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自星空降临(191)
见他没有反驳,虚妄哭得更凶了,恨不得用眼泪把哥哥的脑袋淹掉。徐容川叹了口气,伸臂把小怪物抱进怀里,拔开它捂住脑袋的触臂,盯着它又丑又吓人的单瞳看了很久。
徐旦:“你、你看什么?”
徐容川伸出一根触臂,轻轻擦掉它的眼泪,道:“看看我有没有认错。”
徐旦的眼泪凝固在眼角,随后整个气得鼓起来,触臂乱舞:“你是想说我笨吗?!”
“对不起,”徐容川摸摸它的脑袋,“是我太大意,虚妄现在也长大不少,越来越聪明了。”
徐旦一时间不知道哥哥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单瞳大睁着,呆了几秒:“……所以,哥哥,你真的是那样计划的吗?”
徐容川没有回答,把徐旦放在肩头,走回房间里,开始清点剩余的弹药。徐旦焦急地用触臂拉扯哥哥的耳朵:“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徐容川把空弹匣清好,盘腿坐在地上,重新将唠叨的小怪物拎到身前,道:“知道神嗣的真相之后,我整夜整夜地想,却想不出任何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不可能放着所有人不管,所以,选择只剩下一个。”
“小旦,这次选虚妄一起来A国,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打算。”
“我很抱歉。”
徐旦看上去又要哭了,徐容川在它怪物的口器处印下一个吻,勾起嘴角笑了笑,又道:“但是现在,我被聪明的虚妄旦识破了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走向失败,说明运并不喜欢我的这个选择,只好另寻他路了。”
徐旦断断续续:“可是、我还是很难过,很伤心,很想哭。”
徐容川又亲吻它,从口器吻到每条触臂的尖尖。
外面警笛声呜呜,楼道里已经传来巡查的脚步声,而他们仍然在房间里拥抱,似乎与追杀大军比起来,安慰受伤的小怪物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徐容川发自内心地说:“我以前总是惹徐望海哭,现在又总是惹你哭,既当不好哥哥,也当不好爱人。有时候我在想……”
触臂堵住了他的嘴,徐旦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用上全部的触臂,生怕哥哥把这句话说完:“我们不说这个了,没关系,哥哥,我的本体很快会来这里汇合,我们先干掉主教,然后慢慢想办法。”
徐容川点点头。
触臂松开,单瞳仍然不放心地打量他:“不许再打献祭的主意。”
徐容川用小拇指勾住它的触臂:“好,跟你拉钩。”
触臂立刻收紧,牢牢握住他的拇指,有模有样晃了晃。门外,脚步声已经停下,有人砰砰敲门:“开门,警察!”
徐容川压低声音:“变成人。”
徐旦立刻领会了哥哥的意图,变成了再常见不过的A国人长相,从衣柜里挑了两件衣服换上。
等他转过身来,哥哥所在的位置站着一位金毛碧眼的高挑美女。
徐旦一呆。
美女已经月兑得只剩下一件男款长T恤,将将盖住臀。部,正是哥哥刚才穿的那件。外面敲门声越来越急,美女伸出臂,勾住徐旦的衣领,把他拽到怀里,碧色睫毛里带着戏谑笑意,右臂精准地摸到了目前还很听话的小尾巴。
“砰”的一声响,门被人一脚踹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走廊的声控灯光流进室内,勉强照出地毯上纠。缠的两道身影。前来搜查的警察只看到两条白皙修长的腿,正在身上人的背部来回蹭着。
光是看到这腿,来人脑袋里被瞬间炸成了一片空白,他的鼻子开始发痒,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鼻腔流下……
下一刻,那双腿被外套盖住,伏在她身上的男人抬起头,英俊的脸上带着杀意:“滚!”
