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水里捞到人了吗(9)
江应远缓了很久,才终于拨通了号码,声音沙哑阴沉:“去看看,尽一切代价,把人带过来。”
“是。”
……
宴聆青这头,他如法炮制把男人另一只腿上阴气驱散了,但他好像更不高兴了。
他侧头朝人看去,转眼便对上江酌洲的视线。
江酌洲手肘支地,已经半撑着坐了起来,他眼神复杂难掩震惊,竟让宴聆青有一瞬怔住。
宴聆青读不懂那眼神,只是片刻便回了自己的节奏,“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又来跳我的湖?”
从看到男人的脸产生熟悉感,到摸到男人的腿,宴聆青便认出来了,这根本不是主角攻,而是主角受。
难怪当时会听到两道落水声,另一道就是来自主角受常坐的椅子,那是轮椅。
宴聆青一点都不明白怎么回事,主角受还没有悟吗?又被主角攻伤到万念俱灰了?
宴聆青在心里叹了口气,掉到湖里的东西总是要捞的,就是不知道这次还给不给他功德。
可惜,他现在的魂魄稳定了五分,不像第一次那样能敏锐察觉其中的变化。
应该给吧,付出了劳动就是要给酬劳的,这可是主角的命。
不对,魂魄稳定了五分才不可惜。
宴聆青站了起来,不管主角受一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不管主角受还在盯着他,突地跳进了湖里。
江酌洲一惊,猛地出声叫道:“宴……”聆青。
江酌洲最后还是没有叫出那两个字,宴聆青是鬼,人鬼殊途,江酌洲对他抱有感激,也始终对他保持警惕和戒备。
一只小水鬼,他有什么需要担心他跳湖的。
但是想起小水鬼问他怎么又是他,为什么又要来跳他的湖的样子,江酌洲仿佛看到一个闹情绪的孩子,什么敬畏警惕,完全升不起来。
江酌洲静静看着湖面,他浑身湿透,发寒发冷,身体不好受,却又觉得很轻松。
他看向自己的腿,用力掐了下,痛感不明显,但已经不是毫无所觉。
是他吗?是小水鬼做了什么?
江酌洲又去看湖面。
看了两秒他又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想什么小水鬼的时候,手机不见了,腿恢复了知觉但还不足以站起来,他要等到有人发现才能回去。
江酌洲思考着自己的困境,忽然听到“哗啦”一声,他的轮椅冒出了水面。
熟悉的画面。
是了,他虽然没有问他,但垃圾是不可以往他湖里丢的。
“给你,你的椅子。”
宴聆青把轮椅放到岸上,力道有一点重,撞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响。
“谢谢。”
宴聆青这次没有说不客气,正当他想和主角受探讨一下他的感情问题时,一辆车停在了旁边,上面下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二话不说,速度极快地过来把什么东西往江酌洲嘴里一塞,又把一个黑色麻袋往他身上一套,抬起就跑,连那张轮椅也没放过。
车子一溜烟飞快开走,徒留下孤零零站在旁边想和主角受探讨感情的宴聆青。
第7章
什么人要抓走主角受?
情敌,恶毒男配或女配,很有可能,宴聆青想。
主角受的死气还没有完全散去,要是情敌们不知轻重,一番折腾把主角受弄没了怎么办?
宴聆青是看过追妻火葬场类的小说的,知道这种小说的“妻”在前期都会遭受各种磨难,有些过分的还要被挖心挖肾,也不知道人类挖了心要怎么活。
思索间,宴聆青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
江酌洲被人带离了金双湖,那种愤恨感又升上来了,他又想要发疯了。
江酌洲努力压制,他绝不能在这种时候丧失理智。他定了定神,出口的语气透出冷淡的平静,“江应远派你们来的?”
没有人理他,从上车开始这些人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江酌洲轻笑了一下,笑还没落下就咳了起来,“咳咳咳……很明显不是吗?他其实不是个能忍的人。”
以前江酌洲不知道世上真有这种玄之又玄的手段,也不知道江应远的本事,只知道他有野心,也有小动作,至于其他的,找不到证据。
但现在,他发现了一样证据。
“三年前我送过江应远一块手表,那块手表后来被硬物磕了下,表盘一角有一道痕迹,现在在你们之中谁的手上,想必自己很清楚。”
黑西装其中一人顿时往自己手腕看去,那里戴着一支价值百万的手表,黑底银面,看上去昂贵精美,只有边缘磕掉了一点。
那是绑架江酌洲时,往他嘴里塞东西的人,江酌洲也是费了力气才把那团东西吐出来。
“我们没有出金双园是吗?”江酌洲又说道,“绕了圈,但是没有出去,我的方向感很好。”
车内的气氛更沉寂了,没有人说话,不管发生什么,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把人带过去。
江酌洲蒙在一片黑暗之中,脸色惨白,语气却笃定,“看来我猜对了。”
车子开进金双园一栋别墅,江酌洲被抬下来扔到一间房间的地板上,黑西装全部退了出去,门关上,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
江酌洲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恢复气力,他无法站立,身体虚弱,那些人把他从头蒙到脚,却不觉得他有任何逃跑的能力,连手脚都没有给他束缚。
事实也的确这样,仅仅是把那个套住他的袋子取下来,江酌洲就又无力地躺下了。
他视线在房间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上方的摄像头上。
江酌洲在笑,眼里的疯狂分明又蔓延开了,“不出来见我吗?弟弟。”
摄像头另一端的人猛地眯了眯眼,心脏跟着剧烈一跳,他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一旦抓住机会,拼着自己的命没了,也要想方设法咬你一口。
弟弟。
江酌洲什么时候叫过他弟弟?
这一声“弟弟”在一切被翻开来后显得无比讽刺。
江酌洲眼里的是疯狂,江应远是阴翳,两个人的状态都没好到哪里去,脸色同样的惨白、虚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江应远的术被破了,怒不可遏地叫人把江酌洲带了过来,术法弄不死他,刀枪总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江应远是这样想的,也准备这样做,但他不会直接出面,可他的手下告诉他,江酌洲已经确定了是他,直接说出了他的名字,现在还对着他叫“弟弟”,刺耳地挑动江应远的神经。
“乓啷。”一块砚台砸向屏幕,江酌洲的表情在面前四分五裂,江应远拿起桌上的一把刀,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内,江酌洲还躺在地板上,他望着摄像头没有再说话,不久后,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江应远白得像鬼,神色阴郁地走了进来。
江酌洲撑着坐了起来,目光下移,落到那把泛着寒光的刀上,“你要杀我?亲自动手?”
江应远反手将门推上,门不轻不重地阖上,他扯了扯嘴角,阴沉沉地布满恶意,“哥,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慌,是觉得你的人可以找到这里是吗?”
江酌洲没说话。
“你信不信,在你的人找过来之前,我可以杀了你,还可以抹消所有证据,”江应远继续说道,“听说过鬼打墙吗?他们会受到迷惑,没那么容易走出来的。”
江酌洲额上青筋跳了跳,手指攥紧,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自从有了上次被推下湖的经历,他就在自己身上配了定位报警装置,一款新研发的,还未上市的系统,一旦大量进水或是受到撞击就会定向发送警报给设置好的联系人。
江酌洲算过时间,他的人应该到了才对。所以,他是又败在了这种玄术手段上。
“咳咳咳……”正在这时,拿着刀走过来的江应远忽然捂住嘴咳了起来,手心摊开,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江酌洲了然,“你做这些是有代价的,就算不是代价,凭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足以施展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