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调剂，但第一指挥[星际] 下(25)

　　林逾倏然僵住，迟疑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两年前？”
　　那是谢泓尚未失踪的日子。
　　所以，在全息系统中看到的第三分局指挥长谢泓——是真的谢泓？
　　可是他根本没有听说LOB-21星发生过类似的动乱。
　　那颗星球虽然不是北部星域的主星，但事态危险到这种地步，竟然能做到在星网上毫无波澜？
　　“这就是谢泓的最后一次任务，亲自接应LOB-21星的受灾民众。
　　“而你看到的视角，是一支刚刚完成外勤任务，正值休假期，却巧合遇上了这次危险的作战小队。他们最终的战绩是……组织帮助苏缇罗商城普通民众共计627人顺利逃脱，队内四人全军覆没。”
　　“虽然不知道你在系统里经历了怎样的悲痛，但现实中，他们队伍里缺席的那位是刚好在中央星域就诊，因此逃过一劫。这也是那支队伍留下的一点火种。
　　“对外么，军方把这些烈士一并归入了和谢少校同批的失踪人员。”
　　原来如此。
　　这就是“特殊调查B组”存在的意义。
　　一想到系统里仿真的绝望竟然是另几个人亲身经历的死亡，林逾更感到微妙的难过。
　　“为什么两年来没有听说任何有关这件事的新闻？”
　　“因为舆论很难处理，而且A组一直存在。”
　　“A组一直存在是指？”
　　“A组的成员会绞尽脑汁、不择手段地用更有意思的新闻引走公众注意，同时，其他官方部门的精神类异能者这也会负责‘灾后安抚’，直到普通人能够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东西，再假借‘拆迁重建’‘城市智能升级’之类的理由安排他们迁徙居住。”
　　薛斯明摘下手套，懒洋洋地活动手指，陆棋似阻止似玩笑地看向他：“喂喂，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我还想知道更多。”林逾截断陆棋的话语，他举步走近薛斯明，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倾近过去，“联考直播和‘我’的争议，也是为了引走公众对这件事的关注？”
　　薛斯明的眉宇抬了抬：“继续。”
　　“但这件事是两年前的历史，这两年里一直没有议论，可见当时的亲历者都被军方清洗得很干净。”林逾顺着话头继续推理，“偏偏在这个时候，居然粗糙到只能用联考直播来吸引公众注意——说明是有当年蛰伏的存在，现今又冒头试图借助星网为当年伸冤。”
　　“是谁翻出了这段历史？是不是要往我父亲头上去猜？除了他，当时还有几十名同样失踪的军人……你们怀疑他们？或者说，皇室怀疑他们？”
　　这回连陆棋都鼓起了掌：“精彩绝伦。”
　　佐伊·艾尔也道：“相当聪明。”
　　“那么还有其他问题。”林逾没有被他们带偏注意，“第一，这场灾难的源头是什么？为什么降临在北部星域？第二，第七军区针对LOB-21星展开救援，主要负责人就是第三分局吗？其他分局为什么毫无举动？是不是因为LOB-21星恰好是第三分局的辖区？”
　　“我想问的是——这场看似天灾的‘人祸’，其实也是冲着我父亲去的，对吗？”
　　因为如果只是单纯的天灾，官方绝不会捂嘴到如此地步。
　　如果不是恶意的人祸，他的父亲、和那些为了保护普通人而顽抗到最后一秒的军人，绝不该就这样以“失踪”轻飘飘带过。
　　他们的头衔只有“英雄烈士”，而非“失踪人口”。
　　“那是第七军区的内务，我们了解不多呢。”陆棋为难地支起下巴，苦恼道，“你也知道，我们第六军区地位很低的，在军方系统里很难有话语权。要想知道更多的内幕，果然还是得成为特殊调查B组的正式成员吧？”
　　这已经是不掩目的的引诱了。
