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的万物杂货铺(253)
袁天和急匆匆走进研究所停车场,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启动车子,“找到人了吗?报警没有?”
“已经报警了,但警察说成年人走失要二十四小时以上才立案。”
电话对面传来女人带着哭腔的焦急声音,“学校老师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从监控看她昨晚明明是正常回寝室的,结果今早人就不见了。老师说可能是她半夜从监控死角跑出了学校,你说这么大雪天,她能去哪啊?都怪你,非得要把她送去什么寄宿学校冲刺高考,现在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呜呜呜……”
听着电话那头的哭声,袁天和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先别急着哭,我马上回来。”
袁天和今年五十九岁,和妻子是同事,两人也是同龄,因为早期二人都沉迷工作,直到快四十才想到要孩子。
四十一岁,终于得来袁知幸这么一个女儿,虽然不算是老来得子,但也不年轻了。
妻子因为高龄产子伤了身体,之后便辞了工作在家专心养育女儿。
起初还好,可到了青春期,袁知幸就不知为何开始叛逆,后面不但有了早恋趋势,完了又非得闹着和闺蜜一起学画画,还想出国留学,高二时成绩从名列前茅变成一落千丈,今年高考直接落榜。
这学期袁天和便把她送去了城郊的一所教学质量拔尖的寄宿中学复读,结果这才两个多月,人直接不见了。
袁天和一回到家,便看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妻子。
徐韫玉尽管已经年近六十,但保养的很好,若她不说,没有人会猜到她的真实年龄,她身形有些消瘦,染黑的头发被她齐整的挽好,身上带着一股知性的优雅。
此时她面前的茶几上满是被泪水浸湿的纸团,哭得不能自已。
“先别哭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袁天和坐到徐韫玉身边。
徐韫玉又擦了擦眼泪,说道:“老师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说孩子没去上早自习,然后查了监控,她自从昨天进了宿舍后就没有出来过,但老师去寝室找了,没有看到人,猜测可能是从监控死角悄悄离开了学校。”
袁天和问道:“那她同寝室的孩子们呢?没有发现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徐韫玉摇了摇头,“没有,她们都说昨晚没听到什么声音,今天早上起来就没有看到幸幸,都以为幸幸早起去教室了。”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都怪你非得要送她去寄宿学校,就在附近学校复读一下得了,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今天雪下得这么大,她身上又没有什么钱,遇到坏人怎么办?呜呜呜……”
袁天和眉头紧皱,“行了,先别急,我们去学校看看。”
来到学校,袁天和直奔校长办公室。
校长是认得袁天和的,他之前在外地开会,今天刚回学校上班,就听说孩子丢了,吓得魂飞魄散,亲自带着他们查了昨天到今天的所有监控,结果都和老师反应的一样。
——袁知幸好像是真的凭空消失了。
把学校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没有任何下落,袁天和又找来袁知幸的室友们都问了一遍,几个女孩一致表示早上起来就没有看到过袁知幸。
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两人只得暂时打道回府。
回到车上,袁天和又把学校监控分布图拿出来看了一遍。
学校宿舍区监控死角并不多,如果真的要避开所有监控离开学校,那必须得有极强的侦查能力。
袁知幸自小就聪明,这一点袁天和并不怀疑她没能力做到。
可她没事从学校出去做什么?
这时徐韫玉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前几天幸幸和我打电话说她不想上学了,我没同意,她会不会是在学校受欺负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袁天和说道。
“她以前也经常说不想上学的气话,我就没当一回事。”徐韫玉说道,“刚才看她同寝室的孩子们也都挺乖巧的,应该只是单纯的厌学。”
袁天和大多时候都一门心思专注研究,并不会怎么和人打交道,听徐韫玉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
“现在外面这么冷,幸幸出了学校应该不会在外面待着,最有可能去朋友家,你知道她有哪些朋友吗?”
这话直接把徐韫玉问蒙了,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我只记得幸幸小时候有几个朋友,但都不在燕城了,玩得最好的那个姑娘前年也出国学画了,她当时还闹着要跟着一起出国呢。”
那就是没有线索了。
听着徐韫玉的话,袁天和叹了口气,启动车子朝警局开去。
就在袁家夫妇俩火急火燎找女儿时,杂货铺迎来了新客人。
“铃铃铃。”
清脆的风铃声响过。
“欢迎光临万物杂货铺。”
进门的少女格外狼狈。
她穿着睡衣,脚上没有穿鞋,原本浅蓝色的睡衣上满是污垢,脸被冻得青紫,头发凌乱,脸颊和嘴角上都有许多指甲的抓伤,更触目惊心的是她脖子上已经泛紫的掐痕。
走进来时,她身上还情不自禁地颤抖着,眼里带着尚未散去的恐惧。
若是袁天和在这里,肯定能认出眼前少女的身份,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女儿——袁知幸。
“客人请坐。”江炘遥目光落在少女惊惧的眼神上,“这里是安全的,你不用害怕,先喝口水。”
平静的声线很好的安抚了袁知幸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端起面前突然出现的水杯,温热的水滑过干痛的喉咙,缓解了她狂乱的心跳,她终于冷静下来。
袁知幸这才注意到眼前少年的模样,她眼里划过一道惊艳,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拨了拨自己凌乱的头发,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你,你好。”袁知幸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自己发出来的沙哑嗓音所震惊,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被上面传来的痛感刺激得哆嗦了一下,又连忙放下手去不敢碰,神情有些无措,“对,对不起,你能听清楚我说话吗?”
“没关系,客人。”江炘遥说道,“你尽管说,我能听清。”
袁知幸瞬间又被安慰到了,她又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微垂着眸子盯着手上的水杯,似乎在斟酌从何说起。
江炘遥低头给站在椅子扶手上打盹的金乌梳理羽毛,没有催促。
苏漪嫉羡地刮了眼故意飞到椅子上,明目张胆享受着店主大人抚摸的金乌,心里骂了它一声心机鸟,随即暗暗盘算待会也要店主大人给自己摸摸。
过了好一会,袁知幸终于组织好语言,开口讲述起自己的遭遇。
“我叫袁知幸,今年十八岁,在南城荆安中学读高四,我们班上都是复读生,本来刚入学的时候,我和同学们关系都还可以。但一个月前……”
高四的管理比高三还要严格,迟到的后果很严重。
那天袁知幸早上肚子疼,就晚了一些出寝室,为了赶在早自习之前到达教室,她一路跑得飞快。
然而,快到班级门口时需要经过一个拐角,此时临近上课,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她就没有减速,结果谁曾想拐角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影,两人撞了个正着。
袁知幸本来身体就比较单薄,巨大的冲击力下,身体后仰险些摔倒,然后被一只大手拽住胳膊拉了回来,很狗血的扑进了对方怀里。
“对不起,是我没看路,你没事吧?”
耳边似乎有人问话,但袁知幸撞得头昏眼花,又惦记着上课时间到了,晃晃悠悠退出他的怀抱,摇了摇头,“没事。”便捂着撞痛的鼻子错开他朝教室走去。
踩着铃声走进教室,袁知幸拿出纸巾擦了擦因为鼻子痛而流出来的泪水,然后开始准备早读。
这时她的同桌兼室友邹婧突然用胳膊杵了她一下,神神秘秘问道:“你和邵青扬是什么关系?”
袁知幸没有听过邵青扬这个名字,有些迷茫,“啊?”
哪知邹婧却不知脑补了什么,挑了挑眉,啧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开始早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