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撩到魔王的千层套路(256)
“一大早吵什么吵!”在村长家帮佣的仆人打开侧门,探出半个脑袋,睡眼惺忪,“是你,你不是去给段家送食物了吗?东西送到没?少爷的脾气你知道,交代下去的事情你要是没办好,有得苦头吃!”
敲门的村民跑得灰头土脸,鞋子都跑掉一只。
他急得满头大汗:“快快快,让我进去找少爷!人命关天!再晚就来不及了!”
“什……”仆人还没听明白,他就被村民慌慌张张撞开,一头冲进去。
少爷对晏明灼有多上心,多迫不及待要娶他,洋楼里的人都知道,连村长都拿他没办法。
怄气归怄气,还不是得发话要给晏明灼送钱送粮。村民看,村长迟早得同意少爷接晏明灼过门。
现在刘祭司要烧死少爷的心上人,那还了得!少爷发起疯来,比妖魔还吓人!谁都拗不过他的意。
他弄死过不止一个人!村里有消息?全被爱子心切的村长压下去,拿钱砸得死人的家里默许!
在供神村这个自成一套森严体系的小社会里,雪教是天,村长就是地。
地要是塌陷下去,谁都讨不了好果子吃!
快快快!得立刻找到少爷,让少爷过去救场!不行,刘祭司估计不认,还得村长出面才行。
村民在洋楼里闷头发慌,他找不到少爷,倏地想起什么,径直往村长房间冲去。
第203章 一个接一个
村民实在急得昏了头。他冲到洋楼最里面,恐惧才后知后觉升起。
少爷的确可怕,尤其最近,他发起火来,连村长也唯唯诺诺,老子竟不敢反驳儿子。
可对一个小小村民而言,村长也是个不能惹的人物。村长不好对少爷做什么,责罚他还不是一眨眼的功夫。
村民穿过洋楼天井,踏上木质走廊,停下脚步,徘徊不定。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村长房间是哪一个。
就在这时,忽然从他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你是谁?”
村民眼前一花,就发现村长竟然凭空出现在他面前。头发花白、布满皱纹的脑袋就杵在他眼皮跟前!
——啊呀!
村民被透出红血丝的浑浊眼球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手脚并用,连连往后爬。
几日不见,村长怎么变得如此吓人!他刚才又从哪里冒出来?难道之前村长站在他头顶!
“回来。”白发老头手掌成爪,把爬出好几步外的瑟缩男子抓回来,他逼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没、没没没……小人,小人什么都没看到。”村民闭着眼,畏缩地举起双手,连连摆动。
他忙不迭找理由解释,生怕一句话没说好,丢掉小命:“我是在找少爷,才误闯进来。”
一听见那个称呼,村民就感觉如铁爪般死死钳住他脖颈的铁掌陡然放松。他拼命呼吸,肺泡都炸裂。
“少爷、少爷吩咐要照顾好的那个人……就是段家留下来的那个……刘祭司带着一帮人围在他家外面,现在要放火烧屋子!”
“你不早说!蠢货!”白发老头扔下村民,急不可耐就要往外跑。要不是还当着村民的面,现在又是白日,他恨不得抛掉人皮飞起来!
晏明灼是他们首领抢回来的妻子。首领对他可谓尤其上心。
哪怕被捅刀,自己还得修补皮料,花费时间修养,首领都舍不得伤人一根手指头。
要是晏明灼出了事故,他看他也别活了。趁首领手刃他之前,先自个儿自戕,给晏明灼下去陪葬吧。
一想起首领的手段,白发老头吓得须发竖立。
他骤然提高声音,胸腔吐音声如洪雷,响彻洋楼天际:“来人!跟我走,去段家院子。”
白发老头点了一帮人飞速离开洋楼,徒留来报信的村民还腿软缩在走廊围角。他想起刘祭司先前的话。
村长这样子,哪里像是会阻拦晏明灼和少爷成婚!
他就差把晏明灼敲锣打鼓绑回来,直接把人送到他们家少爷床上,今夜就洞房成就好事。
刘祭司的主意,可算是踢到铁板上!
