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我当卧底都当成掌教了(88)
“你得替我做三件事,做完以后,本尊会把你正式逐出盗天宗。在那之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的生死去向都与本尊无关。”
“我就当,从来不认识你这人!”
苏折心中一荡,几乎感觉到了不可思议的欣喜,与同等的酸楚。
行幽竟然肯和平地放他走?
这在以前几乎是绝对难以想象的事儿,
可是一想到正式逐出盗天宗,想到行幽从此以后就要与他陌路别行,他心脏又莫名紧缩,一股难言的酸楚与痛苦混杂的滋味,大团大团占据了他的心与肺,使他忍不住就喉咙干涩,眼圈一热,想要为行幽做一些事儿。
“这三件事是哪三件?只要不违背义理,我一定做得到。”
行幽目光冷峻而贪婪地盯了他一眼。
“第一件,是侍寝。”
苏折身上一僵。
登时把方才累积的喜悦与欢畅,都抛在脑后了。
行幽揉了揉他的肩,目光积蓄着一种逼人的亮,言语则含着难言的冷厉。
“既然你肯为了回家背叛我,那么我也要你为了回家,心甘情愿服侍我。”
“现在,把你的这身妖官袍子,脱了!”
第60章 在梦里在云巅在你心头
苏折听得浑身一僵,只觉得行幽的目光笼罩在他身上,就好像一种不可抗拒的光环照在自己身上,一时之间什么都想不出,动不了。
而就在行幽的那只手开始扯动他的腰带时,苏折猛地惊醒过来,出声道:“等等!”
行幽眼见他有了动作,却是意料之中地问:“你不愿意?”
他话锋一转,道:“你若做不到这三件事,便算是还不清我的债,你就得一直留下来,这个你是明白的吧?”
苏折顿时知道,对方这一番是想搞什么了。
他就是故意提出一些苏折根本不愿意,也很难在此刻做到的事儿,来用正大光明的借口留住苏折。
可他与魔尊相处这么多年,是个敢在关键时刻呛回去的,敢和对方吵架的妖官,又岂是那样好相与的?
“我要为你做的这三件事儿,必须不违义理。”
“可是,我并没有确认自己对你的感情,你就要我为你侍寝……这不符合我身为妖族的本心,也不符合‘盗天宗’行意合一、自在随心的准则,所以,我不能答应这条。”
行幽沉默片刻,忽的凝神看他。
“你就那么讨厌本尊么?”
苏折一愣,像是忽然被行幽那种来自灵魂的失望与冷静的悲凉,给击中了心脏的软处。
行幽若是发一通爆脾气,砸法宝也好,打架也罢,他反而能够想尽各种办法去挣脱,去反抗。
可是他的魔尊大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出。
而就在他想伸手的时候,行幽忽一起身,干脆地拉开了暧昧的距离,连一丝一毫的余地都没有留。
“你第一次拒绝,是不敢喜欢我,第二次拒绝,是不知道喜不喜欢我……可如今看来,你说的‘不知道’也不过是一种托词……”
无所畏惧的魔尊忽的张了张唇,像是把那些拒绝的言语咀嚼了好几遍,却又无论如何都吞不下去,喉结在脖颈上微微滚动,红色的脉管在苍白上凸凸地露着,最后他微微闭眼,终于挤出了一句冷静而失望的定论。
“本质上你还是厌恶本尊,厌恶我的一切接触与亲近,哪怕是还债,你也不愿委屈自己半分,你这身段绝不愿为魔物所折……”
“你说的什么胡话!”
苏折“蹭”地一声从床上跳下,像是再也听不住这等冷静的自贬。
“我只是没有准备好……我,我怎么能和你在这里就这么仓促地……”
如此仓促地,做那些羞死人的事儿?
还没确认感情就,就把自己送上去?
行幽眉头微微一抬,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苏折身上。
“真的只是仓促而未确认的关系?”
苏折用尽全力地点点头。
“你又何必再骗我?”行幽淡淡道,“今日确实有些仓促,你我身上的天魔也未必肯……但即便我肯让步,只求和你在一场梦里云雨,你也还是会拒绝我的,对吧?”
苏折安静下来。
这次的安静却格外地焦灼与动摇,像是风暴前平而不动的一簇簇芦苇,随时准备要动,却还处于相对静止凝固的状态。
行幽仿佛是从这停顿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痕迹,微带渴望,略感兴奋地走上前几步,距离重新拉近到了鼻尖碰鼻尖的程度。
“倘若是在梦里荒唐一次,梦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行否?”
苏折咬唇不作声,忽然感觉到了这个可能性也不是那么荒唐,毕竟是在梦里,做完以后不会留下任何身上的痕迹,也不至于有任何牵绊,可是等等……就算在梦里那也仍旧是与行幽……他越想越奇,以至于心头突突如鼓敲,一时间的心房胀得像是大了三倍,就连体内的天魔都似乎觉察到了他的不安,开始了各种游移与动作,使得他的五脏六腑都似在一场轻微的地震。
突然间,行幽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苏折顿时觉得天魔的骚动冷静了下来。
他刚想说出一声感激,却瞅见了行幽那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的心,乱了啊。”
苏折一愣,行幽笑道:“方才问你动没动心,你用‘不知道’来拒绝,那时你的心虽乱,可没乱到这份上儿,说明你确实是不知道的,此刻你还未说话,却连体内的天魔都晓得你的精神上有些动摇,看来你的心是真乱了。”
“你在认真考虑这件事,对不对?”
苏折只觉得一种强烈的羞耻几乎要把自己吞没。
他确实是在分析这个可能性的可行性。
可行幽越靠越近的轻笑,以及他身上那股逼人的雄性气势,也在催促着自己,驱赶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坚定。
终于,他抬起头,吐出了一口淤泥般的浊气。
“只在梦里做一场……绝不影响梦外的你我,做完以后就再不谈这事儿,以后也不许再提出类似的要求,可以么?”
“可以……”
可苏折又接着陷入了犹豫:“但梦境并不稳定,如果精神受到刺激,很可能会半途醒过来……而且我,我还是觉得不妥……”
行幽忽道:“半路醒过来也没事儿,梦到哪儿就算哪儿,能不能成就看天意。”
他说这话时,面上几乎没有太大的表情,可以说克制的很好。
可掌心却在微微颤抖,几乎暴露了他想隐藏的一切。
像是极力维持着上位者的冷静,可偏偏苏折轻轻的一两句就能打破这一切,一点儿动摇就能照亮一个几乎被放弃的可能,这让行幽情不自禁地走上前,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轻轻说出了那纯粹到一往无前,深埋心底了整整十年的执念。
“只这一次,只这一回,我只想要你。”
“哪怕不会有以后,我也想要这一刻。”
他的眼神凝定了苏折,望死了苏折。
仿佛他从第一次看见苏折就已经贪恋上了对方的一切。
仿佛从他的目光落在这只小金乌的那一瞬间起,全天下全地上,他就只会以这样深情而执着的眼神,看这一个生灵。
而在无声的等待中,他看向苏折的双眼,又忽的变得极柔和了,仿佛是想起了昨日,又想起了最初。
他想的是,即便苏折最终还是会选择拒绝,可至少他为了自己认真考虑过,他曾经为了自己而犹豫过、挣扎过。
他也想的是,就算苏折和他终究没有这一次,但至少以后想起来,他可以回味对方脸上红胀的羞涩与那些微妙的心头悸动。
这已经值得了。
对吧?
就在他基本上要放弃希望,即将要离去的一瞬间,行幽忽然脚步一僵。
他听到了一句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