　　林逾磨了磨后槽牙，他很气闷地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咬这个钩。
　　幕后黑手正在缓缓浮出水面。
　　只要从动机入手，抽丝剥茧，一定就能找到这些年在视野之外，波涛汹涌的暗潮。
　　谢泓的下落、敌人针对他的动机、“神衰”的真相……
　　唯有继续前进，才能还那些冤死的人们以真正的太平。
　　“总结而论，就是两年前在LOB-21星发生了系统内仿真的那场灾害，我的父亲和部分军人都在救灾中下落不明。官方知情不表，反而操控了当时的亲历者，使他们两年来从未发声。
　　“两年后，最近这段时间，却有人尝试在星网上公开此事，甚至向各军区匿名发送那段录像。这让军方感受到了挑衅，恰好此时星网的焦点集中在‘联考舞弊’一事，你们索性将错就错，不仅不帮我解释，反而推波助澜转移公众视线，以便‘LOB-21星事件’不至于大范围传播。”
　　“可惜一味压制舆论还是很难办吧？”林逾冷笑问，“所以才会出现即将进入东部星域的B组？因为这次事件果然还是跟‘神衰’脱不了干系？”
　　三名主考官都没有正面回答。
　　一直眉眼弯弯保持微笑的陆棋也没有搭腔，他只是将又一封邮件发送给林逾：“本次通过筛选的人员有，指挥系林逾、战斗系克洛维斯·冯·维尔以及侦察系郁郁。有意向加入B组的话，这封邮件里自带报名链接。”
　　陆枚的脸色应声陡变：“什么意思？”
　　听陆棋的话意，怎么像要把他和艾利亚斯丢出队伍似的？
　　明明五个人的行动就很和谐，为什么偏偏把他和艾利亚斯筛出去？
　　“我说过了，特殊调查B组的推荐名额每个军区只有100个，第六军区值得推荐的军人还有很多，硬要解释的话，就是你和艾利亚斯的能力不值得我们浪费名额。”
　　陆枚却不肯相信这个理由：“你说我们的能力不够？连克洛维斯都够，却说我们不够？”
　　克洛维斯本也一样愤愤难平，突然被他拎出来做比较，刚到嘴边的助威立马吞了回去。
　　林逾则皱眉开启了这封同时抄送给克洛维斯和郁郁的邮件，其中是一张报名表单，除了基本的个人信息，还空着三大栏的问卷调查：
　　1.申请加入本次行动的理由是？
　　2.更倾向团队配合还是个人作战？
　　3.对东部星域历史的了解程度？
　　很有意思的三个问题。
　　林逾确认了一遍截止时间，暂把表单加上星标，拉入待办。
　　他问陆棋：“之前说有二轮筛选，我们现在是第一轮吗？”
　　“是，”陆棋回答，“当报名表单提交完成，特殊调查B组的主负责人会亲自组织第二轮的筛选。到那时会有专门的通知。”
　　表单的提交截止时间还有二十天左右，林逾初步估计，就是原本纸面预测的北部考区考试告结。
　　可见这次B组的人员筛选多半从一开始就把军校生纳入了考虑，否则不至于把一轮筛选的时间都放松到这种程度。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薛斯明道，“艾利亚斯就留在这里。”
　　不说还好，他刚说完，以林逾为首的四人立刻呈防御队形向艾利亚斯所在的舱室围拢。
　　林逾一屁股靠在艾利亚斯相邻的空闲舱室，淡淡道：“不了，我们等他。”
　　薛斯明：“……”
　　这几个小孩已经把不信任写在脸上了。
　　林逾和郁郁也就算了，他俩家庭背景特殊，但他真不理解克洛维斯和陆枚的行为动机。
　　军方对不起林逾和郁郁，还能对不起这两个娇贵小少爷吗？
　　就算第一军区那帮孙子对不起，这又关他们第六军区什么事？
　　“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们还要和其他学生谈话呢。”陆棋笑道，“而且你们连轴转的时间也已经超过24h了，万一在这里过劳猝死我们可不好交代。此外，艾尔少校就是艾利亚斯的好朋友，不放心我俩，还能不放心她吗？”
　　林逾这才看向佐伊·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