村民心想,眼下这幅光景,看来不是村长要阻拦少爷和晏明灼成婚。说不准,是晏明灼看不上少爷的混世魔王脾性。
……
村长带领的一班人马,山呼海啸,穿过供神村,引发几乎全村的关注。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间屋子,钻出个清秀少年,他走到院子外面,看自己平时都接触不到的人物一个接一个穿过街道,不免诧异。
“小山?”屋子里,有个面露病色的妇人拢好衣襟,抓着件袄子忧心唤道,“孩子,外边冷,快快把衣服披好。”
“我不冷。”少年还在往外头张望,他看着人群离开的方向,忍不住面露焦虑。
“你不冷?不冷就快些出门,把钱给人家还回去。”
这段日子,寒风一阵冷似一阵。妇人虽是供神村长大的原住民,竟然也被冷风吹得冻倒。
她是带着孩子的寡妇,平日靠浆洗衣物、缝缝补补过活。这一病倒,家中没了经济来源,全靠还是个半大小子的小山顶着。
昨晚小山拿回来一袋子钱,吓了她一跳。她催促小山把钱给人家还回去,小山却说什么也不肯,也不愿意交代钱是谁给的,只说他没做对不起母亲的坏事。
“妈,这些人往村尾的方向去了。”小山没头没脑发问,“村尾是不是只住着一户人家?”
“是啊,是户外乡人,我记着他们搬进村还没多少日子。那家人虽是两个男人,长得可俊俏哩。”
妇人回忆起前些时日召开的村民大会,会议上村长隆重宣布,供神村将接纳猎魔人段忍渊及他的妻子,成为村中的一份子。
段忍渊的妻子是个很漂亮的男人,但几乎不出门。他们只见过段忍渊常常出村,赤手空拳就带回妖魔的尸首部分。
段忍渊的强悍,让供神村的村民无话可说。对两个男人成婚的怪话,也不知不觉小下去。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畏怯段忍渊那双异眸。
翡翠一样淬金的颜色,只有在提及他妻子时,冷硬坚冰才会融化稍许。让他多出几分人情味儿。
妇人还在回想,一个恍神,却见儿子小山打开院子门,跑出几步路,又冲回来:“妈,我昨晚拿回来的钱袋子呢?”
妇人赶紧从怀里把被焐热的绸布袋拿出来:“死性!不该拿的东西,我们拿了,要折福的。早跟你说给人送回去。”
只见小山把袋子捧在掌心,他犹豫片刻,一咬牙,从袋子里拿出一串钱币:“妈,你看病要吃药,这点钱,算我借的,以后我肯定给人家还上。”
小山把钱币硬塞进妇人手里,转身要跑。
妇人喊住他:“你等等。”
妇人把袄子给儿子披好,念念叨叨:“做人要讲良心,别人对你好,不能当理所当然,要知恩图报。”
\"我知道哩。\"小山紧了紧衣服,“我就是要去报恩的。”
挥别不明所以然的母亲,小山一路快跑到昨夜的酒馆。昨夜他被酒馆老板赶走,却仍然在酒馆外犹豫徘徊,也因此,他同样亲眼目睹了晏明灼拖着长剑、满身是血走出酒馆的一幕。
小山认定晏明灼是个好人。他听周围人传闲话,说是晏明灼砍伤了酒馆老板,理所当然觉得肯定是酒馆老板要欺负晏明灼。
毕竟,晏明灼长得那么好看。就算坐在酒馆角落,也像是一束光照亮暗影。
昨夜他独自坐在角落,酒馆里许多人其实都暗暗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就连小山也是鼓了好大的勇气,仗着年少轻狂,才敢上前搭话,提出非分之想——如果他要为了钱而出卖身体,至少他希望第一次能给自己喜欢的人。
小山却没想到,晏明灼不仅人长得好,心也和容貌一样,温柔又善良。
温和的人,却被逼到要拿起刀刃自保。村里人还因此把他视作妖魔附身,甚至没有人站出来替他讲话,这不是太可怜了吗?