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为患(17)
是么?曲砚眼神稍暗,不受控制地想起燕灼嘴唇的触感,是温热而柔软的,颜色也很漂亮。
他低下头时表情显出几分落寞,落在宋成风眼里就是暗自神伤,但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了,因为他实在没有这种事的经验。
往好处想想,曲砚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付出才会有回报。
胡思乱想之际,车窗被人从外面敲了敲,宋成风猛然回神,看到燕灼正站在外面。
他打开车锁,让燕灼上车,“现在正好三点,咱们去超市走一趟也就快天黑了,到时候直接在附近找个地方对付一晚,明天再启程,如何?”
时间被耽误是因为自己,燕灼没有反对,曲砚则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那就这么定了,宋成风发动汽车,前往市区最大的超市。
超市在市中心,一路上遇到的丧尸不少,听到点声音就一窝蜂地涌上来,宋成风开着车有恃无恐,稍稍加快油门就把它们甩了个一干二净。
期间经过一家药店,他迟疑两秒放慢了速度,“下去拿点儿药?”
他询问,目光移到燕灼身上,“以防万一,还是备着点好。”而且曲砚的脖子也需要涂药。
燕灼迎着宋成风的目光,几乎一瞬间明白了他话中隐藏的意思,手指捏了捏裤缝,他同意地点头,“我去拿。”
他一向行动迅速,说完就利索地下了车。
“为什么这么做?”曲砚轻轻点了点车窗,看着燕灼的身影消失。
“知道训狗么?”宋成风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不能一味对他好,棍棒夹着甜枣才是好手段。”
曲砚收回视线,“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唔……”宋成风闭了闭眼睛,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可能是不习惯吧。”
他们相识这么多年,除却最开始的那两年,曲砚一直作为上位者发号施令,如今一朝跌落到要向一个毛头小子讨好,瞧着有些可怜,总之让他看了十分不习惯又很别扭。
燕灼回来的很快,右手提着鼓囊囊的塑料袋,他适时止住了话。
之后便是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超市。
“记得拿大米和面粉,总吃饼干不是长久之计……小东西的奶粉不能忘,这些我去拿。”宋成风一边思索一边和燕灼嘱咐。
自然而然的,为了行动方便,曲砚需要留在车里。
“小东西叼着奶嘴会安静很多,你尽量低着身体坐。”宋成风传授着经验。
燕灼掏出一个东西递过去,“有危险就叫我。”
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曲砚有点惊讶,那竟然是一个对讲机。
宋成风也看见了,“可以啊,这东西不错。”
曲砚慢吞吞地收进手里,“刚才回去拿的?”
“嗯,顺手拿的。”燕灼实话实说,他找的不是这个。
曲砚没追着问,把对讲机收起来就缩在座椅上,他身高不算矮,只不过这几年坐在轮椅上不可避免的变得消瘦,他坐在那里,粗粗一眼看过去是发现不了的。
燕灼稍稍放心,把另一个对讲机小心塞进上衣口袋,才跟上宋成风的步子。
超市在商场内部,原本可以乘坐扶梯直达,现在扶梯停止运行,他们只能从楼梯下去。
按理来说商场里的丧尸不会少,可从他们进来到现在竟然一只丧尸也没发现,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里发麻。
宋成风落后燕灼一步,不自觉地搓了搓胳膊,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
燕灼伸出手指摸了摸门把手,收回来时沾了点凝固的血,鲜红色的,是活人留下来的。
“有人清理过这里。”
他说着推开楼梯通道的门,一具尸体便顺着倒进来,宋成风没有心理准备,强忍着尖叫往后退了一步。
是只丧尸,只剩下半具身体,就仿佛有一把刀从上到下把它给劈开了一样,刚缓过来的宋成风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人、人能做出来的吗?”