警察这才回过神,目光快速扫过整个房间,冷哼一声,又粗鲁地将门甩上。
脚步声渐远,停在隔壁的房间门口。徐容川听了片刻,等人彻底离开才起身。
他拢了拢衣服,又点了一根烟,道:“主教明明有更好的办法逼出我们,却选择了最低效、最无用的一种,说明今晚发动战争已经消耗了祂大部分神力,至少在今晚,我们会很安全。”
房间里的小怪物好一会都没有接话。徐容川回过头去,只见徐旦仍然坐在地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身体,小尾巴可怜地高高翘起。
徐容川变回男性形态。与卵生的徐旦比起来,他对形态的控制能力要差很多,只能在人类范畴之内略作调整,维持的时间也有限。
回到原样之后,衬衫下的腿更修长了。
徐旦的尾巴也更加翘挺,喉结滚动,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可是,我们也有更好的办法躲过搜查……”
徐容川道:“限定场景的刺激也不错。”
徐旦:“……”
他眼巴巴地看着哥哥一件接一件穿好衣服,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拼尽全力才勉强把尾巴收回去,憋得耳垂发红。
徐容川站在窗边,看着追杀的军队,把烟抽完。
徐旦道:“既然今晚很安全,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和本体汇合吧。哥哥,休息一下,睡一觉。”
徐容川摇头:“你的本体恐怕会被战争绊住脚,没这么快。今晚数学老师神力空虚,也是我们的好机会。”
他握了一下拳头。
在这个房间已经待了两个小时,他耗空的力量又恢复不少。
徐旦:“可是……”
徐容川已经盯上停在街边的直升机。
“抢一辆车还不够,那就抢一架直升飞机吧。”徐容川拉开窗户,拽住徐旦,直接从28楼一跃而下。
凌晨两点半,黑暗最浓的时刻,掌管月亮的“繁衍”和“灵魂”心情都不怎么愉快,连月光也消失在云层里,只剩下黯淡路灯勉强照亮四周。
徐容川悄无声息地落在景观树上,以树叶做遮挡,扫过附近警戒的士兵。
一个半机械化的士兵正站在树下,那通讯器汇报工作。
细长如血管的触臂从阴影处垂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住士兵的脖子,用力收紧、后勒。前后不到两秒,“咔嚓”一声,机械强化过的脖子被勒断,士兵甚至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已经失去了意识。
徐容川将他拖到树冠里,扒掉他的装备和衣服换上。
徐旦重新变回怪物形态,缩进哥哥的兜里。
徐容川整理好衣物,跳到士兵刚才汇报工作的地方,若无其事往直升飞机的方向走。
灯光昏暗,没有人察觉到异常,仍然在专注警戒,却不知目标已经潜入了他们中间。
徐容川勾着嘴角,很自然地爬上直升飞机内部。驾驶员听到响动,回过头来,立刻皱起眉:“谁让你上来的!把队名报出来!”
徐容川:“你猜。”
驾驶员察觉到不对,马上去摸玩具,却被一脚踹出了驾驶室。徐容川双臂带四条触臂操控起直升飞机,螺旋桨开始呼呼转动。
被踹飞的驾驶员大喊:“有敌袭!”士兵们快速朝直升飞机靠拢,对准螺旋桨和挡风玻璃疯狂射击。
徐容川抛起一枚骰子。
骰子旋转,坠落,在驾驶室里叮叮咚咚,最终一点朝上。
被运之主选中的飞机螺旋桨“幸运”地避开了子弹,又“幸运”地保住了挡风玻璃,接着,不出所料幸运起飞,朝市中心的方向冲去。
其余几架直升飞机也跟着起飞,追在徐容川屁股后面,还在不停尝试将他击落。徐容川在空中上升又下落,把直升飞机开成战斗机,歪歪斜斜躲开所有攻击,眨眼的功夫已经冲到了C市的金融和政治中心,在高高的写字楼间穿梭。
往南,再偏西,再北……
进入了中心地段,黑暗被彻底驱散,闪烁的霓虹灯将这片钢铁森林照得如同白昼。
徐容川的目光扫过带着强烈虚幻色彩的城市。
这里的高楼耸立入云,地铁上天入地。地铁轨道像蛇一样盘绕着写字楼,这个点还有电车在轰轰运行,平稳地行驶于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