不用说。从他们回来钟涛傅伯华二人只字不提杨彻,平凡知道他们担心自己只是不愿问出来戳自己痛处,所以才搞出这火锅局。
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酒也一杯杯的下去了,很快一瓶酒见了底,除了真酒鬼邵平凡外钟涛三个都有点上头了。
望着饭桌上的几人,傅伯华的笑藏都藏不住,“像不像从前?”
“刚开始那几年是真穷,底下一帮兄弟嗷嗷待哺,一口吃的几个人分。有回搜罗出几包过期的火锅料,咱们用仅剩的几根羊骨头熬了一大锅汤给喝了,那个馋啊。”
“后来日子好了点,每回打胜了仗咱们就架一口锅涮火锅吃,因为简单,又不浪费食材。”那时聚一块加餐的兄弟有很多,虽然僧多肉少但仍然很开心。可如今……只剩他们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