别说是劈丧尸,就算只是一只鸡,要想从头到脚劈开,刀口还如此整齐也很不可思议。
燕灼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清理商场的人似乎刚刚离开,直到他们抵达超市也没遇到一只“活”丧尸,目前为止来看这不算坏事,宋成风松了口气,从杂货区拽了把菜刀和燕灼分头行动。
货架上的东西七零八落,很显然已经有人在此扫荡过,他一手拎着菜刀,一只手挑选能用的东西往随身携带的塑料袋里扔,经过两条货架的转弯时,一个红色水桶咕噜噜地朝他滚过来。
宋成风心头一跳,抬眼看到正前方站着个穿着超市导购员服饰的丧尸,看到这只丧尸,他的第一反应是清理商场的人不用心,怎么连这么大只漏网之鱼都没发现。
第二个反应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菜刀,快步上前朝丧尸的脖子砍了过去,预想中是他手起刀落,轻松解决,然而现实太残酷,菜刀卡在丧尸的脖子上,进也不是拔也拔不出来。
他果断扔掉菜刀,转身就跑。
跑了两步,身后扑通一声,他转过身,是同样拿着刀的燕灼和直挺挺倒地的丧尸。
一颗丧尸头翻滚两圈停在他脚旁。
宋成风:“……”
有时候人和人的差距是不是大了点?
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你怎么过来了?”
燕灼简短回答:“有声音。”
宋成风正准备道谢,就听见燕灼身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燕灼的脸色也随着这阵声音一变。
他动作迅速地拿出对讲机,里面传来的声响越来越大,接着响起一声清晰的闷哼。
声音很熟悉,是属于曲砚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更~
第19章 杀
曲砚被甩到地上,灰尘和泥土沾了他一身。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工作室,就位于商场对面的街上,凌乱的工作台上堆着泡面盒和杂物,因为门窗紧闭,酸臭味沁入空气,曲砚厌恶地皱了下眉。
“妈的贱婊子!你看不起谁呢!”
兴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明显,胸口很快就挨了一脚,后脑磕在墙上,手上被磨破的伤口泛出密密麻麻的疼,他是一路被拖拽进来的,此刻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瘦弱得近乎病态的中年男人双手抖动着,他其实很害怕,害怕引来丧尸害怕曲砚的报复,但是很快,快感就盖过了微不足道的恐惧,他畅快淋漓地吐出一口气,在曲砚前面蹲下身。
“大少爷,还记得我是谁吗?”
潮湿冰凉的手掌拍了拍曲砚的脸,没用什么力气,传达的意思只是羞辱。
曲砚脑中嗡嗡作响,却眯起眼睛淡声说:“是你啊。”
连家运,曲子稚的舅舅,依附曲家时曾风光过一阵子,不过后来他接手曲家,接二连三地打压曲子稚,这人也没了风光的资本,很快就灰溜溜地消失了。
曲砚对他有些印象还是因为曲子稚,或许是外甥肖舅的原因,曲子稚和连家运长得很像,眉眼几乎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大少爷倒是没贵人多忘事……”连家运怪声怪气地讥讽,视线下移,忽地瞧见曲砚脖颈的红痕,他擒着曲砚的手掀开他的衣领看了看,紧接着短促地笑了两声,“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给人当了婊子。”
什么曲家大少爷曲氏掌门人,为了活命不是照样张开腿躺在别人身下喘,滑腻的手张开,轻松掐住曲砚的脖子,刚刚愈合的细小伤口裂开,渗出些许血迹。
连家运看见那些血更加兴奋,语气恶毒道:“我说呢,怎么我为了活命东躲西藏变成这副鬼样子,凭什么你能干干净净地待在车里,合着是做了狗。”
“哈。”曲砚仰着脖子,不紧不慢地扯了扯嘴角,“看来你过的不怎么样。”
何止是不怎么样,没了曲家的庇护,曾经的狐朋狗友落井下石,再加上之前在赌场欠了债,上门讨债的人一波接一波,他东躲西藏下还是被找到了……想起缺了一根手指的左手,连家运恨意更甚,手掌用力地收拢,“都是因为你!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